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推開了,一襲白衣翩翩而進,來人是一名女子,眉眼秀麗,嘴邊掛著幾許溫和而又淡泊的微笑。
洛水水疑惑地望著她,她已經攜著幾名侍女走到了床邊。
女子長得不似那樣出眾,但是身上攜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之感,一舉一動都令人如沐春風。這與洛水水的粗魯剛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位就是洛姑娘吧。”
洛水水木訥地點點頭,卻還是目不轉睛地凝著她。
“這些天多虧你悉心照料公子,公子的傷才會好得這樣快。”女人伸出手,輕輕地握緊了洛水水的手。
“你,你是……”
“我叫雪崖,是……”女子的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后又接著說道,“是公子的二夫人。”
洛水水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原來這個女人也是他的小妾,不過排行老二,也算是個boss級的人物。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洛水水猜不透,這個雪崖來找她的用意何在?
像她所說的純粹為了感謝她照顧冷夜祭,得了吧!這幾天里,她不知道打碎了多少冷夜祭喜歡的花瓶,弄裂了他傷口還幾次,還有一次她誤把蜂蜜當藥膏涂了他整只手臂,害得他被螞蟻蜜蜂糾纏了好幾日。
冷夜祭沒把她扔出去喂豬對她已經算是莫大的仁慈了,她哪里還敢圖別的東西。
“聽說你是被公子救回來的?”雪崖凝著她,靈動的眼眸明亮如水。
“啊,是丫,我被人販子拐賣,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被人射了一箭,落下山坡,正好遇到上公子……”
“你很幸運,”雪崖站起身來,白色的裙擺在她面前垂落,“這些年來,他只會殺人,不懂救人,偏偏你就是唯一的例外。”
洛水水也站身來,這個女人,是來向她挑釁的嗎?
“聽說前幾日有刺客來襲,你也在場,云夫人死了,他無動于衷,可卻為了你受傷……”
“額,這個,或許是個意外……”洛水水突然有些緊張。
“你放心,我過來找你不是爭風吃醋的,我只是想求你……”她突然在洛水水面前跪了下來,殺得洛水水一個措手不及。
“喂,你不要跪我,你這樣子我會折壽的。”洛水水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好在雪雁身輕如燕,她沒費什么力氣就把她按回了床榻。
“你有話就說,干嘛要跪嘛……”
雪崖抬起眼簾,眸見水霧繚繞,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公子有沒有對你說過他的往事?”
洛水水搖頭。
她輕輕地嘆氣,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悲傷。
原來南烈國的皇后——冷氏是冷夜祭的姑母,而冷家是世襲的爵位,只是到了冷夜祭父親這一代,才漸漸棄政從商。
一次冷夜祭的父親冷漠天途徑滄云國辦事,就是在那里結識的冷夜祭的母親,兩人的一段孽緣造成了現在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
冷夜祭的母親月飛是天衣教的圣女,她觸犯教規,暗自于男人茍合并且生下孽種,當時的教主容不得她,便下令追殺她極其孩子。
月飛不敵,從滄云國一路逃至南烈國,千里迢迢找到了冷漠天,原本以為可以過平靜的日子。不想天衣教和南烈國王早已在暗中達成了協議。
一次國宴上,不禁用上了毒酒,還有千軍萬馬將冷家門下千余人的性命誅殺殆盡。
南烈國圖的是冷漠天富可敵國的財產,而天衣教則是為了追回月飛從總壇偷走的武功秘笈——烈火冰蠶。
或許是因為一點點的惻隱之心,南烈國國君并沒有殺死冷夜祭,而是把他囚禁起來,一直到了他十五歲那年,他突然從別院失蹤,七年后才回來。
后來,他變得心狠手辣,一面在暗中擴充勢力,一面開始對付天衣教。
洛水水覺得自己像做了場夢似的,原來冷夜祭的身世竟然是這樣凄苦。
“那你知不知道他失蹤的那七年去了哪里?”洛水水問道。
雪崖凝神沉思了一刻,才緩緩開口,“他被天衣教的左護法擄走,去了滄云國的總壇。”
洛水水可以想象,那七年,他是怎樣在痛苦與煎熬中度過的。
“你,為什么會知道那么多?”
“因為我是繼月飛之后的下一任的圣女,我和他在總壇朝夕相處了七年……”
“然后你愛上了他,為了他,你背叛天衣教,幫助他一起逃了出來。”
“不!我沒有!”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凄厲起來,“他簡直是一個魔鬼,他殺了天衣教的左右護法,血洗了整個總壇,也將我擄了去,他粗魯地占有我,更諷刺的是他竟然強迫我留在這里做他的小妾!”
“你恨他嗎?”
“恨!為什么不恨,他毀了我的一切,他讓我變成千古罪人!”她的情緒激動起來,削弱的雙肩微微抽搐著。
洛水水微微一笑,沒心沒肺,只刺她的痛處,“可是漸漸地你發現你愛上了他,可是卻無法改變他,所以你就來找我……”
雪崖轉過身來,幽亮的眸子在她身上久久停留。
“不得不說,你很聰明,怪不得他會對你……”
“可惜你算錯了……”洛水水雙手一攤,做了個無奈的手勢,“就像你說的他沒心沒肺,我又是一個不相干的小僂僂,他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里,我不想那么早死,所以壓根就不想惹怒他。”
笑話,在老虎頭上捋虱子,她沒事閑命長啊!
“我只不過想幫他減少殺戮,難道你對他真的沒有動情?”
“我承認他很帥,又多金,是我傍大款的最佳候選人,但是如同你說的,他野蠻,兇狠,殺人不眨眼,我要是愛上他,這一輩子就玩完了。”
“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就當我沒有來過,但是希望你記住今日所說的話。”
雪崖停滯腳步,目光從她身上略過,然后帶著侍女離開了房間。
洛水水莫名得松了口氣,她重新躺回床榻上,卻再也沒有胃口吃東西,滿腦子都是雪崖對她所說的話。
她逃婚,沒能嫁給冷夜祭,兜兜轉轉,她還是進了御劍山莊,這是不是冥冥中早已注定?
花園的長廊中,雪崖冷著臉,一路都沒言語。到了她身旁的丫環忍不住多嘴。
“夫人,何必要見那個女人?”
雪崖頓了頓腳步,回頭睨了侍女一眼,“她留在府中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
她冷清一笑,再次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