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把我們的紅線接上。”
“‘我們’?哈哈……我老頭怎么會和太子殿下你有姻緣呢?”月老假裝不知地顧左右而言他。
“你少給我打哈哈,你明知到我指的是誰。”死老頭活一大把歲數了找死不成?
“呵呵……我老頭子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蟲,我怎知殿下你的心事?恕小神職位低微,不敢胡亂揣測殿下的心思。”月老作勢彎腰作揖。
黑眸透出絲絲冷意。這老頭若再敢胡言亂語講一大堆廢話,就別怪他翻臉無情。
見李玉朔心起殺意,月老也就不敢再不買他的帳了。
“哎!殿下,你來找我也沒用啊,要怪你就去怪大公主啊!這紅線是她強行剪斷的,又不是我老頭干的‘好事’!”月老推卻責任道。他也曾勸過,只是不管用嘛!大家都知道,大公主雙眼一瞪,他就凍成冰人了,哪還能反抗啊!
“什么?”李玉朔斜睨著他。
“不!不是好事,是壞事!壞事!”月老見他眼底泛著詭異的光,立馬怕死地改口。
“我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你給我馬上接好。”他一把揪起月老的衣襟,把那老頭提得老高,兩腳在空中甩啊甩的。
“不……不行啊!”縱是害怕也得說實話。
“恩?”吊在半空中的人倒了過來,頭朝下,腳朝上。
“殿……殿下!小……小神腦淤血。”頭好暈哪!
“我管你腦淤不淤血,快給我接!”
“你這樣提著我,我怎么接?”
李玉朔瞪了他半晌,受一松,月老順勢而下,像撞鐘似的頭向下發出猛烈的沖擊,只聽一聲凄厲無比的“啊!——”再站起來的月老頭上已長了一只電燈泡,亮得跟什么似的。
“快接!”
“不行啊!”月老輕觸了一下頭上的包,疼的他齜牙咧嘴。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懂事啊!就愛欺負老人,他要去告‘他’!哼!哼!
“不?行?!”一字一頓如從地獄發出來的聲音,陰森得讓人打顫,嚇得月老抱頭鼠竄,窩囊地躲到桌子底下。
“你先聽我說!真的不行啊!這斷掉的紅線是接不上的,除非感情堅貞,那么紅線自然會連在一起,不然接上了,還是會斷的。”
“你是說我跟她的感情不堅貞?”大腳邁前兩步,嚇得月老又往里縮了縮。哼!若無感情。他干嗎大老遠跑到天界來只為見她一面?又不是腦子壞了。
“呵呵……呵呵……也許是你們的感情還不夠成熟。呵呵……呵呵……”月老拍拍僵硬的笑臉。
“是嗎?”李玉朔疑惑地望著他。
“是……是啊”接到‘他’的視線月老一驚,又縮了縮。據說這個冥界太子殺人不眨眼。他一個小老頭決不是‘他’的對手。
李玉朔又陰冷地看了他幾眼才消失不見。
松了一口氣的月老這才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呼……這瘟神終于走了。看樣子,搞不好他還會來。還是卷鋪蓋先出去躲他一陣子吧。
冥界冥碩宮,冥王殿的萬金蛇椅上,一個男子正在歪著腦袋折紙飛機。
“你臉上的傷倒是好了很多,又恢復以前單調的顏色了。”還有空閑折紙飛機?看來得在他臉上加點顏色才行。
突兀的聲音憑空響起,讓李玉頎又驚又喜。
“大哥,你終于回來了。快!快!這堆垃圾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先走了。”說著身子在迅速消失。
李玉朔眸一沉,指一點,消失的身體又變得立體起來。
“我只是回來休息一下,待會兒還要出去,這堆垃圾就是你的任務。”想溜?沒那么容易。
“什么?還要出去?你那塊冰山還沒搞定啊?”李玉頎哇哇大叫。憑什么‘他’出去逍遙快活,他就得在這里處理垃圾?
“閉嘴!因為我是大哥!”
“大哥就了不起了嗎?哼!不過就是早出生嘛!拽什么拽?”李玉頎在一旁嘀嘀咕咕。
“你說什么?”
“我說大哥了不起。呵呵!呵呵!”李玉頎心虛得望著他。打又打不過人家,臉又沒人家黑。他除了屈服外,還能怎么辦?
“少給我耍嘴皮子!去把那堆東西給我處理好!”李玉朔朝山似的公文努了努嘴。
“啊?又要般垃圾啊?”李玉頎垮了張俊臉,但收到李玉朔威脅的目光后,雙腿跑得比誰都快。
“大哥,事情辦得怎么樣啊?”他安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活躍起來。
“不關你的事!”李玉朔陰沉著臉看都不看他。
切!看‘他’一臉屎樣就知道沒戲。就大哥那張臭臉,擺哪哪臭,哪像他這般討喜。呵呵……
“我叫你不要去天界,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陰柔的嗓音輕飄飄地飄來,讓人一抖渾身起雞皮疙瘩。
“呀!父王大駕光臨,那這蛇椅就交給你坐吧,我先走了。”李玉頎賊似地向外溜去。
“站住!”一聲低嚇止住了他向外邁的腳。
“回來!要走也得處理完了再走。”冥王冷冷地說。
“什么?!”李玉頎凄凄哀哀地看著冥王,似受了無限委屈。死老頭!就愛欺負人!
