山洞深處的第一次爆炸,是珈邏開啟了麻雀。第二次,是我的念力波。
原來那日,布林和安碧城走散后,遇到了我。而安碧城直奔內(nèi)盤而去,在哪里遇到了珈邏。珈邏順利的開啟了麻雀,那時候的我正迷了神智。之后的一切,都是不可控事件。誰能想到麻雀下竟然鎖著我的一絲殘魂。一切都是天意。我們以為自己可以主宰一方,其實全都在冥冥之中被規(guī)劃,被運行。
梵西鬼市的交易還剩下三天。后面進來的人都抓緊時間,因而交易所更顯得忙碌不堪。
得到殘魂是意外驚喜。我拖著我日漸健全的身體在交易所里轉(zhuǎn)悠,心情頗好。
不遠處一個男人抄手倚在一棵樹旁,好整以暇的說道:“親愛的,你好點了嗎?”
親愛的?我環(huán)視四周,應該不是叫我。
他笑著說:“怎么了,親愛的,一覺醒來不認識我了?”他灼灼的目光讓我確定他是在和我說話。
“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親愛的也不是隨便叫的。”面對這種浪蕩子,我要做的就是表明立場,堅決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絕不接受任何調(diào)戲。
他賤兮兮的挑了挑眉,聲音抬高八度:“哦,認錯了?山洞里你可是一口一個親愛的,喊得很親熱呢!”
我腳步一滯,山洞里?
再抬頭細看,這家伙是那個冒牌安碧城。
我不多言,趕緊敲敲銀環(huán)說道:“安碧城,那個假冒你的家伙在交易廳調(diào)戲我。”
那人聞言,皺了皺眉頭,轉(zhuǎn)身想走,就被一只大手攔住。
“你膽子不小,敢調(diào)戲我家大人!”來人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俊朗中隱隱透著未脫的稚氣,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狡黠的笑。
當然這都是其次。主要是“我家大人”讓我一驚。
男人也是一愣,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我,轉(zhuǎn)頭對少年說道:“她調(diào)戲我在先!”
少年眉眼一挑,說不出的狡猾:“是么,她調(diào)戲你,你還有命!趕緊道歉。”
少年說完這話,我這遲鈍的人都感到空氣中隱隱泛出的殺氣。那人怎么可能不知。他識時務的對我一欠身:“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剛才言語冒犯,還望見諒。”
少年這才收了手。放他離開。
我對少年點點頭,以示敬意。
他哈哈的大笑起來,說道:“大人,你是摔壞了腦子還是睡過頭了,我是珈邏!”
珈邏?我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少年,膚色白皙如玉,墨黑的眸子閃著光彩,瑩潤的薄唇泛著一絲桃紅,身姿挺拔修長,仿佛是九天仙外的俊朗童子,不染人間煙火——這是珈邏?那個黑不溜秋,一笑就露出一口小白牙的矮小子珈邏?
珈邏一步上前,走到我跟前,說道:“大人,真的是我,珈邏。”
“你怎么……”
他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掌中間一個怪異的黑色圖案,隱隱的泛著冷光。
“這就是麻雀,我解封了麻雀,也解封了我的身體,我正長回我原來的樣子。”
呵,真是一個美少年!
“大人,出了鬼市,我先去找姐姐,然后來和你匯合。”他看著我,眼睛里洋溢著喜悅。
“你知道我是妖王?”這明顯是一句廢話。
珈邏笑著點點頭,說道:“嗯,在洞里看到你的靈識的時候確定的。”
我點點頭問道:“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我的身份?”
珈邏奸猾的一笑:“放心吧,就算你告訴別人你的身份,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為什么?”我詫異的問。
珈邏不答,做了個很LOW的手勢。瞬間我的自尊自信就被踐踏的殘渣不剩。
珈邏:“大人,出了鬼市,我要去找我姐姐,然后來和你們匯合。”
“好,你保重。”
珈邏轉(zhuǎn)身做了個瀟灑的再見。
三界給安碧城開出的條件很好。永不干涉鬼域的生存發(fā)展,前提是鬼域不再擴張。合作開發(fā)能源礦脈,他們提供人力物力,我們提供地圖。第三條,他們希望安碧城給他們一個承諾,保證無知無畏的妖王不在沖動行事,危害三界和平發(fā)展。
“什么意思?”我看著陷在沙發(fā)中的安碧城。布林放下手中的合作條約不答話。
安碧城想了想說:“就是希望給你拴個狗鏈,以防你亂咬。”
我……
“那你同意了?”
安碧城解開了襯衫的第一個紐扣,長腿交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說道:“我說這是你的人生自由,我無權(quán)干涉。”
漂亮!
布林又補充了一句:“指揮官還很霸氣的說,就算她撒潑,你們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嗯嗯,深得我心!
我很狗腿的坐到安碧城身邊,捏捏肩,捶捶腿,問道:“接下去我們就去找我的殘魂?”
安碧城嘴角彎起:“當然不是,我們和三界共同開發(fā),路當然要由他們?nèi)ヤ仭!?/p>
“可是你們研究了這么久的礦脈,當真要和他們平分?”我覺得很不甘心,三界就是個竊賊。
安碧城挑挑眉:“當然,我們要遵守合約,如果到時候他們條件合理,全部給他們都可以。”
看到我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揉了揉我的頭發(fā),笑道:“別擔心,我們不會吃虧的。”
鬼市交易的最后一天。
因為麻雀解封,我的念力波炸毀了大部分山體,所以不等午夜,所有人就接到通知交易結(jié)束,馬上撤離。
出去的山洞里,三個一群,五個一伙。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我們走在人群中間,突然有人上前來攔住我,說道:“請等一等,我們老板請你留步。”
片刻,雪峰坐在輪椅上被推了過來。
他的臉色憔悴,沒有了身邊女人的陪伴,他更顯寂落。
他傷勢不輕,聲音很低:“欠你一條命,他日再還。”
我點點頭。
他抬了抬手示意出發(fā)。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突然扭頭,無聲無息的說了聲:“謝謝。”
我們走出山洞,取了車準備出發(fā)。
三界的人灰頭土臉的從山洞里出來。四個人的隊伍里,多了一個女人,穿著藍色的裙子,顯得十分耀眼。我看到雪峰坐在車上,凝望著女人,久久不動。狠戾的眼神中多了一絲隱忍。
三界中有人似有察覺,向這邊望來。原來是那個冒牌,他訕訕一笑,推著女人上了車。
布林也發(fā)動了車。一腳油門后,我們飛馳在寬闊無人的道路上。
藍天,白云,身后一聲巨響,梵西鬼市在轟隆聲中坍塌,從此長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