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然猜測的一點不錯,她走進和平公寓,剛到樓下就被樓上拋下的物體差一點砸了頭部。
是一塊辣椒。她抬眼望著樓上,三樓陽臺上郭東明的影子倏地不見了。
她干脆不上樓了,上去的后果是免不了一頓毒打,現(xiàn)在他打自己已經(jīng)成了家常便飯,她甚至猜測他的心理有些變態(tài)。
她在樓梯口徘徊的時候,郭東明已經(jīng)跑下樓扯著她的胳膊往樓上拖。
這棟樓沒有住進去幾戶人家,彼此又都不熟識,所以發(fā)生任何重大的事情都不會有人出來看熱鬧的。
郭東明才不管李依然的膝蓋在樓梯上磕著碰著,他好像得到滿足似的放聲大笑。
“不是說去買菜的嗎,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兔崽子相會去了,你以為老子是吃素的什么都不知道?!?/p>
李依然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
“怎么,不說話就是承認了,媽的?!币贿吜R一邊繼續(xù)撞擊著她的頭部。
“老子告訴你,老子玩過的女人多的是,不掏錢跟我上床的婊子排成了隊,我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把你娶過來,就是要你跟我生一個兒子,你卻不知好歹,還在我這里裝處女?!?/p>
“你打吧,不打死我就不是人生的。”李依然終于爆發(fā)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罪行,你會遭報應的?!?/p>
“報應?”郭東明氣急敗壞的說:“老子自打生出來還不知道什么是報應哩,老子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p>
郭東明的電話響了,他接著電話,興奮的喊:“知道了,老地方見,不見不散?!?/p>
郭東命把門反鎖死,臨走扔出一句:“等老子回來再收拾你,不信羊不吃麥苗。”
李依然丟了魂魄似的一動不動,她不知道這樣的遭遇還要持續(xù)多久,她的眼里已經(jīng)干涸。
復仇的計劃越來越清晰的呈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
冬天的夜晚來的很早。
韓子陽一上班就發(fā)現(xiàn)郭東明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妙齡少婦上了二樓。這里好像他的家一樣,每個房間比新來的服務員還清楚。
韓子陽永遠都不希望郭東明帶著不三不四的人出現(xiàn)在酒吧,雖然他不會虧欠店里一分錢,但是為了依然,為了依然不那么孤獨,他忽然想起要對他進行騷擾行動。
郭東命和那個少婦剛進房間,他就走進去問他們需要什么。
郭東明很不友好的說:“我們要服務員過來服務就行了,經(jīng)理親自過來我們有些不自自在的。”
“郭老板,你怎么不在家里陪太太到這里瀟灑?”
“什么,你說什么?你已經(jīng)有了老婆!”少婦大聲嚷叫。
看起來她還不知道郭東明是有老婆的人。就更加堅定了韓子陽要惡搞一把,讓他好好在這里出出丑。
“是呀,郭老板才結(jié)的婚,那場面在本市是數(shù)得著的。這么大的新聞,你卻不知道。”韓子陽有意把聲音拉長,讓少婦聽的真切。
“你在胡說什么,是不是認錯人了,去叫你們老板過來,我要投訴。”郭東明急了,眼前的少婦前兩天買彩票沒想到成了千萬富翁,郭東命自然不肯放棄這塊肥肉。
“我們老板不在,老板臨走交代我負責這里的一切事務,所以你可以跟我說你投訴的內(nèi)容?!?/p>
郭東命站起來,拉著韓子陽走到角落小聲說:“求求你,別在這里搗亂好不好,我正在談一筆業(yè)務?!?/p>
“其實,我也認識這個女人的,她不是中彩票那個嗎!”
“噓。”郭東命堵住了韓子陽的嘴巴。
“好吧,我去叫服務員過來?!?/p>
“姓郭的,你到底有沒有老婆,別在這里耍老娘,老娘跟你談可是看中你的光棍身份,老娘有的是錢,還愁找不到合適的?!?/p>
郭東命在少婦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別聽那個人瞎說,我怎么會有老婆,不信你去查我的戶口呀!”
