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奪的話讓花想容找不出一絲紕漏,半句言語都說不出。趙奪陰冷的眸底閃過一絲殺意,如同一把冒著寒光的匕首,已然出鞘。
“來人,把她拉出去,打二十皮鞭,今后,府中再有暗自傳信者,這就是下場!”
話音一落,便有侍從由四面八方涌上來,七手八腳地要將花想容拖出去,小翠拼命地拉著花想容的手,死死地抓住,誓死不放,卻也只能被一陣疼痛無情地分開。
卓言不忍再看,忽然從趙奪的身后站出來,拱手抱拳,卑微地低下頭,懇求道:“王爺,新夫人原本就身子不適,無論如何也經不起這二十鞭,請王爺開恩?!?/p>
趙奪看著卓言一本正經的模樣,不悅地冷哼了一聲道:“卓言,今天你的話太多了?!?/p>
卓言神色一懼,最終還是沒有再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眾人把花想容拉到了刑院。
刑院的空場上,立著兩個巨大的標桿,兩條鎖鏈硬錚錚地從標桿的頂端垂了下來,透著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一陣風吹來,地上的沙子成堆地滾起,散在風中,模糊了人們的視野,只有趙奪那身在風中飄袂的白袍顯得格外醒目。
真的要責罰新夫人嗎?王府的刑具可從來沒有打過自己人啊。所有的人都摒足了一口氣,盯著趙奪那透著無比威嚴的面孔。
“把她綁上去?!壁w奪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標桿,堅決的沒有一絲顫抖。
凌亂的發絲在風中飄動,似是要抓住空氣中的任何一個可以抓住的東西,花想容倔強地咬著嘴唇,眼中的悲憤讓人不忍相視。
侍從們用力將她按在標桿的中間,讓她跪伏在地上,扯開從兩邊垂下來的鐵鏈,綁在她纖細的皓腕之上。
嘩啦啦的沉重感讓人覺得窒息,那比手腕還粗的鏈子像毒蛇一般,緊緊地纏在她的腕子上,將她纖弱的身子固定住,動彈不得。
一名侍從手拿著皮鞭,一步一步地向場中走去,沙地上,留下兩排直挺挺的腳印。終于,他在離花想容四米處停住了腳步,用力地將鞭子揮在地上,發出啪啪地巨大聲響,威懾著所有的人。
卓言皺了皺眉,他想起了花想容在自己懷中的那一刻,那張蒼白的臉再一次讓他的心頭溢起一絲不安與疼惜。
“王爺……”終于忍不住,卓言再一次開口道,“王爺,夫人她……”
“如果你想說她身體虛弱,經不得刑罰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壁w奪冷著眸子,瞥過卓言那向來冷若冰霜的臉,似是在他的眼中抓著一絲掙扎的痕跡,隨即不悅地問道,“本王倒是有些奇怪,一向對本王忠心耿耿的卓侍衛,面對這樣的場面,眼睛眨都不會眨一下,怎么今天,竟然愿意站出來替她求情,嗯?”
“屬下……”卓言低著頭,咬著嘴唇,終是沒有將后半句話說出來。
“小姐,小姐……”小翠痛聲哭喊著,幾度想要沖過去,牢牢地護住花想容,卻被侍從們死死地攔住,不許她靠近半分。
揚起的沙土里裹著血腥的氣息,曾經有無數人的血流在這里,浸進了厚厚的土層,眼前漫天黃沙的景象伴著這噬人的氣息,充斥著所有人的每一根神經。
趙奪死死地盯著花想容的臉,他想在她的臉上找到一絲恐懼,卻在苦苦探尋中看見了她一抹詭異的笑。
她在笑,她竟然在笑,趙奪的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絲煩燥,因為他發現,他竟然很想探尋她的笑容背后,到底藏著什么。而這種欲望越發的無限擴大,她越是對他不屑,越是對他抗拒,他便越來越想要靠近她,嚴重的時候,他竟然有想知道她所有的秘密的欲望。
“花想容,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威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趙奪瞪著眼睛,想要將心底里那種不安的因素驅走,所以他放大了聲音,讓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震服著整個刑院。
傲然抬頭,花想容嘴角的笑意更深:“王爺既然要執行家規,賤妾豈有違抗之理?”
趙奪皺著眉,胸中有一股怒火來回亂竄。這個女人,竟然不肯求饒,那笑容里分明帶著諷刺的意味,他怎么可以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的威嚴?
