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jīng)理，這是入選的職員名單。您過目一下。”人事處經(jīng)理將名單遞給連翱。

連翱眼睛停留在總經(jīng)理秘書一欄，人事處經(jīng)理察覺，忙解釋道：“經(jīng)過層層篩選，我們定了兩名候選人。后來總裁在這兩人里選定了這一位。”

“另一位是誰？”

“市場部總秘書上官語。總裁覺得她年紀比較小，難以擔任這一職位。”

“撇去她的年齡不談，那你覺得上官語的能力如何。你只需如實的告訴我你個人的看法。”連翱微微挑起劍眉。

“上官語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否則我們也不會在最后才篩下她。”看看總經(jīng)理一眼，人事處經(jīng)理繼續(xù)道，“何況，她雖然年紀小，但正規(guī)的教育一個也沒少。所以，我個人認為年齡并不是問題。不過，她的工作經(jīng)驗確實比不上另一位候選人；至于工作經(jīng)驗之外的能力，上官語的優(yōu)勢是明顯的。”

連翱贊許的點頭：“你分析得不偏不頗。”

“謝謝總經(jīng)理的賞識。不過，市場部方經(jīng)理也向總裁表示過，希望上官語繼續(xù)留在市場部擔任原職。這也是總裁作出以上決定的因素之一。”

人事處經(jīng)理將自己所知道的毫無保留的匯報給了眼前年輕有為的總經(jīng)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方經(jīng)理與總經(jīng)理私交甚好，總裁也極為看重方經(jīng)理，甚至是將方經(jīng)理視為自己的兒子般看待。照此情況，是不是會上演一場兩經(jīng)理爭一秘書的戲碼呀？思及此，人事處經(jīng)理額角冷汗冒出，到時他該如何是好啊？

“那么，何不問問上官語本人的意見？另外你轉告她，我個人屬意她任職總經(jīng)理秘書一職。”連翱看一眼緊張的人事處經(jīng)理，笑問：“難道我沒有權利選擇由誰擔當我的秘書？”

“不，不。既然是總經(jīng)理秘書當然是由總經(jīng)理來確定最終人選最為合適。”咬咬牙，人事處經(jīng)理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了。總裁、方經(jīng)理，別怨我呀！我只是一個盡本分的小經(jīng)理而已。

“那就去照辦吧。”贊許的讓屬下退下后，連翱站起身子，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對面的大樓。嘴角再一次上揚。

原本，他是決定，上官語落選最好；如果她競選上了，他就以她年齡尚小，經(jīng)驗不足，難以擔當為借口否決她。

但是，他忽然改變主意了。與其讓之揚這家伙因為那個傻姑娘，不專心上班。不如他這個總經(jīng)理將傻姑留在身邊，看住她，讓她沒有機會蠱惑員工。他這樣做也只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著想呀。

不過，平心而論，確如人事處經(jīng)理所說，那個傻姑娘的確有資本自信的。因為，她有這個能力，所以，當初她會斬釘截鐵的與他打賭；所以，他的確是輸了這個賭局。那么，她會要求什么呢？再看一眼對面的大樓，隱隱約約的，里面人頭攢動。

“哇！小語，你選上了耶！”

“是呀，是呀！小語，你真是咱們的光榮啊！”

“小語，以后咱們就不常見到面了耶！”

“……”

市場部秘書室，一群女人唧唧喳喳的圍住上官語，你一言我一句，壓根沒有上官語說話的機會。

“姐姐們，停一停！”上官語振臂一呼。很有效果的，女人們張大嘴巴，半響合上。

“姐姐們，小語很感激你們這半年來對小語的關照與疼愛。不過，小語在這里保證，不管小語以后會在哪里，你們還是小語的姐姐。”

“嗚！好感動哦！小語也真是的，就知道惹姐姐們流眼淚。”女人們擦著眼睛，笑著抱怨。

“好啦，好啦！快點幫小語收拾收拾。看看有什么是要搬到那邊的啦！”

“對，對。收拾收拾。”

頓時，一群女人，十幾只手，同時伸向上官語收拾得差不多的桌面。

“各位小姐們，今天真是好勤勞啊！”方之揚悠哉游哉的走進來。看到被熱情過度的女人擠到一邊的上官語，揚起大大的笑容，張大雙臂，很是熱情的走過去：“小語要走了耶！哥哥真的好舍不得呀！來，給哥哥一個離別的擁抱！”

