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日,氣憤尤其沉重。
洛水水居住的屋子被人圍得水泄不通,就連一只蒼蠅也休想飛得出去。
看來君黎是真的不打算放她走了。
洛水水不吵也不鬧,她每日都靜靜地坐在落地的銅鏡前,梳妝打扮。君黎雖然生她的氣,但他畢竟是個男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來找她。
事實也是如此,到了第七天的晚上,他終于進了院子,雖然一如既往,陰沉著臉。
洛水水倒了被茶水給他,他擺手不接,讓侍女端了酒壺來。
酒能亂性,這一次洛水水不敢再喝,只是默默地坐在他一旁,看著那純烈的好酒一杯一杯被他灌下肚。
“喂,你不能喝了……”
洛水水伸手去搶他手中的酒壺,卻被他狠狠地推開。
“你的事不要你管!”
洛水水翻白眼,心里直叨念,噢,你以為我想管你啊,就怕你喝醉酒占老娘的便宜。
慢慢地,他還是醉了,睜著微醺的眼,凝著她,目露兇光。
“喂,喂,你清醒一點啊,別,別亂來啊……”
看著一步步向她逼近的男人,洛水水有些莫名的緊張。
“你說這個世上有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女子,我為何偏偏鐘情于你,而你呢,把我當(dāng)做什么,連根草都不如!”
“放屁!”洛水水指著他的鼻尖罵,“你丫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噢,一邊說喜歡我,一邊又和其他的女人,你的那些話騙鬼去吧,偽君子!”
聽著她撒潑一般的狠話,君黎的顏色更陰沉了,他好似迫不及待地上前,擁著她的身體倒在了芙蓉榻上。
“你看見了?”
“嗯。”洛水水誠實地回答,因為她沒必要說假話。
他將臉埋入她的頸口,滿足地嘆息,“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不可能沒有七情六欲的,可是沒想到,你也會吃醋……”
“啊,我,我哪有吃醋……”
越解釋越亂,君黎是心情似乎也因此好了許多。
“要是你不喜歡我碰別的女人,那以后便不碰了。”
“額,你不是說你有七情六欲的嗎?不碰女人了,莫非你要去做和尚啊!”
君黎看著她哭笑不得,“我不是還有你嗎?我不去找別的女人,找你也是一樣的……”
他的鼻尖頂著她的鼻尖,烏黑的長發(fā)在她身邊散開,一縷一縷與她的發(fā)絲盤根錯節(jié)。
洛水水的視覺有了一瞬間的恍惚,下一秒,她便堅決果斷地推開了他的身體。
呵呵,開什么玩笑,她洛水水騙吃騙喝,但沒打算把自己的身體就這么不明不白地賠進去。
“時辰不早,你可以走了……”洛水水下逐客令。
“言兒,”君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帶著火熱的溫度,“你嫁給我,我們成親吧。”
“什,什么?”洛水水如遭雷劈。
“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所以,嫁給我吧。”他含情脈脈地凝著她的眼。
洛水水想著,這個世界雖然新奇,繁華,可是天大地大卻沒有她容身的地方,這樣看來,能混個教主夫人做做也不錯。
權(quán)衡利弊之后,她微笑著,靠在了他的懷里,“那你以后要對人家好哦……”
“你同意嫁給我了?”
切,廢話,她現(xiàn)在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最后在洛水水的驅(qū)趕下,君黎凝著她,帶著依依不舍的神情離開了屋子。
然后,大門口的侍衛(wèi)都撤走了,洛水水重新回復(fù)了自由。
三天后,天衣教教主君黎即將成婚的消息在江湖中散布開來……
這幾日,洛水水總是以未來教主夫人的名譽在府中四處巡查,府中的下人們只覺得這個女子愛慕虛榮,還沒當(dāng)上教主夫人就四處炫耀,惺惺作態(tài)了。
而其中的道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等,或者在找,因為她一直都不相信慕容無雙和冷夜祭已經(jīng)身亡的消息。
可火鸞劍的確在君黎手里,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倆失手被擒了,可能就關(guān)在這座府里。
眼看著婚期越來越近,她也把整個府邸上上下下翻了個遍,還是尋不到半點蛛絲馬跡。她開始急了,在深邃的長廊中團團轉(zhuǎn)。
突然,長廊的一側(cè)飄過一縷白衣,洛水水定睛一看,居然是月凝這個妖女,冤家路窄!
洛水水連忙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要是被她發(fā)現(xiàn),一定會被她脫一層皮的。
漸漸的,她在走過長廊,空氣中淡淡地飄了一層清香,洛水水決定跟著她,有發(fā)現(xiàn)也說不定。
長廊,小徑,花壇……她躡手躡腳地跟在月凝身后,來到了一處假山后面。
眼看著她暗了一處機關(guān),假山突然移了開來,儼然出現(xiàn)了一道深邃的巷口。然后月凝便走了進去,假山再次移回原位。
洛水水如守株待兔辦,傻愣愣地站在花壇后面,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月凝終于出來,臉上帶著一絲近似滿足的表情。
待她走遠后,洛水水迫不及待地奔上前,按照月凝那樣觸動假山的機關(guān),然后貓著腰走進了那道灰暗深邃的長廊。
伴著叮咚的滴水聲,洛水水終于走到了暗道的盡頭,一扇朱色的大鐵門緊合著。
洛水水走上前,遲疑地伸出手,輕輕一推,門居然自動地彈了開來。
然后她看到了慘不忍睹的景象,慕容無雙和冷夜祭被分開綁在了十字鐵架上,墨色的長發(fā)凌亂地披散著,身上的衣衫已成襤褸,蜜色的皮膚上布滿了猙獰的傷痕,皮肉夾雜著干涸的鮮血,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她沖上前,在兩人中間踱步著,最后還是像慕容無雙撲過去。
她拂開垂在他面前的發(fā)絲,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干裂的嘴角還掛著一條血絲。
“慕容大哥,慕容大哥……”她急切地叫喊。
他幽幽地醒來,睨著她的瞳孔猛然睜大,“你怎么在這里,也被他們抓來了嗎?”
“嗯……”落水水噙著眼淚點了點頭。
“他們居然連你也不放過,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洛水水搖了搖頭,君黎雖然抓了她,可是對她卻是極好的。
不過看到兩人被凌虐成這副模樣,洛水水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她奮力地去解那根鎖住他身體的鐵鏈,掰到手指都通紅。
冷夜祭抬起頭,狹長的雙眼過她身上略過,黑色的眸中帶著一絲隱痛。
“不用費力了,這是金剛鎖,別說你的手,一般的刀刃兵器都斬不開的。”
“那該怎么辦?”她一個弱女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們,可是卻無法救他們逃出生天。
“要是火鸞劍還在就好了……”慕容無雙蒼白地說了一句。
“你說找到火鸞劍就能救你們?”洛水水似乎看到了希望,“那好,你們等著,我去……”
走到半路,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來,將那瓶保命的丹藥拿出,分別給兩人服下。
“你們身上的傷,都是那個臭婆娘打的吧,記住,這幾日能忍則忍,不要再惹怒她,等我拿火鸞劍回來。”
她推開幾步,凝著兩人身上的傷勢,心中泛起微微的疼痛。
時間不等人,她毅然轉(zhuǎn)過身,弱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暗道里。
“不要去!”
“注意安全!”
身后傳來的回響已經(jīng)交織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