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爺同夫人也隨著鄭安身后進入屋內,望著這個不知其身份的女子,當場疑問道:“舒姑娘,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舒砂示意魅扶著她站起來,對著方老爺同方夫人微微欠了欠身,得體回道:“相國的確是我的姑丈,前幾天就是因為于姑丈起了爭執,所以跑出來才會被方公子的馬車撞到,眼下和姑丈的結解開了,我想我也該和大家辭別了,多謝大家對我這三日的照顧了。”
她要走了?她怎么都沒跟他說起過,鄭安疑惑的凝視著她的側面,想從她的神情看出端倪來。
而方老爺和夫人得知了情況,臉色也和緩了許多,方夫人淡笑道:“舒姑娘多住幾日也無防,待腿傷好了回去也不遲?!?/p>
“不用了,多謝方夫人的美意了?!笔嫔澳樕耐窬艿馈?/p>
“夫人,既然舒姑娘真的要走,也別勉強人家?!狈嚼蠣敎睾蛯Ψ蛉苏f道。
方夫人輕輕點了點,隨即微笑道:“那我就不勉強你了,不過方府隨時歡迎你前來做客?!?/p>
忽然方夫人的視線注意到一個情況,輕皺了一下眉,對著謙兒說道:“對了,謙兒你還不快去扶舒姑娘,送舒姑娘回府。”
此言一出,讓舒砂、鄭安和方謙臉色輕微變了變。
“娘,這……”
“這什么呀?!?/p>
真是一個笨兒子。
方夫人說著又轉向舒砂,笑道:“舒姑娘,別怪我這人多說一句話,安兒是有家室的人,或多或少有些不方便,但謙兒就不同了,他還未娶妻呢。”
言下之意就是想撮和他倆。
這舒姑娘的家世、相貌,言談舉止都不錯,只是稍嫌淡漠了一點,不過這都不是什么很大的問題,重要的是謙兒對舒姑娘也挺上心的,就是不太積急。
方謙無奈之下,只好走了過去,背對著爹娘,暗地給他們使了眼色,鄭安有些不情愿的松開了手,讓方謙攙扶著。
“對了,羽兒呢?怎么今兒一個早上都沒有見到她?!狈嚼蠣斆腿粦浧?,問著正欲出門的三人。
“表妹她出去了?!狈街t瞄了一眼鄭安,猶豫了瞬間,如是回答爹。
“出去了?那怎么也不知道早一點回來?!狈椒蛉宋⑽⒂行鷳n,抱怨道。
趁這會時間,三人也離開了房間。
“舒姑娘,為什么要走?相國不會真的是你姑丈嗎?”方謙邊走邊問道。
“不是?!?/p>
“那你……”
舒砂淡淡解釋道:“至少這是一個不錯的借口,依我現在的情況和身份,根本不合適住在方府里?!甭牭竭@句話時,鄭安的臉色一動。
“那你出去后住哪里?”方謙忍不住關心問道。
他明白有的事她一定沒有說,既然她不想讓他知道,他也不必追問,不過他只想知道她的落腳住,也好以后他能幫上一點忙。
“找家客棧住幾天,再作打算?!?/p>
“對了,你的行李都還沒有帶?”方謙在穿過花園的路上停了下來,問道。
“不用了,我來的時雙手空空,走得時自然也是雙手空空?!?/p>
“不行,那些衣物都是為你而置的,你要走了不帶走,留在這里也沒用,我去叫人收拾好,就給你帶過來,你們在這里等我?!狈街t說著人就遠去了。
待方謙的身影從花園中消失了,舒砂才開口問道:“魅,火羽她出去了,是不是和你有關系?!?/p>
她剛才就注意到方謙回方老爺問話時的神情了。
鄭安神情閃爍了一下,方才道:“沒有,我……”后面的話在舒砂的盯視下,就自動消音說不下去了,他忙移開視線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舒砂淺笑著搖了搖頭“魅,你想說謊時的技巧也太蹩腳了,而且你對我從來都不擅長說謊的,我相信這次的你也不會,我想知道實情?!?/p>
鄭安見沒法隱瞞,只好無奈道:“沒什么,只是一點小事?!?/p>
“那是什么小事呢?”舒砂不折不饒的問道。
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不知道,并還是魅有心要隱瞞的事。
鄭安終歸擋不住,如實回道:“就是起了一點小小的爭執,因為休書的問題,她讓我跟她一起即刻起程回家見爹娘,我沒答應,想等你腿傷好后一起上路回去說明白,她就跑出去了。我不說出來,只是怕你會擔心。”
舒砂頓時心里五味雜瓶都讓打翻了,內心彌漫著淡淡的感動,但除了感動和高興之外,內心隱隱的憂傷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只隱隱感覺如果我不這樣做,不但會傷到你,而且還會失去你,再也見不到你?!?/p>
一想會害她傷心,生命中再也沒有她的存在,他就會害怕。
舒砂聽到他說的話,內心忽然覺得酸酸的,魅就是那個大傻瓜,明明失去記憶了,為何仍然懂她……
看到她低垂著頭久不說話,鄭安有些著急了,問道:“你是不是不高興?還是我說錯話了?!?/p>
“沒有,只是以后……”她沉呤良久,忽又張望著改口道:“沒什么,怎么方公子還沒有來?”
