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六人剛進冷玉山時,其他人很快就適應了山中的生活,可最為年幼的白辰,卻一直躲在山洞內,看上去很孤僻。
當時的薛宇風雖然只有十七歲,卻和其他人一樣,像是個十歲的孩子,很快就適應了山中的生活。
他總會跑去白辰的山洞,雖然一開始白辰都不會理睬他,但是他卻依然一直前往。
時間久了,白辰也慢慢習慣這個只比自己大一歲,明明有時會很幼稚,卻總是能一眼看穿自己的薛宇風。
平時在其他人面前,薛宇風總是和白辰打打鬧鬧的,看上去像是冤家一樣,但是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們卻無話不談,五年前最初的十五歲孩子和十六歲孩子,早已情同手足。
旋風掠過耳際,白辰從山洞后飛身而出,一臉苦惱,垂著頭站在薛宇風面前。
他低聲道:“風,我好像有些變得不正常了。”
見到白辰苦惱的樣子,薛宇風蹙眉問道“不正常?是說功法?”
白辰搖了搖頭,低聲訴說道:“昨日,看見主人進山時,他靠在山洞石門上,那孤寂落寞的樣子,讓想起了過去的自己,所以很想靠近他,想讓他習慣這里的生活。但是我好像有些沒有把握好自己,剛剛他對我笑時,心會不由自主的跳的很快,那笑容無法從腦海抹去,野史書上稱這為心動,是男子遇見心儀女子時會有的感覺,可是他…明明也是…男子。”
薛宇風面色嚴肅,周身無端透著一股王者霸氣,有些痞氣的臉也變得很有威嚴。
“你說的不正常,是對一個男子心動了?”
白辰苦笑點頭,樣子早已褪去十九歲孩子該有的稚氣,早熟老練全都爬上臉頰。
氣氛有些凝重,薛宇風蹙眉許久,沉思許久,最后微笑安慰道:“我不知道你說的心跳的很快會是什么感覺,但是野史書也不一定記載的都是對的,也許你只是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而變得有些奇怪了!不要亂想了!”
聞言,白辰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他也知道野史書記載的不一定是對的,但是他也不能完全不信,既然看了,心多多少少有些害怕,斷袖之癖對于十九歲的他,很陌生,卻帶著無法逾越的鴻溝,也許就算他真的心動,他也情愿是薛宇風所說的,只是自己亂想了。
山頂:
云軒已經去采野菜了,獨留冷然在山頂等候他回來。
冷然漫步在山頂之上,涼悠悠的清風絲絲縷縷地吹著,吹落了青草葉上的晶瑩露珠,潤濕了她的發梢眉宇,卻讓她心情格外開闊。
深吸了一口空氣,甜甜的,涼涼的,帶著青草芬芳,整個山頂都是蒼翠欲滴的濃綠。
層巒疊嶂之上,迷茫云霧之中,忽然劃過一道劍芒,玄色身影,墨發隨劍共舞,劃著道道鋒利劍光。
身著玄色長袍,如墨長發沒有任何束縛,深邃的雙眸清澈如水,卻在揮劍瞬間,帶著淡淡憂郁,霧氣像淡雅的絲綢,縷縷纏在他的腰間,他像是站在云中的仙人,如夢似幻。
劍收,那如謫仙的人兒,淡淡的看了冷然一眼,也不予理會,便盤膝閉眸。
“寒月很喜歡在山頂練劍,你餓壞了吧,快喝粥吧。”溫柔的聲音拉回冷然的思緒。
冷然微微點頭,接過他手里遞來的碗,碗中沒有菜葉,可粥的顏色卻是翠綠色的。
冷然茫然問道:“不是只是去采野菜的嗎?怎么連粥都煮好了?”
云軒溫柔一笑道:“只取野菜的汁液,若是及早采下,汁液就會干枯,所以找到了野菜所在,我就在那里燃火煮粥了,粥很稀,混著野菜獨有的草香,不用勺子,直接喝,味道會比較好。”
冷然微微抿了一口粥,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笑贊道:“我本來以為味道會很淡,可是卻有著很奇異的香氣,有種很舒暢的感覺,很好喝。”
說完,她咕嘟咕嘟,將一碗喝盡,滿足的瞇起眼睛,舔了舔嘴唇,躺在碧綠的草地上,燦爛的笑著。
云軒也喝了一碗,指著地上還剩半鍋粥的鍋子,笑問道:“還有很多,還要嗎?”
冷然搖了搖頭,當望向寒月,又點了點道:“能分給他吃嗎,我想他應該沒有吃過吧?”
云軒微微一笑道:“以前清晨,我經常來這里采藥,也常常遇到寒月,每次給他喝,他都是搖頭拒絕。”
“那就算了。”冷然垂下頭,輕聲道:“我覺得他冷冷的,帶著淡淡的憂郁,讓人莫名的心疼,感覺他很不開心。”
“只是匆匆幾眼,就能讓人莫名心疼,我還真有些嫉妒他呢。”云軒的話,好像有些吃味。
“你也是一樣啊,你們每個人都好像有不開心的事情。”冷然淡笑道。
云軒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可嘴角卻掛著無比溫柔的微笑,“能在這么美的地方生活,學著最上層的醫術,能有什么不開心的。”
冷然搖了搖道:“你又眼睛不笑了。”
那么敏銳的洞察力,讓云軒微微顫抖,他問道:“然兒還真是可愛,你覺得寒月帶著淡淡憂郁,我眼眸不笑,那其他人呢?你從什么地方看出他們不開心?”
冷然淡笑道:“白辰雖然很可愛,但是我隱約覺得他是怕別人不喜歡他,才會勉強這樣,或者說可愛的外表下有著不一樣的他,也許他害怕那樣的自己會被別人討厭。”
“花千醉雖然很輕浮,但是也許他只是披著一張狼皮的小兔子,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習慣在狼群中生活的小兔子。”
“夜無痕雖然殺氣很重,但是我覺得他并不想帶著那些殺氣。”
“薛宇風雖然和白辰打打鬧鬧的,但是我覺得,說是他被白辰欺負,倒不如說他實際在讓著白辰,隱約覺得他好像很成熟,什么都明白,都清楚,卻故意假裝痞氣,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聞言,云軒微微發愣,他與五人相處了整整五年,才看透的東西,可冷然卻只是一日就全都看穿了,能有這樣敏銳精準的洞察力,若是誰要算計他,那豈不是在自找麻煩?若是他要算計人,又有誰逃得過呢?
“然兒,不管將來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去算計在乎你的人,好嗎?我喜歡現在單純的你。”云軒摸著冷然的頭,溫柔道。
冷然有些茫然,雖然不明白,卻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