“少來啦！”女人們順手將整理好的兩只大紙箱子塞在他懷里，催著上官語，“小語呀！第一天上任，遲到總是不好的啦！快點過去。方經(jīng)理人好，就幫你搬箱子啦！”

市場部到行政大樓，距離不是很遠但也不近。四月的晨光下，路過的員工無不側目看著一前一后奇怪的一對男女。女子雙手空空、腳步輕盈，偶爾快樂如孩子的蹦跳兩下；男子跟在后面，雖是四月天，卻是氣喘吁吁、大汗直流、腳步蹣跚。只見他雙手托起碼得高高的兩個箱子，下巴還要困難的抵在箱子上，以保持箱子的平穩(wěn)。

“早就聽說了，市場部的方經(jīng)理人真的很好，沒有架子。你看，他的秘書要調(diào)到行政樓了，他還親自送她呢。”

“人又帥、又那么溫柔體貼。不愧是咱們公司的黃金單身漢呀！”

上官語翹著耳朵，不肯遺漏半句閑言碎語。然后，很壞心的蹭到累得半死的方之揚身邊，低聲提醒道：“大帥哥，形象，注意形象哦！”

方之揚瞪她一眼，他都快沒氣了，還管它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氣息不順的向身邊氣定神閑的主兒抗議：“你，你真的，真的沒良心。還不幫我擦擦汗？”

“你真的很沒用耶！這么一點東西就累成這樣？真是繡花枕頭一個！”邊幫他擦汗，還不忘損損他。

“你要不要試一試，看看它能不能壓扁你。”真是沒良心的死丫頭。他好心的送她，她不感激就算了，還趁機打擊他。

“好啦，好啦！你支持一下，就快到啦！”說完，上官語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行政樓沖去，如同一頭矯捷的小鹿。眨眼，消失在行政樓的大廳里。

方之揚搖搖頭，認命的擔當勞力，繼續(xù)以龜爬的速度向行政樓前進。

“什么時候開始，方經(jīng)理兼職做苦力了？”熟悉的聲音涼涼的在他身后響起。

不用回頭，方之揚也知道是誰。忙咧開笑容，說道：“你來得正好，快點幫我搬一下。我快要累死了。小語那個死丫頭，自己倒先上去了。”

連翱走在他的側面，沒有要伸手接過紙箱的意思。

“喂！你還是不是哥們兒啊？再說，我現(xiàn)在是在幫你的秘書辦事耶！”語氣里透著濃濃的酸。哎！誰讓人家職位比他高了？誰讓那個死丫頭“勢利眼”了？就他最苦命了。

哇！終于到電梯里了。不行了，先放下手里的重物，休息一下吧。擦了一把汗，方之揚嘟囔著：“這死丫頭，今晚非得讓她請我吃一頓飯，好好的謝謝我。”

“咦！電梯怎么停了。頂樓還沒到啊！不會壞了吧？”方之揚疑惑的問連翱。

“你該回你的市場部辦公了。”連翱指著大開的電梯門，冷冷的提醒他。

“什么？我東西還沒給小丫頭送到呢。”

“東西不勞你費心。你還不回去？那可得按礦工計算了。讓我想想，經(jīng)理礦工，好像是扣三倍的罰金吧？”

方之揚想想自己可憐的薪水，他還得靠它約會呢。思及此，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外移動，恨恨的說：“算你狠！你幫我對小丫頭說，晚上請我吃……”

未等他說完，電梯門已經(jīng)合上

不死心的補上：“請我吃晚飯呀！”

“上官語！”連翱站在外面，一臉嚴肅的喊著此時正順服的攤在椅子上觀察自己新辦公室的上官語。

“啊？什么事？”

“去那邊搬你的紙箱。”

順著連翱的手指，上官語看到兩個大紙箱堆在走廊的盡頭，電梯的門外。

“之揚呢？他去哪里了？”她四處尋找方之揚的身影，疑惑的問他。

“搬完東西，到我辦公室來一下。”他轉身向隔壁房間，他的辦公室走去。

“喂！你等一等。你不幫我搬？”上官語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不紳士的幫她搬東西；竟然還讓她自己搬。天哪！他就是她喜歡的，曾經(jīng)還打算以身相許的男人？