“你燒掉天衣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冥王的雙眼愈發陰沉。
本書 啊!原來老頭早就知道是他干的啦?李玉頎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回到蛇椅上。
“你呢?怎么不說話?為什么擅自上天界?”冥王突然又轉過頭來瞪著李玉朔。那絕艷的臉上出現如此狠厲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很怪異。
李玉朔看也不看他一眼。
李玉朔唯恐天下不亂地及盡挑唆之能事:“他不屑理你。”
“閉嘴!——”兩人同時朝他大吼,嚇得他差點從蛇椅上滾下來。嚇!干什么兩人吼那么大聲?真是嚇死他了!他若心臟衰竭全是他們害的。
“想去便去了。”見冥往不肯死心地盯著他,他只好硬擠出這幾個字。
“想去便去?!我的話就一點分量都沒有?我說過不準你與天界之人來往……不過……在你打敗二朗神這件事上,還是好的。哼!告訴我,靈帝那老頭子什么表情?”冥王回復到他原來的面孔。絕艷。似乎那以前的狠厲與他無關。
“沒注意。”李玉朔冷冷地說。他就只會跟靈帝較勁。要想知道不會自己去看?
“你!——”沒想到一向言聽計從的大兒子竟會如三兒子般跟他挑釁。一時氣得原本就白的臉更是白得無一絲血色。
“父王,別生氣啊!大哥的本性才剛剛露出來你就氣成這樣,那以后你不氣瘋了?”李玉頎幸災樂禍地嘲笑。
“本性?什么本性?”難不成這兒子的本性他還沒摸透?
“呵呵……大哥以前不反你,是因為他懶得反,大哥喜靜,若是惹火了你,你必定會跑去攪得他不得安寧。可是這次,他的心呀,是徹底地嵌在那冰山里嘍!你又怎管得住他?父王!你還是來煩我好了,天天處理這垃圾,我都無聊死了。呵呵……”一只賬本做的紙飛機飛到冥王跟前落在他的鼻尖上,氣得冥王鼻尖噴出冥火把它燒了個盡。
“啊呀!父王!你怎么把今年冥界的開支帳單給燒了?”他故作驚訝。
“什么?”冥王一驚,突然由露出很鬼魅的陰笑,“反正由你來處理就行了。你不是無聊嗎?那就重新去查,再引出清單記帳。”
啊?怎么會這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以為這樣就可以讓父王一氣之下讓自己罷工的。唉!李玉頎氣得把自己的臉埋進了文件里。
老兔寒蟾泣天色,天樓半開壁斜白。
玉輪軋露濕團光,彎佩相逢桂香陌。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遙望齊州九點煙,一泓海水杯中瀉。
“大公主!為夕參見大公主。”突然受命下凡尋找七小令的為夕出現在白玉媛的面前。
“大公主,為夕已尋得一小令,特回天向大公主稟報。大公主!白心和范云也已找到小令,現在已出現三面小令。只是迎日她……”突然為夕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如何?”冰冷的聲音一如既往,聽不出有絲毫焦急。
“迎日她因幫助別人,被人使計壞了仙靈,被迫轉世投胎去了。她的記憶……約莫也消失了。”為夕皺著眉頭難過地說。
什么?仙靈被毀?她若失去了記憶又怎找小令?難道玉靈令牌永沒有現身之日了嗎?
“白雪、居葉二人不放心,也轉世去了。至于玉蝶……自下凡之后,她就下落不明……”為夕擔心地說。那貪玩的小妮子不知溜哪玩去了,可別忘了正事才好。
白玉媛靜靜地看著她,等她把話說完。
“我是……來……請示大公主……能否……能否……準許我們在凡間待一段時間?”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眼前絕美的冰顏。
“原因?”白玉媛淡淡地問。‘她’居然不去向父皇稟報而跑到她這兒來請示,必定有原因。
“這……我……我們……”為夕支支吾吾楞是說不全一句話。
“難以啟齒?”白玉媛看了她一眼。
為夕內心作戰了一會兒,似下了決心地猛地抬頭,“我與白心、范云三人在凡間遇到真愛,想與他們共度一生后再回天復命。”
難怪……
仙子貪戀凡塵已觸犯天條,難怪她不敢去跟父皇說。可是,當初父皇命她下凡尋找真愛,應該早料到有此結果呀,難道……父皇是故意的?不管如何,能與自己所愛的人廝守一生是件幸福的事,她自己無法做到就由她們去實現吧。
“恩!”
“大公主……你答應了?”為夕高興得不敢置信。原以為她會被駁回,以違反天規論處。
“告訴我真愛是什么?”白玉媛一臉的迷惘。
“真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白心說她的真愛是快樂,范云覺得她的真愛是內心的滿足,我的真愛是一生的守候,推心置腹。”說著紅了臉。
推心置腹?推心置腹嗎?……
她與李玉朔的感情是建立在謊言上的。這……是真愛嗎?