“既然如此,那便開始行刑吧?!?/p>
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低呼,紛紛向后退了一步。手拿皮鞭的侍從狠狠地盯著跪在地上的花想容,圍著她嬌弱的身子轉了三圈兒,一邊轉,一邊抽打著地面,似是在提醒每一個人,她將要受到什么樣的痛楚。
終于,他停下了腳步,在花想容的背后站定。四周一片寂靜,花想容看著趙奪那面無表情的臉,暗暗地咬緊了牙關,雙手也緊緊地抓緊了鎖鏈。
身后的氣息越來越重,那是力量暴發前的堆積。一陣風從耳邊疾疾掠過,在一聲巨響之下,那鞭子像一條狂舞的黑蛇,毫不留情地落在花想容的背上。一道血痕在那光潔的皮膚上猙獰地綻放,鞭子劃破了衣服,血水沿著傷口處滲了出來,染紅了凌破的衣衫。
撕心裂肺的劇痛由身后襲來,花想容只覺得握著鐵鏈的手,似乎在一瞬間便失去了力氣。她皺著眉頭,用力地扣著鐵鏈,忍不住低哼了一聲,卻也小的只容自己聽見。她忍著火辣辣的劇痛,顫抖著抬頭,看著趙奪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咧開了唇角。
趙奪的心似是被什么給撞了一下,特別是她笑的一霎,他看見了她的嘴里的一抹艷紅之色。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她的笑容背后,藏著的是堅強的意志,藏著的是那讓人不易查覺的傷人的刀鋒。
卓言緊緊地握著拳頭,仿佛剛剛的那一鞭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側過頭來看著趙奪,那堅毅的側臉,看不出絲毫的動搖。
又是啪的一聲,卓言的心只覺得揪痛萬分,抬眼一瞧,只見眼前那個弱小的身子晃了晃,柔弱的像是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如若不是花想容直挺挺地跪著,他們還以為,正在遭受鞭笞是一個死人。
這一次,趙奪真的震驚了,這個柔弱不堪的女人竟然倔強到一聲不吭。哼,花老狐貍調教的人,果然不一樣。
花想容咬著牙,跪在地上,斗大的汗珠從額頭冒了出來,滾落而下,澆在干燥的沙地上。汗水與血水已經混成一塊,傷口處除了火辣以外,還有一股蟄痛,如同在傷口上揉上一把細鹽。
她以為,自己至少能夠堅持到第五鞭,誰知,才第二鞭,她就受不了了,那被活活地脫了一層皮似地疼痛,讓她想要大喊出聲。
但是,她的堅持與驕傲不允許。他冤枉了她,她要用這種無聲的抗議告訴他,他錯了,他錯的離譜。
一鞭、兩鞭、三鞭、四鞭……尚未挨過第五鞭,花想容已經痛的咬破了自己的舌頭,血液從嘴角緩緩流出,殷紅的刺眼。
黑暗一波一波地朝她襲來,每每想要無力地倒下,都會被緊緊捆在手腕上的鐵鏈扯住,在半昏半醒之間掙扎,花想容只覺得自己走遍了刀山,踏遍了火海,歷經了無數的磨難。
就在眾人不忍再看的時候,王公公站了出來,低聲哀求道:“王爺,夫人怎么說也是相府的千金小姐,身子精貴,之前的身子又略有不適,再經受這樣的刑罰,只怕是……”
趙奪揚起了眉峰,了然地看著王公公。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竟然連王環都來替她求情,看來,她進府之后,拉攏關系的功夫倒是下了不少。
王環說的不錯,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再鬧的話,兩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趙奪惡狠狠地提醒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她的下場,想必你們都看過了,以后若有再犯,不論是誰,決不寬恕。”
說完,他果絕地將衣袖一甩,大步流星地離去。
卓言緊緊地握著拳頭,深深抿著的嘴角似是隱忍著無盡的痛楚,他好想沖過去,將奄奄一息的花想容抱回梅園,卻又不得不跟在趙奪的身后。離開的一瞬間,他甚至連再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夜,靜的沉深,似是裹著濃重的哀傷,化也化不開。梅園里一片靜謚,太監侍女進進出出的忙碌著,不用想也知道,花想容傷得不輕。
趙奪沒有下令請大夫,誰也不敢多事,只是盡心地侍候在旁邊。
小翠含著眼淚坐在床頭,替她清理著傷口,眼看著一道道帶血的鞭痕丑陋地爬在她細嫩的脊背之上,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燭火漸明漸暗,小翠起身,拿起剪刀剪了燭芯,才發現有一道暗影投在窗欞之上。
刺客?還是……她的心猛地一緊,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小翠姑娘,快開窗,我是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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