“那個賭局我贏了，不是嗎？”

他停住腳步，眼里閃過戲謔：“你確定要我做的事，就是搬它們？”他的眼睛瞟過那兩只紙箱。

“呵！我會那么傻？你不幫我搬，我就找不到別的人搬了？”她認命了，眼前這個白目的男人是注定不會幫她這個小忙了。

“這層樓上，除了你與我，不會再有第三人。”他提醒她。

上官語不理他，拿出手機。看樣子，是打算召人來做苦力了。

他很是不屑：“凡事就只會勾動指頭讓男人為她解決的女人，最是讓人討厭。”

她挑起眉，瞟他一眼，甜甜的笑，清脆的嗓音：“很抱歉，我就是那樣的一個女孩子。”本來，她是想自己搬的。不過，她現(xiàn)在就是不想自己搬了。呵呵，討厭死你最好！

按動號碼，對著手機那頭甜甜的說：“金遠呀？你現(xiàn)在忙嗎？”

偷看他陰沉的臉色，她更是得意了：“你到市場部去找我的呀？想幫我搬東西？呵呵，是的呀！我們方經(jīng)理幫我搬過來了……不，不是的。你來頂樓好嗎？方經(jīng)理有事走了。我的東西還在電梯門外……哦，不急的。你別急著趕來。我可以等的……喂，喂？”

“呵呵。金遠就是這樣子的。我還沒說完呢。他就急著往這里趕。”收著手機，她一臉爛漫的笑。抬起頭，卻驚愕的發(fā)現(xiàn)，她的兩只紙箱已經(jīng)被他搬到她的辦公室里。

“你？你……”這一次，聰明如她，真的是不知道說什么了。

他依舊一臉的怒氣，拉住她，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拖住她往他的辦公室走去。“砰”，很大的關門聲后，連翱放開了她。

“又怎么啦？又與你的情兒鬧別扭了？”她揉揉被他的力道捏得淤清的手腕。她怎么那么倒霉？每次碰到他，他都擺著臭臉。

“從今天起，給我注意你的一言一行。我不希望這棟大樓因為你的到來，烏煙瘴氣！”他說過，他最討厭這樣有手有腳、卻連小事也要依賴男人的女人。該死的，她竟然還愈加放肆了。

“喂。你別以為自己是總經(jīng)理，就可以隨便的誣陷別人，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教育別人。”

“難道我誣陷你了？大清早，不顧來來往往的那么多人，曖昧的給方之揚擦汗；當著我的面，打電話調(diào)情。就是為了搬那兩只紙箱？嗯？”他將她鎖在門與他的雙臂間。他高大的身子給她排山倒海的壓迫氣勢；他帶刀的侮辱帶給她壓抑至喘不過氣的氣悶。

她是上官語，是那個聰明樂觀的上官語。她不生氣，她不要為這樣的人生氣；她不要再見到他了。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要到嘴唇生疼，她決定了。她抬頭看進他低垂的眸子里，一字一句的說：“我要辭職。”

連翱沒料到她會說出辭職的話。他以為，她是一頭勇猛的小母獅，只會愈挫愈勇。可是，她現(xiàn)在告訴他，她要辭職。在她第一天上任的清早，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要辭職。

“辭職？”伸出手，輕捏她的臉頰，他問。

上官語從衣袋里摸出辭職信，拿給他。這是她一早就準備好的。順手揮開他停在她頰上的手，大搖大擺的坐在他的辦公椅上：“這個賭局，我贏了。所以，我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知道我為什么要可以在做你秘書的這一天辭職嗎？就是想讓你知道，我上官語聰明、漂亮、才貌俱全。不是我配不上你，而是你沒有眼光！”

連翱看著簡單的辭職信，聽著她不可一世的話語。微揚起唇角，看來她是早有準備了。慢條斯理的將信折好，放進衣袋內(nèi)。然后，詭異的笑了：“你的辭職要求，我完全接受。不過，你恐怕忘記了，在你競選職位前，應該看過競選前提吧？”

“什么前提？”當時她一門心思的想著要贏了這場賭局，哪會去看什么競選前提。無非是些大白話。

“前提之一，凡是參加競選者，一旦競選上，須得自愿在公司服務五年。”

