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終于漸漸地亮了起來,陽光從無處不在的縫隙中透進書房,慢慢地替代了燭火。趙奪正用手肘支在桌子上,半彎著拳頭,撐著自己沉重的頭淺眠,這時,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警覺地睜開眼睛,霎時,一股戾氣由眼底射出,透著陰冷,與剛剛有些暖意的空氣慢慢地抵觸、融合。
“啟稟王爺,屬下等搜尋一夜,也未能將卓侍衛找回。”屋外,一名侍衛頂著晨露跪在門口,他低著頭,輕咬著嘴唇道,“屬下等無能,請王爺降罪。”
趙奪的胴眸一縮,怒意頗盛,隨即打翻了手邊的硯臺,幾滴墨汁四濺開來,弄臟了紙箋。趙奪回頭,赫然發現,墻壁上那張畫像上的人,早已被染黑了嘴唇。
晨風乍起,吹開了小窗,肆意如狂地掀開了桌上的書卷,由快到慢,扯著書頁嘩嘩作響。桌上的紙箋四處亂飛,借著風力,恰逢染墨最多的那一張被緊緊地貼在了趙奪那暗花白綢的錦袍上,留下一朵墨蓮。
趙奪的眼睛始終盯在畫中女子的臉上,任風吹亂了他的頭發,掃過他的唇眉,掀起了他的衣擺。畫上那女子笑意吟吟,無害清澈的眸子里透著幾分靈氣,又裹著幾分淡然。
趙奪的眉頭漸漸地擰起,終于形成一個“川”字,那寬大的手掌緊緊地握了起來,突兀的骨節泛著隱隱的白色。終是無法原諒她的背叛,特別是想到她一心一意地維護那個神秘男人,他的心就仿佛被人撒了一把火種,越燒越烈。
清軒閣的大門嘩地一下打開,趙奪背著手從里面走了出來,滿臉的威嚴之色。
跪在門口等待責罰的侍衛神色一凜,隨即恭敬地小聲道:“王爺。”
“隨本王來。”
暗房里,花想容赤著腳,抱著胳膊縮在角落里坐了一夜。這里陰暗潮濕,花想容身上又疼又癢,好像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全身噬咬。
夜風有些涼,狂肆地侵襲而來,花想容閉上眼睛,盡量不去聽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咽狼嘯,可是她還是會想,這里曾經死過多少人,這里究竟游蕩著多少孤魂野鬼……
疼痛與恐懼折磨著她,她努力地支撐著,希望天色盡早亮起來。漸漸地,她的臉色變得蒼白不堪,那曾經鮮紅的嘴唇也失了血色。身體越發地不適,她顫抖地縮著,卑微緲小,她害怕,真的害怕,她怕等不到天亮的那一刻。
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禁錮著她自由的鎖鏈被打開,她還是無力睜開眼睛。
趙奪看著花想容,仰著頭靠在墻上,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紙,她的手指緊緊地扳著胳膊,想來是凍了一夜,一股報復的快感由心暗暗而生。
“裝死嗎?”邪肆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冷笑。
花想容不想動,也沒有力氣動,她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繼續忍受著全身那如同“龍女剮鱗”似的疼痛。
就這么被無視了?可見,這個女人還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犯下了多么不可饒恕的罪過,亦或者,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趙奪咬牙切齒地看著她,恨不得將她撕個粉碎:“來人,用冷水把她潑醒。”
一頭冷水從天而降,無情地澆下來,花想容只覺得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窟一般,刺骨地涼。她猛地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絕情的趙奪。
趙奪狹蹙起一對劍眉,冷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本王,如果你還期待著本王會饒了你的話,本王勸你還是清醒一些的好。”
是啊,是她不清醒啊。趙奪怎么會對她好起來呢?曾經那片刻的溫柔也不過是因為他想要她,他想要發泄他的欲望罷了。心中,對趙奪的期待與愛戀在瞬間蒸發的無影無蹤,有的,只有失望。現在,她腦子里不容許她再想這些情愛之事了,她必須要知道洛言的消息,歸結到底,是她連累了他,如果他遇到什么不測,她會一輩子內疚的。
想到這兒,花想容動了動身子,卻覺得疼痛感驟然劇,頓時一股冷汗混著冷水一起流了下來。她強忍著疼,咬著牙問道:“洛大夫,洛大夫他……”
聽到花想容問到了那個男人,趙奪就怒氣橫出。他冷哼了一聲道:“賤人,你連自己都保全不了,竟然還有心思顧惜別人嗎?好,本王告訴你,他已經被本王剁成了肉泥,永不超生了。”
“什么!”花想容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時氣血上涌,呼吸一窒,昏了過去。
“潑醒她!”趙奪無情的命令一下,侍衛們不敢怠慢,又用水舀從桶里舀了水淋在花想容的身上。
嘩地一聲,一舀冷水又一次落在了花想容的身上。花想容幽幽地醒轉,眼中滿是絕望,含糊不清地說:“洛大夫是無辜的,若是因我而受難,我豈不是永遠洗不清這一身的罪責……”
“是啊,你怎么洗得清?你串通他人,合謀進入我南陽王府,意圖不軌,而且還不知羞恥,令我王府蒙羞,你還想洗清什么?花想容,用什么也洗不清你那骯臟的身體,用什么也滌蕩不清你那污濁的靈魂。”趙奪顫抖地低吼著,“花想容,本王勸你從實招來,你和那個神秘男人還有卓言,到底有什么樣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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