韓子陽撥通李依然的電話,向她反應了郭東命在酒吧里的‘動靜’。李依然正在計劃怎樣對待郭東明,接到韓子陽的電話,說道:“我早就知道了,他每天都和別的女人鬼混,已經(jīng)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聽起來聲音不對呀,你一個人在家里做什么?”
“哦?!崩钜廊蝗鲋e道:“有些累,已經(jīng)睡覺了?!?/p>
“學校那邊還有百貨商場一直去嗎?”
“已經(jīng)放棄了!”
“怎么要放棄,不是說要考上最好的大學嗎?”
“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那些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誘惑了,所以就放棄了。”
“——”
“子陽,現(xiàn)在我最需要的是你幫我一個忙,你愿意嗎?”
韓子陽不假思索的說:“當然了?!?/p>
韓子陽得到命令徑直去了郭東明所在的包間。
郭東明和那個少婦的身邊已經(jīng)撂了兩個白酒瓶子,看樣子他們好像已經(jīng)醉了。
韓子陽又為兩個人的杯子里斟滿紅酒。
“韓經(jīng)理,你去找個女服務員,我要去衛(wèi)生間。”少婦醉眼蒙朧的說。
“房間里不是有嗎?”韓子陽問道。
“我想我要嘔吐了,弄臟了這里的地板?!?/p>
韓子陽吩咐了走廊里的一個女服務員。
韓子陽端起一杯遞到郭東明的眼前:“來,我敬郭老板一杯?!?/p>
“老弟,你可別在這里攪和了,等到我的事情辦順利了,不會虧待你的?!?/p>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那個大姐姐已經(jīng)回家了,她把你一個人撂在這里?!?/p>
郭東命噴著酒氣說:“你在跟我開玩笑,她不會撇下我不管的?!?/p>
“可是,現(xiàn)在她的確走了,不信你和一起去找。這里有衛(wèi)生間,她是故意脫身的,把你當傻瓜看了?!?/p>
郭東命不信他的話真的讓韓子陽攙扶著他去四下查看,真的不見少婦的蹤跡。
“他媽的,只有我騙別人,沒有想到讓她給耍了,我他媽的成傻瓜了?!?/p>
“不對,她的皮包還在我這里,不可能走的。”
“不信你可以翻開看看呀?!?/p>
里邊只有兩百多塊錢。
“你怎么知道的?!?/p>
“乍一看就知道是個騙子,她中的大獎也不會白給你花的?!?/p>
“不行,你要負責找到她,她是在這里騙我的,我就要投訴她?!?/p>
“你把這里當派出所了,回去好好醒醒吧!”
在門口,韓子陽給郭東明攔了一輛出租車。
“依然在家里等著你呢,半道上可別拐彎呀!”韓子陽大聲喊著。
其實,少婦哪里也沒有去,嘔吐完之后服務員把她攙扶在休息室休息。少婦說自己撐不下去,要休息一會的。說她騙郭東明,只不過是韓子陽臨時想出來的主意,他不愿看著郭東明把依然放在家里守空房。而依然剛才請自己辦的事就是看著他醉的時候把他送回家。詳細的情況他就不得而知了。
酒吧關(guān)門的時候,少婦還在悶頭昏睡,韓子陽讓服務員喊醒她。
少婦一臉的困倦,掃視了四周,打著哈欠問:“現(xiàn)在幾點了?郭老板走了嗎?”
“我們已經(jīng)下班了,正等著你關(guān)門哩!那個家伙走了?!表n子陽淡淡地說。
“他沒有說什么嗎?”少婦不經(jīng)意的問。
韓子陽眼珠一轉(zhuǎn):“說了,只是不便重復?!?/p>
“放心,我不會投訴你的,但說無妨?!?/p>
“他說你是個騙子,欺騙他的感情,他讓我告訴你,他早就結(jié)過婚了,約你出來只不過是想你兜子里的大獎錢?!?/p>
少婦睡意全無,高聲叫著:“該死的騙子,膽敢欺騙老娘,活的真是不耐煩了?!?/p>
他還說等有機會他一定會收拾你的。他不能容忍你欺騙他。
少婦不解,到底是誰在欺騙誰呢?
金美珠推開酒吧的門,有個服務員認識她,上樓匯報著。
“哦,怎么還不睡覺嗎?”韓子陽關(guān)切的問。
“你不是也沒有睡嗎?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呀!一驚一詐的,是不是伯父伯母又放你假了?”
