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深入虎穴
李依然房間里的空氣好像被瞬間冰凍，連呼吸仿佛都在窒息中凝固。
門上的玻璃被拽爛了，嘩啦一地。她吃力的頂著門。
“大哥，里邊好像沒有人，我看我們還是走吧！”
“猴子，你廢他媽什么話。”郭東明破口就罵。
“我知道你在屋里藏著，你就老老實實的出來吧！我只是想要回我該得的東西，你父親的死可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李依然送了一口氣，雙腳終于移動開了，她在屋里放松著身體。
“是你，就是你殺了我的父親。”李依然吼叫著。
“大哥，你瞧，她又在胡說了。”斜眼睛的胖男人幫著腔。
郭東明沖他的兩個伙計說：“我沒有說錯吧，她沒地方去的，這里是她的家，這個院子的主人現在就是她。”
“大哥真是精明……哦，不對，是英明。”猴子夸獎著。
斜眼胖子的氣勢洶洶：“李小姐，我們老板跟你講的都是真的，你把門打開，我們好好談談。現在，這么晚的時間，有誰還會來這里，再說你一個弱小女子怎能是我們的對手？”
李依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開門出來和他們談判。她在床底下，翻出母親留給他的財產。
“喂！姓郭的，是不是我給你錢，你就不再糾纏我了？”
“那是當然。一定，我保證。”
“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話是真的？”
“就會想到你要問這些，所以我來的時候帶來了字據，給你三分鐘時間，不開門的后果你自己慢慢想吧！”
郭東明撥打電話用命令的口吻在說什么，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她什么也聽不到了。
“已經兩分鐘過去了，你考慮好了沒有？”
李依然把門打開，緩緩的走出來。
“你很聰明，我只是想要回屬于我的東西。”她把報紙包的錢扔在郭東明的面前。
郭東明淫笑著，彎下身子撿起來讓斜眼點驗。
李依然愣怔的望著郭東明。
“大哥，才五千。”斜眼大呼。
郭東明不伸過來的那張字據還給李依然：“從此我們一筆勾銷，不過你的錢好像不夠，剩下的……”
“這是什么？白紙……騙我……”她把那張紙撕的粉碎。
郭東明遞了個眼色，猴子和斜眼趁勢架著她往樓下拖。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幫流氓。”
一輛廂式貨車開到了門口，他們把她塞了進去。
夜靜的可怕，到處漆黑一片，呼叫的風把所有的一切掩蓋了。
清晨，韓子陽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這間屋子是如此的熟悉，姑姑在身邊坐著，金美珠也在。他想起來了，這里就是姑姑的家。
“子陽，你醒了，把姑姑嚇了一跳。”
金美珠一下子興奮起來：“子陽哥，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總是聽不進去，看，把身體搞跨了。”
韓子陽無力的說：“姑姑，我能用你的電話嗎？”
金美珠搶先把電話拿給他。韓子陽撥打李依然的電話，怎么也打不通。
金美珠看和他撥來撥去，不由的隨口問道：“我的手機信號不好，打不通！”
韓子陽呆不住了，他想起床可是頭疼的厲害，他試了幾次，被金美珠強硬的拉上床。
姑姑說：“別頑固了，天大的事也要等到身體好了再去辦。”
“我知道你給誰打的電話了。”金美珠醋意十足的說著，回撥了電話。
“還在關機，怎么辦？”
韓子陽堅持要下床。
“姑姑，我有重要的事情，我現在一定要去辦，請你答應我。”
“不行。”金美珠插話說道。
客廳里的電話響了，韓子陽的姑姑走過去接聽：“哦……是……知道了……”
“美珠，你媽媽打過來電話，要你回去吃早餐。”
“你有沒有告訴我媽媽我在這里做什么？告訴他我正在這里補習功課呢！”
“是的，我就是這么說的。”韓子陽的姑姑冷眼望著美珠：“我想別讓你媽媽太著急了，先回家吧！我有些事情想和子陽單獨談談。”
“哦。”
韓子陽的姑父起床了，坐在客廳里看中央臺的《早間新聞》，發現美珠，喊起她的名字。
金美珠跑了過去。
姑姑把門輕輕的合上，說：“子陽，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可以說姑姑是天天念叨著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既然你回來了，就不要在外邊住下去。”
“是美珠把我弄到這兒的？”韓子陽鼻子阻塞，沉悶的問道。
“是呀！昨晚上你發高燒一直不退，打了兩針才有所好轉。”
金美珠和韓子陽的姑父很起勁的侃了一會兒聽到電話再次響起就起身告辭。
韓子陽什么也不想說了，用被子蒙住了頭。
李依然被關在一間又黑又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潮濕的地面上長出一層厚厚的綠毛，一股子的霉味。除了一張木板床之外，也就沒什么了。
郭東明走進來，在床的另一頭坐下來。他冷漠地打著招呼。半晌，他問：“李小姐，你了解你的父親嗎？”
李依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想探探虛實。
“了解，他是個算卦先生，可惜他一輩子嗜如命……”停留片刻，說：‘我不想談關于他的事情，他和我的生活毫無關系。”
“怎么和你沒有關系？因為他才有了你，所以你們存在著血緣關系，我想對你有所了解。”
“我明白我現在的處境，你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我的父親不在了，我的母親也已經不在了，他們都不在了，你要了解我什么？我是一張白紙，白的通徹無人能夠讀懂。”
“你放心這里絕對安全，暫時我也不想為難你，更不忍心對你下毒手，因為，你在我心目中，是一塊圣潔的天堂。”
一個女孩進來送飯。
郭東明從床上下來，撥著一個電話號碼……