“不要轉移話題好嗎?”
他想知道了解一切她的感受,她這樣話不說完,只會讓他更為心亂。
“真的沒什么,我只是很感動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于此同時你也會背上一切罵名,我不想……”
話還未說完,鄭安伸出手指擋在了她嘴唇前。
“我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就算負了天下所有的人,我也絕不負你,就算因此以后死了要下地獄,都沒關系。”一向銳利的眼神,此刻滿是溫柔和深情,凝視著她絕塵的容顏,情不自禁緩緩說著。
他知道現在的他仍然沒辦法找回完整的記憶,但對她熟悉強烈的悸動,和零碎的記憶片斷,他的心在在都在告訴他,他最在乎的人最她,最不想傷害的人也是她,是她,都是她!
舒砂讓他的話強烈怔住了,視線完全沒辦法從他刀削般俊朗臉龐上移開,深深陷入了他深情的旋渦中……
四目糾纏在一起。
在這滿園春色的花園中,那相依偎相扶持的兩個和諧身影,仿佛千百年來他們一直站在那里一般。
這是她自來這世上后,聽過最動聽的言語。
這樣的男人,她怎么能不愛?
明眸中隱隱閃爍的流光是什么?
晶瑩剔透的淚從她眼眶里滑落,順著臉頰往下流,剎時鄭安一下回過神,慌神了,連忙用一只空余的手,手忙腳亂的為她輕輕擦拭著眼淚,焦聲問道:“怎么哭了?我又說錯了什么嗎?可我全都說的是真心話?!?/p>
舒砂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聽著他的話,撲哧一聲很快又笑了,真是個笨蛋,她這是感動,是喜極而泣,哪里是哭了。
看看他的樣子,她還真懷疑剛才的話是他說的嗎?
“舒姑娘,我來了?!边@時傳來了方謙的聲音,舒砂忙整理好情緒,側過身看向方謙輕點了下頭,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
“那走吧?!?/p>
三人邊說邊走出了方府,找了一家客棧安定了下來。
舒砂支走魅讓他去交房錢。
方謙把她的行李放好,說道:“舒姑娘,那方謙就先行告辭了,我還要去找表妹,以免她做出什么傻事來?!?/p>
怎么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指責的意思,舒砂微微苦笑了笑,忙叫住他,低聲道:“方公子,如你找到火羽,煩勞告訴她,我想和她談談,我就在這客棧等她。”
“我一定幫你傳到,不過她來不來我可不敢保證。”
“傳到了就好。”
門吱的一聲推開,屋內的兩人很快收住了聲,鄭安走了進來,方謙見狀退了一步道:“那我先行告辭了。”
說著轉身出了門,關上了門。
鄭安從他的身上收回視線,看著舒砂,問道:“你們在說什么?”
“沒說什么,他就是告訴我一些鎖事,對了,魅你也回去吧,我自己一人就可以了。”
“不行?!编嵃惨豢诰芙^道。
“魅,你是想讓我被別人指罵嗎?”舒砂臉瞥向一邊,故意這么說,激著他。
“我……”鄭安接不上話了。
是了,他怎么沒想到,女子名節很重要的,他現在是有婦之夫,就算他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但他怎能讓她受別人的閑言碎語。
這么一想,鄭安隨即說道:“那好,不過你要小心自己?!?/p>
“你放心好了,你快回去吧?!笔嫔安挥纱叽俚?。
鄭安只好推門離去了。
待魅離開后,舒砂不由淡然一笑。
傻瓜!她怎么會在意那些呢!
從小她就是做自己的,從不管別人怎么說,有句俗話說得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你要事事都在意,哪里在意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