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你去了何處!?”風亦寒雙目暴突,狠狠的盯著九夜,那充滿恨意的話語咬牙切齒般的從他口中吐出。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臉色忽明忽暗的跳躍著,全身散發出陰寒的戾氣,似乎讓整個院落的一切都凝固在他的怒氣之中。
看到眼前的情形,九夜最先感到的是意外,強烈的意外。
在她離開之前,曾去過心語的房間,并且偷偷在她的枕邊灑了一點從云墨涵那里要來的五毒粉,這個東西接觸到皮膚,便會產生類似蝎子、蜈蚣等毒物咬噬過的癥狀,雖然毒性較小,不會致命,但是發作起來卻癢不可耐,會讓人忍不住去抓撓,皮膚被抓破,毒性就會滲進血液,接著便是長期流膿、長瘡,最嚴重的后果便是毀容。
按照她放的劑量,心語不應該這么早就發作,難道是劑量沒把握好?所以她才找風亦寒來向自己興師問罪?呵,不知下午是誰在她耳邊說要把那個女人送走,現在就要替她出頭了嗎?果然是騙子!
九夜不以為意的一挑眉稍,走到小蘭身邊,想要把她扶起來,誰知小蘭卻抖得更厲害了。
“云九依,說話!”風亦寒依舊安穩的坐在椅子上,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怒火越來越旺了。
見小蘭堅持不肯起來,甚至還發出了壓抑的啜泣聲,九夜直起腰,冷冽的杏眼凌厲的注視著風亦寒,說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對小蘭做了什么?!”
風亦寒站起身,緊繃的身形中壓抑著強烈的風暴,如鷹隼般狠厲的目光緊盯著九夜,一字一頓的說道:“深更半夜,你身穿夜行衣,去了哪里?說!”
九夜心中一驚,這才意識到她此時的打扮,還好白天跟他提起過學武的事,于是便定下心神,漫不經心的挑眉說道:“月黑風高,閑來無事,出去走走,劫富濟貧。”
誰知風亦寒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厲聲說道:“劫富濟貧?就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
九夜冷笑道:“不可以嗎?我雖然是個女人,但是也知道武力要用在有用的地方,而不是留在家里欺負女人!”
風亦寒似乎被氣到,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一旁的黃衣丫鬟忙拿著藥碗走上前,卻又被他一個冷眼給瞪了回去:“劫富濟貧需要拿斧頭?”
九夜甩開風亦寒的掌握,隨手把斧頭丟到一旁,根本沒想和他解釋,隨意的說道:“上次砍床榻的時候用順了手,不想換了,怎么,不行嗎?”
風亦寒額前的青筋開始凸暴,雙眸立刻變的赤紅,那濃濃的殺意即刻籠罩在二人周身。
“寒,你看,她都承認了!”一旁不停抓撓的心語忙湊上前來說道,只見她脖子上、臉上都被隱隱的抓出了血絲,現出可怖的青紫色,可是她卻絲毫沒有察覺,還是在用力的抓著。五毒粉的毒辣之處就在于此,癢的人只想痛快抓撓,當時是爽了,可是過后一照鏡子,一準兒會被自己的模樣給嚇死。
“真的是你砍的!”風亦寒看都沒看心語,大掌直接掐住了九夜的脖子,那濃烈的殺意似乎隨時都能把她置于死地。
“砍什么?!我承認什么了?!”九夜雙手用力抓住他的鐵掌,怒吼道。
“我跟你說過那棵樹是父親生前種的,是我唯一的牽掛,你為什么還要把它攔腰砍斷?!我白天才跟你說過你永遠是我的妻子,你為什么還要如此恨我?!你知不知道砍斷了它,比親手殺了我還讓我心痛?!”
風亦寒歇斯底里的大吼著,赤紅的雙眸中不單有憤怒、有殺意,還有刻骨銘心的痛!
緊盯著一臉茫然的九夜,他又開始大口喘氣,黃衣丫鬟忙送上藥碗,卻被他揮手打開,“啪”的一聲,碎瓷片在地上飛濺,苦澀的藥味在空氣中彌漫。
“說!為什么!”見她不語,他又陰森開口,那種痛恨的感覺似乎是恨不得要吃她的肉、飲她的血。
前后聯系到一起,九夜恍然大悟,那個女人是主謀,斧頭是道具,風亦寒是槍,而她就是那個該死的靶子!
最可恨的是,所有人都中了那人的招,而她現在被當成罪魁禍首,卻還無力解釋。
深夜外出,夜行衣,斧頭,以及她剛才的話,這些加起來,足以讓盛怒的風亦寒失去一切理智。
“你想怎樣?”解釋必然是徒勞,他會坐在這里等她,就說明從一開始就不信任她,所以,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聽到她類似默認的話語,風亦寒的心頓時跌落谷底。
那棵樹死了,他的心也碎了,可是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這事不是她干的,可是當搜遍全府,只有她一人蹤跡全無的時候,他害怕了,害怕猜測會變成事實。
坐在院子里的這一個時辰,似乎有一生一世那么漫長,他無時無刻不在緊緊盯著那扇門,希望她早些回來,卻又害怕她就這么回來了,他想看到她手中端著一盤點心,說她餓了,去廚房拿點吃的,或者她被云墨涵送回來,說他們出去練武了,這些他都能接受!
可是隨著夜色越來越深,他的希望也一點點被消耗殆盡,擔心的事終于變成了事實,她竟然提著行兇的罪證,口口聲聲說她用的很順手!還質問他“你想怎樣?”!
是啊,他想怎樣?!為什么要在他已經后悔的時候去傷害他最在意的東西?難道這就是她的報復?
果然夠狠夠毒!也徹底讓他看清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們之間所存在的只能是永遠的仇恨!
“云九依,既然是你做的,那你就做好承擔后果的準備!”風亦寒鉗在她脖子上的大手瞬間發力,憋得她的小臉通紅發紫,透不過氣。
濃濃的戾氣把他包圍,那暴紅的眼眸中竟然還閃過了一絲撕心的疼痛,似乎帶著無盡的落寞以及對人世間所有事物的死心。
大掌松開,她被重重的摔落在地,剛才那些碎瓷片狠狠地扎入她的背脊、臀側,引得她發出一聲刺痛的驚呼。
風亦寒揚了揚唇角,露出一個比吃人還要可怕的詭異笑容,陰冷的說道:“很好,知道痛就好!現在我會讓你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