“什么嘛,只沾了一點邊,你知道嗎,我的爸爸媽媽答應了我們的婚事,而且還說要請人給我們看一個最好的日子舉行訂婚儀式,怎么樣,高興吧!”
韓子陽一臉驚訝,一臉迷茫,一臉無助。
她看他悶悶不樂,就問道:“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就不愉快,是不是這樣?”
“不是。”韓子陽勉強笑笑:“怎么會呢,只是覺得有些太突然了,我的思想完全還沒有做好準備的。”
王學亮見他們兩個人走過來,連忙下車開門。
王學亮剛剛和戀人確定了關(guān)系,還留了些喜糖,抓一把給子陽:“這是我的喜糖,我做老大的,怎能丟在你們后面?!?/p>
“恭喜了,王哥?!表n子陽祝賀著。
“你們也要快馬加鞭啊,什么時候請我喝一杯。”
韓子陽一下子樂了,搪塞著:“快了,就快到來了。我這只賴蛤蟆也能吃上天鵝肉了?!?/p>
王學亮說:“賴蛤蟆也不會有人嫌棄的,我說的對嗎?金大小姐?!?/p>
“是呀,你這只賴蛤蟆不也吃上了天鵝肉,干嘛要說別人呢?”
“哎呀,肚子還真有點餓了?!苯鹈乐槟笾徽{(diào)說。
“走吧,走吧,我說過了就一定請,再說你又幫著把我的工資給長了,沒有理由不請的!”王學亮慷慨的說。
“子陽哥,我們?nèi)コ詿景???/p>
“隨便好了!”
韓子陽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他早就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自己自始至終也說不清楚是喜歡金美珠還是不喜歡,反正就有那么一種好感,但是好感絕對不能和愛情劃等號的。現(xiàn)在他的心思還在依然那里,她過的不幸,他的心里就很難過??梢赃@樣說,從她出嫁那天到現(xiàn)在,他的心情就沒有好過。在他生命之中,這兩個女孩對他起到了很大作用,兩個女孩也存在著天壤之別,一個富有,一個貧窮,一個幼稚,一個成熟。但是她們兩個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擁有善良的天性。這一點很難讓他做出選擇。
夜市攤上,韓子陽的心事仍然很重,他在為依然擔心,也不知道那個醉鬼到家了沒有,他會不會喝醉了繼續(xù)打依然。如果那樣,他的心里就會不安的。
而那邊,郭東明醉醺醺的在樓梯口叫喊著依然的名字,讓她下樓攙他上去。
雖然李依然早就聽見了,但是她假裝聽不見,她沒有鑰匙,下不去樓的。
不見她下樓,郭東命破口大罵起來,一邊罵一邊搖搖晃晃的爬著樓梯。
插鑰匙,開門,她知道他回來了,就躲在被窩里佯裝熟睡。
他滿個屋子里吼叫:“他媽的,喊了半天也不下去攙老子上來,在哪個房間,老子今天晚上要殺了你。”
依然聽的真切,在他沒有回來未對自己動手之前,她已經(jīng)做好了詳細的計劃。
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成功。她暗暗的對自己說。
郭東明此刻走路像跳舞,酒精已經(jīng)完全刺激了他的大腦,她也看出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殺雞之力了。
她要在動手之前和他來一個對白。她按動了手機上的錄音功能,搖晃著他的腦袋:“老公,你怎么回來的這么晚,我都快想死你了?!?/p>
“你不是不讓我碰嘛,干嘛要這樣跟我說?!?/p>
“我是你老婆,怎么不讓你碰,以前我不是有病,非要跟我計較?!?/p>
李依然放大了聲音:“今晚你又去那里約會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前把我鎖在家里的事?”
“不知道,我呀,今天晚上去魔鬼酒吧喝酒了,陪一個中彩票的朋友去的。”
“聽說是個女的,比我長的還要漂亮?!崩钜廊还室饫L了聲音。
郭東明不說話了,好像快要睡著了。
依然把他拉到正應著空調(diào),開起了冷風。
“好冷,我好冷?!惫鶘|明一連打了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