韓子陽見姑姑去客廳，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后，順著縫隙向里張望。
只聽姑姑說：“小玲他爸，我們是不是該跟子陽解開那個謎了吧！再隱瞞下去，我恐怕自己會承受不了的。”
“哎！好不容易在這個周末休息休息，你又說這些……心里挺煩的……”
“子陽這孩子，你發覺沒有，他跟我們之間的感情好像越來越遠了，我怕他不在認我們？！”
“你的心未免也太細了點！怪不得別人說當老師的心細，我看還真是，跟個針鼻似的。想當年，我這樣做不都好似為了這個家……”
聲音忽然聽不見了，韓子陽的腦袋猶如潑了一盆涼水，剎那間涼到心底。
這不是真的，他無聲的喊。
片刻，談話聲又大起來。
“他爸爸，你瞅見沒？那個搞房地產的金老板的千金金美珠會不會看上咱家子陽了，對子陽還挺熱乎的。”
“那感情好了。”韓子陽的姑父來了精神：“能攀上人家這門親事也算我們前世的修行，當然，或者也是看中我手里現在的權利。”
“以前，我們對子陽的是否嚴厲了點，對他的關愛殘酷了點……”
“總之，對他是有好處的。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我看還不錯，既沒有壞毛病，也不跟那些無賴攪和在一起，將來做教師一定是個模范老師。”
“甭提老師了，你不知道做老師的有多辛苦，不是說這事是個幌子嗎，你看明年是否順利進入電業局。”
“當然嘍！我這個局長總得為個人的孩子辦一點實事的。”
送飯的女孩子故意放高嗓門：“李小姐，別固執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這年頭，沒有比身體更珍貴的！”
郭東明樂了，吩咐著送飯的女孩：“小云，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好好開導開導她，把我們的公司理念傳輸到她的腦子里。”
他接著電話離開了。
李依然死盯著叫小云的女孩。
小云松了口氣，說：“李小姐，你的命可比我我們強多了。我們才到這里的時候，幾天吃不上一口飯，為了活命，為了一點可憐的自尊，我們什么都放棄過，包括死也想到過。”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就別在白廢心機，我是不會聽從你的。”李依然倔強的打翻了菜盆飯碗。
“我只是想跟你說說心里話，我并不想你攙進來，這里并不是一個光明正大的場所，雖然在外邊演出的時候的確很風光，但還要接受老板的任何條件，譬如陪男人吃飯，喝酒，甚至睡覺。早聽說你是個學生，我們姐妹們都很羨慕，當年我們也是個學生，現在卻淪落成了風塵女子，你放心，你在這里是不會有危險的，因為姓郭的那個家伙告訴我們他很喜歡你。”
李依然不吭聲了，耐心的聽他繼續講話。
“你告訴我你朋友的電話，我可以幫助你聯系，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但我真的不希望你淪落……”
在子陽看來，姑姑和姑父只是跟自己演了一出雙簧，故意讓他知道他們都還愛著自己，而他越發覺得自己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一落千丈。他們也絕不可能是自己的父母，自己搬出去的這一段時間，他們并沒有去學校看過幾次，單憑這點就足以證明自己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
王春玲從臥室下來到客廳就埋怨開了：“我寶貴的星期天能有幾個，好不容易做個好夢卻被你們給吵醒，每次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表弟，他還沒有起床嗎？”
“春玲。”韓子陽的姑姑說道：“不許這么沒禮貌，若是你考不上學就該找婆家了，怎么一點禮貌也不懂。”
韓子陽坐不住了，故意咳嗽幾聲，推門而入。
電話鈴響了幾聲，王春玲以為是自己同學打來的慌忙走過去接聽，瞬間卻是一臉的懊喪，電話是找韓子陽的。
韓子陽“噢”了一聲，對姑姑說聲謝謝沖出了門外。
地下室的門口。
小云正在東張西望，見一個男孩子走過來，仔細看了他幾眼，急促的說道：“你是韓子陽嗎？你認識姓李的小姐嗎？”
韓子陽點頭：“依然她在哪里？”
小云給了他一把鑰匙：“她就在最東邊的那間屋子，快點去吧！我在這里給你把風。”
李依然不知道是餓暈了還是睡著了，躺在木板上。
韓子陽喊了幾聲，無人回應。
地下室里異常安靜，韓子陽打開門，叫了幾聲“依然，依然。”
依然睜開眼，一下子撲倒在韓子陽懷里。
“快點，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他背起李依然往門外走去。
郭東明在地下室的通道里發現韓子陽有些眼熟，這才醒過神來，追上來叫道：“站住！”
郭東明拽住李依然的肩膀，卻被韓子陽用一只腳“砰”的一下撞在墻邊。
郭東明驚呆了，韓子陽眼光兇狠，但并未有過多的動作，他把李依然往上推了一下，繼續向前走。
郭東明摁了墻壁上的報警裝置，猴子和斜眼胖子小跑著過來，他們截斷了韓子陽的去路。
“子陽，放我下來，我有話說。”依然在韓子陽的耳根上小聲說。
韓子陽照做了。
李依然站在韓子陽的前面，展開雙手，保護著他。
“郭老板，你發發慈悲，我說過欠你的錢我會盡早還給你的，我不會離開這里的，請你放了子陽，這件事與他無關。”
“你總算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與他無關，可他總是胡亂插手管別人的閑事。”
韓子陽推開李依然：“路見不平之事，必要伸手相助，你和依然父親之間的交易我有足夠的證據，要是你不想去派出所的話……”
“狗屁證據，想蒙我，沒那么容易。”郭東明訕笑著說：“你似乎嫩了點。”
“不信算了，那天你們之間的所有對話我已經用錄音筆做了記錄。”
郭東明的口氣頓時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