“大公主!愛一個人就要信任他,互相信任了,感情自然堅定,這就是推心置腹啊!”有一個人真心實意地對自己,那感覺真的很美妙。
是嗎?要信任?
“除了信任之外,就是要互相包容遷就。每個人都有缺點和不足,連神仙也不例外。這就需要包容了。我、范云和白心都是跨越了很多障礙才找到真愛的。”回首過去,真是感慨萬千。
“障礙?”
“沒錯!我們千萬年容顏不改,青春永駐,可是區區凡人,只有那百年壽命,有的甚至只有幾十年。他們會不斷地衰老。我們必須克服年齡上的差距,身體外貌上的差距,還要做好生離死別的準備。愛上凡人注定是痛苦的,因為等他們死后,我們必須帶著回憶痛苦地活千萬年。可是,我們卻又是甜蜜的,抱著回憶過余生已是件很幸福的事。正是這種苦澀又甜蜜的情讓我們割舍不下。”
“不放棄?”白玉媛納悶地望著她。既是注定痛苦又何必繼續?
“不放棄!擁有真愛不枉此生。是會痛,但我們正因為這痛而快樂著。”為夕的神情變得異常堅定。
“你下去吧!我給你們足夠的時間待在凡間。”她得好好想想愛的真諦。
“大公主的意思是?……”為夕激動地望著她。頭一次覺得大公主不若想像中的冰冷和不近人情。
“待到他們死去為止。”冰冷的聲音仍是沒有起伏,但為夕感覺到了她的一份溫情。她們的事靈帝早晚會知道,可是大公主肯擔下……她真的好感激。
“下去吧!天上的時間不比凡間,他們會等的。”
為夕一驚,說:“那大公主,我先下去了。大公主保重!”然后消失于天際。
因為痛而快樂?
他的戲弄讓她心酸心痛,可是乍見到他還是難掩心喜。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甘之如飴的作繭自縛?因他喜因他悲,她似乎徹底被他影響了。
她是不是該原諒他?畢竟她與他沒有容貌年齡生死的世俗障礙,她也不必與他生離死別,若是與他結合,是不是比為夕她們幸運很多?畢竟她們只有短短百年,而她,可以永遠永遠……
又是春殘也,如何出翠幃。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寓目魂將斷,經年夢亦非。那堪向愁夕,蕭颯暮蟬輝。
不能否認,想他的心一刻也沒有停止過。越是拒絕,越是在心里生根發芽。想到在人間的種種,不禁心里泛起一絲絲甜蜜,可是想到李玉頎的話,又讓她心痛如絞。若不是李玉頎拆穿,他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她?讓她成為所有人的笑柄,讓她從人間丟臉丟到天界,丟到冥界,被蕓蕓眾生,各路神魔恥笑萬年?
想原諒他,心又不甘;不原諒他,又牽腸掛肚。這矛盾的情感真要把她逼瘋了。
好吧!如果他能不顧自己的身份面子,跪下來乞求她的原諒,她就原諒他了。這么一想,她的心豁然開朗,可轉念一想,依他那高傲的性子,未必肯依,她的心又揪了起來。難道他們就這樣一直僵著不成?
“我說大哥啊!你若再不行動,那冰山也許就被別人搶走啦!她可是天界第一美女喲!”李玉頎朝李玉朔賊笑。
聞言,站成雕像的人渾身一顫又平靜下來。她還是天界第一高手呢!除非她愿意,否則誰搶得走她?
見他不動如山,李玉頎兩眼珠子賊溜溜轉了一圈說:“大哥!就算她搶不走,難道你一直在這兒當雕像不成?”
李玉朔斜睨了他一眼仍是不動。
“大哥,你打不動她的心還不能打動別人的心嗎?她是冰山,可人家未必是啊!”李玉頎繼續游說。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要你上天界去討救兵啊!你去找靈帝靈后說服她嘛!他們是她的父母,她總會聽點兒。再說,就算她不聽,只要你得到他們的好感,那靈帝大女婿的位置總會為你空著的。”只求‘他’別在這兒當惡煞了!‘他’站在這兒,叫他想偷懶都不行,他快要發霉啦!
說的也是!李玉朔幡然醒悟。想不到這惡魔也有發善心的時候。
“你在干什么?”只見李玉頎雙掌合起作祈禱狀。
李玉頎心里想著:我在祈禱你快走,然后我也可以溜了。嘴上卻說:“沒什么!沒什么!快去吧!讓父王逮著了可就不好了。”快走!快走!快走!
‘他’有那么好心?還擔心他被老頭逮到?他有沒有聽錯?李玉朔狐疑地望著他。
“大哥!快走呀!”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的了?
李玉朔看了他一眼便不在管他,消失上天界了。管他好不好心,這都不重要。
見他終于走了,李玉頎便像脫了鏈的猴子也消失不見了,整個冥碩宮看上去空蕩蕩的,越發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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