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準備時間雖然只有一天了,可是公主大婚那是何等大事,宮中的人手幾乎都忙碌了起來。薛淵冥承諾的盛世空前的婚禮,那可不是說著玩的。他也就這么一個女兒,何況這場婚禮潛在意義這么大,搞得越轟動越好。
薛悠悠倒是跟個沒事人似得,和往常一樣,一會兒去御花園轉轉,一會兒在忙碌的人群搗搗亂。準確的說,薛悠悠也是很忙的,她只是忙著怎么去打發時間而已。
然而,婚禮的消息一傳開,真正忙碌的人可就多了。他們不是在為婚禮的籌備而忙,而在為某些陰謀而忙。
在大將軍府里,張宇陽和玄奇在書房里密切的交談著。
“大師,我怎么也覺得薛悠悠不能成為我們掀翻凌王的工具。”張宇陽有些擔憂,“如果薛悠悠將來將我們的計劃抖出來,我們將如何面對?”
“能與不能,不在她的身上,而在大將軍你自己。”玄奇端起茶盞,淺淺的飲了一口,繼續說道:“別看薛悠悠整天瘋瘋癲癲的,可是通過老夫這一年對她的了解,她絕不像我們看到的那樣。在她的心里,潛藏著外人無法窺知的秘密。這么說吧,如果你對她有恩,她會十倍還你。如果你對她有仇,她會千倍報復你。哼,可是終究是一個孩子,還不具備獨立思維的能力。我們只要牢牢的抓住她這點,那么她將會成為了推翻凌王的跳板。”
“唉,可是我終究還是不放心。萬一要是她哪天知道了真相,我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張宇陽看著那流下的燭淚,一顆心忐忑不安。
“大將軍你多慮了。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人除了那個老太監之外,就只剩下皇上、凌王,還有你我。”玄奇仔細的分析道:“你我自然不會把真相說出去,皇上也不會,不然他不會將老太監趕走。至于凌王,他即使說了,薛悠悠會相信他們?而老太監……。他已經很老了,該……”玄奇將手往下一切,做了一個殺的姿勢。
“聽師兄這么一說,我倒放心了不少。”張宇陽稍稍松了一口氣,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世間之事變化萬千,見機行事則可確保無憂。一個人的仇恨是不可小覷的,我們應該相信薛悠悠能將凌王府鬧個雞犬不寧。哼,如果薛悠悠真的有什么異動,那我就……。”玄奇早就走好了這步棋,如果薛悠悠哪天真的做出什么能威脅到他的事情話,那小羽則會充當殺手的身份。
“好,就按原定計劃行事”張宇陽十分信任的看著玄奇,仿佛看到自己黃袍加身時的情景。
而在凌王府,凌王和凌風則比較沉默。兩人在花園的涼亭中足足待了兩個時辰了,父子倆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風兒,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快就說出來吧。”凌王嘆了口氣,心中好不是滋味,這段時間以來,整個人也蒼老了許多,“我知道,你對這樁婚事存—在許多看法,可是我要告訴你,這是解決眼下危機的最好辦法。”
“真的可以嗎?”凌風轉過頭,望著凌王那日漸蒼老的面龐,“我是想說,娶了她,真就可以制衡王朝中那幾股蠢蠢欲動的勢力嗎?”
“我不知道”凌王不敢看凌風的臉,他怕,“可是,我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張揚如今執掌邊境防務,常年在外,這給他們蓄積了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你也知道,這些年凌王府的勢力已經被大將軍府的勢力壓制得喘不過起來。如果我們再不強大的話,整個王朝都將在他們的掌控之中。皇上需要我們,需要一個可以依仗我們的理由,這個理由,就是讓我們強大的理由。”
“為了他,凌王府已經付出的夠多了,如今,卻要連我也要搭上。”凌風冷笑著,“我不是舍不得自己一生的幸福,我只是不想將自己一生的幸福舍棄得一點價值也沒有。難道父王你沒有看出來嗎,薛悠悠看我們的那種眼神,是帶著仇恨的。小小的年紀,就知道恨了,難道在她的身后沒有人在蠱惑她嗎?她傻,她白癡,難道我們也要跟著她一起瘋?父王,為了王朝的事業,為了凌王府不衰落,我可以付出我的一生,可是,我們這樣做有意義嗎?”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更要這樣做”凌王低聲喝道:“我沒有逼過你什么,今天,我要違背原則一次:不管往后怎么樣,你一定要忍,不管小公主怎么放肆,你都要忍,忍到那些陰謀者自己撞到刀尖上。同樣的……。”
凌王長長的吁了口氣,“同樣的,你還要愛她,如同愛你心里的那個人一般。”
“我……”凌風想要爭辯什么,卻只能將無盡的話語消散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呵呵,我可以做到,可是,她能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嗎?
薛悠悠正在回廊上玩弄著一把袖珍匕首,這把匕首是玄奇送給他的,用作防身之用,名為黑龍刺。這把匕首不僅小巧精致,鋒利無比,而其匕首上還有世上最毒的毒藥。只要被它割傷,哪怕是傷了一塊皮,對方也會在一小段時間內化為血水。
“媽咪,雖然我沒有見過你,也沒有享有過你的愛。可是,是你給了我生命,讓我結束了那悲慘的命運。我答應過哥哥,不會讓別人欺負我,要勇敢的生活下去。所以,我要為你報仇,不會讓別人打我的主意的。”
“媽咪,不知你是不是去了我的那個世界?好想你……”
薛悠悠的心里泛起一大片的傷感之情,自從一年前聽到玄奇講出“真相”之后,每夜就會不自覺的流淚,會睡不著覺。這淚是為媽咪流的,是為自己流的,更是為爹地流的。為什么他不懲治兇手,還要將自己嫁給蓄積不愛的人?
好,既然他要將我嫁給她,那就由我來為媽咪報仇。我不會親自殺死他們,我要他們受盡折磨。然后在絕望中慢慢的死去。媽咪,你說我是不是有點殘忍?恩,悠悠是有點殘忍。可是,和他們比起來,我這點殘忍算什么?十年了,我過了十年沒有媽咪的日子,這是何其的殘忍?
媽咪,待會兒我就去殺了那賤妃,為你報第一個仇。薛悠悠將匕首插jin靴子里,站起身來,望著那輪明月冷冷的咧了咧嘴。
如果她這副神情被那些太監宮女看到,絕對不會再認為薛悠悠只是一個只知道搗蛋的小公主,而是……妖孽。
深深的吸了口氣,薛悠悠朝張貴妃的寢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