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我卻一點(diǎn)都沒有淡忘,也是一點(diǎn)都不敢遺忘,卻也害怕想起。”鄭將軍面帶傷痛,慢慢回憶著往事。
“那日,得知你的下落,匆匆趕去,卻只見看到了哇哇大哭的孩子,我當(dāng)下了然,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在那里等了兩日,都未見你歸來,猜測依你剛強(qiáng)的性子,定是丟下孩子走了,我只得抱著孩子走了。”
“什么?”暗夜教主愕然的盯著鄭元,整個身子都在發(fā)抖,顫抖道:“原來當(dāng)初抱著孩子的是你?”那鄭安不就真的是她兒子,那她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魅神情沒變,可另一只手拳頭握得緊緊的,一雙眼漸漸現(xiàn)出了痛苦之色。
鄭將軍聲音低沉,繼續(xù)緩緩道:“我抱著孩子回到府上,就聽說夫人正在分娩,誰也沒想到,當(dāng)產(chǎn)婆抱出來時,卻是死嬰,夫人素來身子就弱,若要知道孩子夭折了,怕是撐不下去,在無奈之下,我想到了我們的孩子,所以我就騙了夫人。”
“結(jié)果在孩子一歲時你就找上了門,搶了孩子,我以為你知道那是你的孩子,可是……”說到此處,鄭將軍臉色慘痛黯然,竟說不下去。
李清夜卻慘然一笑,接著說了下去“那時的我已然后悔丟棄我的兒子,卻怎么樣也找不到我的孩子了,在得知你們倆有個兒子時,我好恨!我好恨!明明就是你負(fù)我在前,憑什么讓你們?nèi)绱隋羞b快活,所以我搶走了你們的兒子,在你們追出來的時候,我……”
魅的低垂著頭,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我拿出匕首狠狠的……在孩子臉上劃了一刀,然后給你們放下話,我將要這個孩子痛苦一生。”
“夠了,不要說了。”忽然,魅大聲吼道,隨即又壓抑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淚沿著低垂的臉上流淌出來,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模糊的視線不由現(xiàn)出過往的一幕幕,那個在年幼時對他好的她,那個丟下害怕的他一人在森林中呆了幾年的她,那個10歲后不顧他死活,讓他天天和別人廝殺的她……往事歷歷,卻像刀子一樣割在他心頭一樣。
笑聲中透著幾分凄涼、幾分苦澀、幾分悲哀,幾分嘲笑,不知是否在嘲笑老天的不公?
舒砂眼眶中淚光閃爍,心疼的抱著魅,喃喃道:“魅有我在。”魅像是抓著浮草一樣,緊緊回?fù)е?0多年未哭過的冷酷男子,此時竟泣不成聲。
李清夜看著悲痛的男子,已是濕了面紗,千般滋味、萬種情仇齊齊涌上了心頭,這可能是老天對她最大的懲罰,她竟然讓她自己的兒子痛苦了這么多年,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這輩子我負(fù)了三個人,第一個是清夜你,第二個是夫人,欠得最多的卻是安兒,安兒原諒爹,爹對不起你。”
說完,鄭將軍閉上眼抽出帶著防身用的匕首,刺向了胸膛,“我只能以死謝罪。”
“不要……”幾聲同時響起,卻都沒能阻止得住。
鮮血從他胸口流了出來,李清夜很快接住了他的身子,鄭夫人也撲到了他身旁呼喚著……
李清夜復(fù)雜的看著懷中那張臉,20年來無時無刻想這個人痛苦的死,真的看著他要死了,內(nèi)心一時卻不知是怎么樣的感受,但卻不如想像中的那么開心……
舒砂當(dāng)下立斷道:“快扶他到床上,我去叫大夫。”
一道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我去。”
“魅?”舒砂看著魅的背影走神了一瞬,回過神剛好看到李清夜放下鄭將軍身子,鄭夫人忙慌亂接住強(qiáng)忍著疼痛的鄭將軍。
舒砂正想開口說什么,鄭夫人卻開口了,“李姑娘,當(dāng)年我嫁給相公,并非相公所愿……”
鄭將軍掙扎著打斷鄭夫人的話,“夫人……什么也……不用說了……”
“可是……可是相公你當(dāng)年并不是有心要負(fù)李姑娘的,不是嗎?”鄭夫人痛苦的說著她難以忘懷的事實(shí)。
李清夜臉色從愕然慢慢到揚(yáng)起一抹苦笑,現(xiàn)下是要怪誰?怪老天捉弄人嗎?
舒砂看了看蒙著臉不知其神色的李清夜,上前幾步幫忙扶起還欲說話的鄭將軍,“鄭夫人,先扶將軍進(jìn)屋,有什么話以后再說。”
舒砂把鄭將軍扶進(jìn)了屋中,忙匆匆出來了,場中的暗夜教中之人全不見了,只有李清夜一人還在場中站著,舒砂唇輕扯了扯“你就這樣打算要走了。”
半響李清夜方才開口道:“幫我向他……說對不起。”
舒砂冷冷嘲諷道:“這句話該你親自說吧。”
“我……”親自說?說什么?她現(xiàn)才已經(jīng)無顏面對他了……
舒砂看著說了一個字,就久久沒有言語的李清夜,更多想責(zé)怪的話說不出口了,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到底是誰造就了這一切?可是魅卻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她心疼魅、沒辦法不心疼這樣子成長的魅……
“我走了,這些人中的迷藥,再過半個時辰就會醒過來了。”
舒砂不知該不該留下她,也不知道魅有什么想法?魅會怎么做?就直直站著看著李清夜一個縱身從屋檐上離去……
良久……她收回視線,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客人,心情復(fù)雜的找了一個坐位坐下,等待著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