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夏單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跑到樓梯旁邊的窗子往下看。
夏單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是一個纏綿的送別吻,如果男主角不是季凡平的話。
盯著那個穿著裙子的女孩看了好久,夏單曉才意識到自己是認識她的!那個女孩與自己那么投緣,雖然有些焦躁,說話不經過腦子,但是很純粹,很天真。
明明是公主一樣的人物,卻和季凡平一樣喜歡吃啤酒鴨。
……
“我好像遇到我的王子了。”
“他——算是我的啤酒鴨王子。”
“就像偶像劇里演的一樣,我和他搶最后一只啤酒鴨。他明明看上去很想吃的樣子,最后還是讓給了我。”
“可惜,他有女朋友了。”
“不過只是女朋友而已,完全可以公平競爭的,何況他正在考慮要和他的女朋友分手。”
“看他一副煩惱的樣子,我真想叫他別再想了,直接甩了那個女的,跟了我多好……”
“夏姐姐,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啤酒鴨王子已經向我進攻了哦。”
“我跟你說,最近他常常和一個女的一起吃啤酒鴨,而且都是兩個人點一份的。”
“他們動作可親熱了,前幾天季凡平還送了那女的一大束玫瑰花。”
“這是盈盈收到的玫瑰花,她說自己收到太多了,分一點給我們,還是個孩子,喜歡炫耀,我們只能配合了。”
……
本來只當作一個故事聽的事情,當自己變成了悲慘的第二女主角的時候,就完全不能像旁觀者一樣輕松了。
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無論她和藍盈盈如何投緣,當她成了自己的情敵的時候,夏單曉依然和所有的別的女人一樣恨得咬牙切齒。
“盈盈這么漂亮,我怕怕的,萬一我男朋友喜歡上你怎么辦。”
當這句玩笑變成了現實,夏單曉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這一刻,夏單曉是那么無助,她像溺水的人,窒息得難受。
凡平,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的心會很疼!夏單曉在心里喊著,眼淚就這樣不爭氣地流出來——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接近自己,夏單曉連忙拿出面巾把自己臉上的狼狽收拾干凈。眼睛還是紅紅的,幸虧沒有腫起來,但是因為哭得非常疲憊而很沒有神采,夏單曉馬上拿眼線筆補了些眼線。
對,一切都可以補救的。
她沒有藍盈盈年輕漂亮,可是至少她也不能這么狼狽。二十五歲的女人應該風華正茂,而藍盈盈只是一個黃毛丫頭。
她不會輸的,她和季凡平近兩年的感情那么深厚,藍盈盈不可能這么容易就這樣把他搶走。他們過去的日子,那些回憶,還有約定都能成為她挽回季凡平的籌碼。
夏單曉的眼睛和她的臉頰一樣紅。一再對自己說,沒事的,這只是一種考驗,過了這關,他們一定能情比金堅。
腳步聲終于停止了,季凡平就站在她面前。
“你來了啊?”
“凡平,你終于回來了啊,我等了很久,”夏單曉微笑,“我給你帶了啤酒鴨,進去一起吃吧,我再給你去買點酒……”
季凡平不說話,自顧自地拿鑰匙開了門。
“你上次給我的鑰匙開不了門……”夏單曉連忙跟進去屋子,“你能重新給我一把嗎?”
“前幾天招小偷了,我就把它換了,新的鑰匙給你不方便。”季凡平如是說。
“有什么不方便的……”夏單曉笑得很難看,“我家的鑰匙我,你也有一把。”
季凡平進了自己的臥室,翻翻找找,然后走出屋子把一把鑰匙遞給她:“那我也還給你吧。”
“不用,不用,”夏單曉很無措,“我們都快結婚了,有什么好還的。”
季凡平笑笑:“你剛才都看見了吧,何必裝著什么都不知道呢。”
夏單曉感覺眼淚又滾出了眼眶:“我不知道……你胡亂說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
“單曉,現在不是裝傻的時候,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來解決。”
“怎么解決?”夏單曉輕語。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季凡平抽出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一口一口地吸:“就當是我不好,就當你好心好意成全了我,好嗎?”
“當然是你不好!”夏單曉終于壓抑不住,“我們這么久的感情了,你怎么能說變就變呢!”
季凡平也惱火了,把香煙往地上一摔:“我說自己不對是給你臺階下,明明是你先和藍逸遠不清不白的。”
“我哪里和他不清不白了!”夏單曉嘶喊出來。
季凡平微笑:“你知道城西那個工程管理的位置多少人在搶,有些了砸了好幾十萬錢也沒獲得資格,如果你和他清清白白的,他能這么聽你的話?”
“你這是人話嗎?”夏單曉一個踉蹌,“混蛋,我為你差點失去一個朋友,你卻告訴我我的努力,我讓你獲得這個資格,讓你覺得我不清不白?”
季凡平沉默,過了很久才說:“我知道我混蛋,可是既然我是個混蛋了,你還在這里計較些什么。”
沉默,沉默……
夏單曉無話可說了,男人想要放棄一段感情可以找一萬個借口,夏單曉不怕借口,她可以把一個個借口全都慢慢消滅。
她不聰明,但是很有耐心。
可是,當他不找借口的時候,夏單曉再傻也知道什么都完了,他甚至不屑去哄騙你,因為你沒有這樣的價值。
經營一段感情,夏單曉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她忍受了自己最討厭的煙味,她想盡辦法讓季凡平順心。可是摧毀這段感情只需要這么一會兒。
蕭蕭說:“你別這么傻,什么事情都要給自己留條退路,感情也一樣。”
夏單曉記得自己回答:“能保留的就不是愛情了,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
得到報應了,什么話都不能說的太滿,何況蕭蕭是那么聰明的人。
離開這吧,別丟人了,季凡平已經不要她了。
天氣忽然變得很不好,等夏單曉魂不守舍地走出季凡平家的時候已經開始蒙蒙細雨了。她當然不在乎,淋個雨而已,她皮粗肉厚完全沒有問題,風吹日曬雨淋已經習慣了,不會感冒,不會發燒,甚至不會咳嗽。
如果是藍盈盈那樣的千金小姐,一定會受不了吧。
你瞧,上帝確實是公平的,他喜歡傷害抵抗力比較強的人。
“單曉,”季凡平追出來,“我送你回家吧,雨下得很大。”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把他推開,不顧他的叫喊,一個人跑開了——
季凡平在她身后喊了幾聲,又很快安靜了。
S城晚上的輝煌被雨水沖擊得有些狼狽,路上逃竄的人慢慢消失在雨簾里,很快夏單曉就感覺到詭異的安靜了。
夏單曉覺得自己是一只流浪狗,而且是一只沒什么美感的流浪狗。她想那些狗被人拋棄總是有原因的,就像她這只——不夠漂亮,不夠聰明,還自以為是。
“曉曉,是你嗎?”一個男音傳來。
轉頭,夏單曉一把把他抱住,嗷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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