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蕭然給了九夜一個見機行事的眼色,然后便不慌不忙的站到她身后,做出一個盡責侍衛(wèi)的樣子。
九夜轉(zhuǎn)過身,還想問問他來者何人,卻發(fā)現(xiàn)那聲音由遠及近,轉(zhuǎn)過假山,經(jīng)過回廊,如清風徐徐,流水潺潺,來到了她面前。
走過來的是兩位年輕男子,衣著華貴,氣質(zhì)不凡,眉宇間有幾分相似的地方,年齡也不相上下。
其中年幼的一位,腳踏白黃色麂皮靴,身穿亮麗的天藍色錦袍,一條深藍色的玉帶不松不緊的扣在腰間,看起來甚是惹眼。
只見他大約二十來歲,眉宇間還透漏著幾分涉世未深的天真以及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嬌憨。
一頭光潔的黑發(fā)一絲不茍的束在碧綠色的玉冠之中,俊俏之中又增添了幾分勃發(fā)的英氣。
白凈的娃娃臉如同細瓷般細膩光潔,幽幽的泛著溫潤的光澤。
一雙清透的黑眸似乎無時無刻不充盈著滿滿的笑意,飛舞的柳眉,上揚的唇角,感染著周圍的一切人和物,那璀璨的笑顏簡直讓滿園的鮮花都羞愧的失去了顏色,就像那傲視群芳的牡丹。
只見他一邊走,一邊歪著頭興致勃勃的聽著身旁的人說話。
另一位說話的男子稍稍年長,大約二十二三歲,只一眼,你就彷佛見到了一株于朦朧月色中淡然綻放的睡蓮,那么的柔和,卻又那么的耀眼,沒有多余的的顏色,沒有華貴的修飾,全身上下只讓人感受到了一個字:靜。
就連他說話的樣子,也彷佛是輕風吹佛,泉水叮咚,更加凸顯出周身所籠罩的淡泊氣質(zhì)。
只見他腳踏淺灰色軟底靴,身穿一襲款式簡單的青白色長衫,沒有系腰帶,就那樣悠然垂落著,在衣服的下擺處狀似隨意的揮灑著一朵含苞待放的墨荷,淺墨色的荷葉下還有幾條小魚在擺尾暢游。
也不知是這衣服襯了他,還是他襯了這衣服,或許他天生就該是這樣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飄逸灑脫的猶如落入凡間的謫仙。
一頭墨發(fā)只用了一根銀色的發(fā)呆松垮垮的束在腦后,清風中,微微飄散,還有幾縷調(diào)皮的飛到胸前,讓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慵懶隨意的味道。
瘦削的臉龐如同水晶般完美無瑕,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卻又喜愛的不忍褻瀆。
偏就是這樣一張寧靜的臉龐,卻長了一對處處含情的桃花眼,雙眸只消一眨,便似漾出漫天桃花,讓人意亂情迷。
嘴角微微上揚,那淡淡的笑意似乎很溫和,但是卻又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那淡粉色的唇瓣正一張一合,說出的話語中都似乎被染上了優(yōu)雅的香味。
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看著這樣清新淡雅的睡蓮美男,九夜竟然覺得全身漸漸升騰起一陣燥熱。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吃驚,也有些羞愧,但是可怕的是她竟然控制不住,那股燥熱竟然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微臣參見四皇子殿下,參見六皇子殿下!”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九夜面前,身后的蕭然忙跪拜行禮。
亮麗的牡丹美男,云初國六皇子云玉航抬手說道:“不必多禮。”
又甚是驚訝的對九夜說道:“九妹,你怎么坐在這里?”
九夜忙收回沉迷于睡蓮美男的眼光,把目光轉(zhuǎn)向了說話的人,聽了蕭然的話,知道了二人的身份,眼前說話這個年紀較小,自然是六皇子了,只見她正色說道:“九兒見過四皇兄,見過六皇兄,九兒今天和亦寒一起進宮探望父皇,父皇有話要對亦寒說,九兒就隨便出來走走。”
卻見云玉航娃娃臉頓時擰到一起,似乎很不開心的樣子,微撅著雙唇撒嬌般的說道:“九妹,你以前都叫我們四哥六哥,怎么才嫁了風亦寒那個大冰塊兒沒幾天,就也變得這樣生人勿近的冰塊兒樣了?”
聽了這話,九夜暗叫不妙,原以為皇室子女之間感情淡薄,理應(yīng)謹言慎行,卻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這樣隨意,略一思索,微笑說道:“以前九兒還小,自然可以和哥哥們無拘無束的玩樂,現(xiàn)在嫁了人,就是大人了,該守的規(guī)矩還是要守的。”
云玉航一下子就變了臉色,委屈的向身邊的睡蓮美男嬌嗔道:“四哥,你看九妹,人家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她倒好,嫁了夫君忘了哥,竟然連一聲哥哥都不肯叫了,我不依嘛!”