“呵，嚇我呀？不就是違約金嗎？多少？”

連翱伸出一個手指頭來。

“不就是一千嗎？我給。”

連翱搖頭。

“一萬？”咬咬牙，她道，“一萬就一萬。我給！”

“一百萬！”

“一……一百萬？”上官語跳起來，結巴起來，“你，你騙我的吧？”

連翱不理她，走到桌前，撥通電話，遞給她，道：“你可以問問如你兄長的方之揚。他應該不會蒙你的吧？”

看他一眼，上官語接過電話，忙向電話那頭的方之揚確定是否有那么多的違約金。

“小語呀！你干嗎要辭職呀？在那里干得不舒服，還可以回來呀！一百萬呢？你怎么給啊？……”方之揚在電話里說個沒完沒了，唯一的目的是將他的得力干將重新說服回來，“小語，我們市場部永遠會張開羽翼接納你的回歸……”

連翱接過電話，將它掛斷。

上官語可憐的望向他，不復神氣，囁嚅道：“我，還要受你的荼毒五年？你看，我對你又不尊敬，還對你有所企圖……你那么愛你的老婆，怎么好讓你老婆擔心呢？再說，身邊有個花癡女，你也會不舒服的吧？……要不，你把我辭了吧？”

見他不說話，她咬咬牙，退一步：“要不，你把我遣回市場部好了。你再找一個很稱職、很稱職的秘書。”反正，她不要留在他的身邊了。雖然，她看不到他的時候，還是會忘不了他，還是會心痛。但是，她寧可想他、寧可心痛，也不要天天看著他因為與老婆鬧別扭，向她撒氣。她憑什么就要做他的出氣筒呀？

“把這份企劃書做完！”連翱仍給她一打文件。

“我，我很笨的。我不會呀！”她裝笨。沒關系的，只要能離開他，即使辱沒她引以為豪的高智商也無所謂了。

“如果你做得讓我不滿意的話，你就一直留在這里做總經(jīng)理秘書。直到你成為一名稱職的秘書。”

“你？！……好，如果我是一個讓你滿意的秘書呢？”她一定要找條出路來。路是人闖出來的，不是嗎？她就不信，她會沒有出路。

“那么，你就做總裁秘書。”他甩給她答案。

是總裁秘書呀？呵呵，聽說總裁人很好的，又和藹又可親。如果她要走，總裁也不會舍得為難可愛的她吧？好像看到光明的出口，上官語活力重現(xiàn)，抱起滿滿一懷的文件，笑顏如花、笑聲如鈴：“總經(jīng)理，不打擾您了。我這就出去工作。”

待她關上門，連翱取出辭職信，揉成團，扔進紙婁里，打算專心處理公事。想想，還是從紙婁里撿出信來，將它撫平，鎖進抽屜里。

上官語越來越覺得她的總經(jīng)理不是人了。一天工作八個小時還不算，竟然時時加班到深夜。算起來，他每天的工作時間簡直有十二個小時。

在他身邊工作的時間里，她常常會被他使喚得如同一只陀螺，忙得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同時，心底卻升起不該有的感知，她在慢慢的滲入到他生活的點滴細節(jié)中，對他的了解越來越多：

開會時，他分析事例絲絲入理、頭頭是道；他會因為一筆大的訂單，熬上幾個通宵；他沒有都市男子、有錢公子哥兒的惡習，他不喜喧鬧的娛樂場所，他的消閑在于看書、下棋；他不是那種事事算計、對員工苛刻的老板；他有不外露的善心，他會定時的參與社會福利事業(yè)，從不會大肆宣傳……

盡管她一次又一次的暗示自己，那都是錯覺。可是，無法遏制的是，對他的了解愈多，上官語覺得自己對他的喜歡就會增加幾分。

常常聽到公司的女同事說，總經(jīng)理是一個迷人的男子，如果多點感情不那么冷淡的話，會是一號新好男人。時常的，上官語看著她的總經(jīng)理的側面，會在不知覺中走神。如果說，兩年前的喜歡，只是因為他讓她覺得親切的話；這一刻，她對他的喜歡，某種程度上而言，是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欣賞的成分居多。

沒有法律規(guī)定，未婚女子不能對已婚男人欣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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