溫潤的睡蓮美男,云初國四皇子云墨涵,嘴角微揚,一雙桃花眼淡淡的望著九夜,眼中現(xiàn)出零星笑意,讓九夜看的直了眼。
那清幽的聲音在薄唇間響起:“九兒還是像以前叫我們哥哥吧。”
“好。”九夜下意識的點頭答應(yīng),身體已經(jīng)先于頭腦做出了反應(yīng)。
“還是四哥說話算話,以前九妹也是只聽你的,不聽我的,哼,真氣人!”云玉航的臉上一會兒開心,一會兒氣惱,就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九夜尷尬一笑,云墨涵溫潤的說道:“什么時候你長大了,九兒自然也會聽你的。”
云玉航更氣惱了:“四哥,連你也這么說我!”
云墨涵唇角微勾,看了一眼云玉航,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又看向九夜,修長如玉的手指指著她的肩膀問道:“九兒的肩膀怎么會受傷?”
九夜這才意識到她的半個香肩都露在外邊,忙伸手拉了拉一旁的衣服,把傷口遮掩了一下,無所謂的說道:“在府中不小心被燙傷了。”
一旁的云玉航也大呼小叫起來:“燙傷?將軍府有誰敢不小心把九妹燙傷?還能燙在肩膀上?九兒你說是誰,六哥去給你報仇!”
九夜感激一笑,真誠的說道:“不用了,犯錯的人已經(jīng)得到懲罰了,以后九兒會注意的,不會再讓大家擔心。”
云玉航點點頭,看起來還是有幾分擔心,接著他又好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高聲說道:“那你的衣服怎么會破?!蕭然!你是怎么保護公主的?!”
九夜忙起身拉住情緒激動的云玉航,略帶歉疚的說道:“不關(guān)他的事,碰到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破了。對了,六哥和四哥剛才是要去哪里?”
云玉航小孩心性,話題被轉(zhuǎn)移卻渾然不覺,跟著九夜的思路回答道:“我和四哥上完早朝,去給言妃娘娘請了安,這會兒正要一起去太子府看望大哥。”
“哦,大哥……大哥?”聽他話中的意思,似乎是太子沒來參加早朝,那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出了什么事呢?她應(yīng)不應(yīng)該知道呢?
云玉航又咋呼道:“九妹,你吞吞吐吐說什么呢?你怎么不問問大哥怎么了?”
“啊?哦,大哥怎么了?”九夜面色一窘,原來她應(yīng)該是真的不知道。
似乎看出了九夜的窘態(tài),一直安靜的云墨涵淡淡一笑,清聲說道:“九兒大婚前一天晚上,大哥府上鬧刺客,大哥和大皇嫂遇刺,傷勢嚴重,已經(jīng)修養(yǎng)半月了,為了不讓九兒擔心,所以這件事就沒有告訴你。”
九夜露出震驚而又心痛的表情,說道:“大哥遇刺?!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云墨涵道:“已大有起色,再過半月,便可痊愈。”
“那刺客呢?”想起自己腰上的傷,這個問題不自覺的就脫口而出。
“搜遍全城,也未找到。”
“哦,那……那明天我和亦寒一起去探望大哥。”先把眼下的情況應(yīng)付過去再說,至于明天,打死她,她也不會和風亦寒同行的。
“這樣也好。”云墨涵點了點頭,理所應(yīng)當?shù)纳焓纸庀伦约耗羌砷L袍,走到九夜面前,輕輕的披在她的身上。
“衣服你先穿著,別著涼,我等會兒去母妃那里再穿一件。”
突然靠近的男性身體讓九夜原本強力壓制的燥熱一下子噴涌而出,炙熱的感覺頓時在全身游走,就像……就像那九天九夜和風亦寒纏綿時的感覺……
就算是對風亦寒的恨意也無法消除她此時的熱切,她似乎對眼前這個男人產(chǎn)生了強烈的沖動。
他的雙臂環(huán)過她的脖頸,整理著她腦后的秀發(fā)……
她就好似被他擁在懷中。
只著一件乳白色單衣的他身上散發(fā)出清淡的草香以及清新的男性味道,清雅中又帶了幾分溫柔,讓她原本悸動的心更加忍不住怦怦直跳。
她覺得她要醉了,要醉在他這個清幽的懷抱中了,她搖了搖頭,想要克制這種荒唐的想法,但是腦袋卻越發(fā)的混亂,似乎一點不受自己控制。
迷茫的眼神被包圍在他的懷抱中,情緒越發(fā)的激烈起來,心中似乎有無數(shù)個聲音在叫囂,在吶喊,一股強烈的欲望幾乎要破體而出。
原本緊握成拳的小手發(fā)抖張開,幾乎要忍不住把眼前的人擁住。
“云九依!”一聲炸雷在遠處響起,片刻之后,她便被拖進了一個熟悉的、散發(fā)著淡淡藥香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