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他怎么樣了?”她抓著郎中的衣袖,追問道。
“脈象還算平穩(wěn),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老夫想,等他醒來,大概就能恢復(fù)記憶。”
“真的嗎?謝謝郎中!”
送走郎中后,洛水水去了小漠的房間,看到他依舊沉睡著,她的心情是復(fù)雜的。
他的她撿來的,雖然他是無敵大胃王,可是看他吃飯時候那可愛的樣子,她還是很開心的,在兩人相依為命的這段日子里,漸漸的她有些依賴他,他也離不開她,可這樣的生活馬上就要改變了。
因為他的身份,等他恢復(fù)記憶后,一切都還是現(xiàn)在的樣子嗎?
這樣想著,她開始悶悶不樂,甚至影響食欲,以前她每頓都吃三碗米飯的,現(xiàn)在只能吃一碗半。
夜晚,她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睡意很快就席卷了她的思緒,她睡著了。
然后,隔壁房中突然傳出一陣劇烈的打斗聲,沖破了寂靜的夜。
洛水水猛然從床上驚奇,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劍就沖出了房間。
只見偌大的院子里,兩個身影飛檐走壁,兵器與兵器劍的交融,濺起層層火光。
然后,衙門中的侍衛(wèi)都被驚動了,帶著弓箭將院子包圍了起來。
這個時候,林月兒也從屋里躥了出來,在侍衛(wèi)的保護下一路向她奔來,嘴里還不停地嚷嚷,“洛哥哥,抓刺客啊,抓刺客……”
洛水水沒有理會粘在她身上的林月兒,目光依舊緊緊跟隨立在圍墻上打斗的兩個人。
一個是小漠沒錯,另一個雖然蒙住了臉,但她還是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慕容無雙……
“弓箭手準(zhǔn)備,把兩人都給本小姐亂箭射死!”
“不,不行!”洛水水連忙出聲阻止,“不能射,小漠在上面。”
“洛哥哥,現(xiàn)在是我們和老爹的性命最重要,那個小漠哥哥我也舍不得的,但是為了我們的安全照想,還是舍了吧,弓箭手聽令,射擊!”
眼看著長箭如鵝毛細(xì)雨般向他們飛去,洛水水急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前幾步,想喊,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突然失去了聲音。
這個時候,兩人分別飛下了圍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可那打斗聲還清晰過耳。
“林小姐,你留在這里,我過去看看。”
“洛哥哥,你要小心啊……”
身后回蕩著林月兒殺豬般的吼聲。
洛水水跑出府,月色追逐著她的身影,她在空曠的街道上徘徊,最后在城郊外的一處山林中發(fā)現(xiàn)了兩人。
那個時候,小漠已經(jīng)負(fù)傷,他捂著肩頭,指尖溢出嫣紅的鮮血。
洛水水沖了上去,拔出長劍,擋在了他的面前。
“不管你和他有什么冤仇,但是他的我的朋友,想殺他,先過我這關(guān)。”
“你知道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黑色的面紗上,那清魅的聲音宛如曼陀羅幽幽綻放。
“不試試怎么知道,”她拉起跌在地上的小漠,看著他的眼,問道“你怎么樣?”
“沒事,你讓開,他要對付的是我……”
洛水水凝著他的眼,心中一怔,他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小漠了……
他抵著長劍,剛走出幾步就又跌回了地上,他的體力已經(jīng)透支了。
洛水水連忙將他扶了起來,“你不要再逞強了,你快走,他不會殺我的。”
他疑慮地看了洛水水一眼,墨色的瞳孔閃著隱隱的情愫。
洛水水湊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小漠,我知道你的記憶已經(jīng)恢復(fù)了,回到你要去的地方吧,我不會有事的。”
他久久地凝著她的眼,最后在她耳邊輕念了一句,然后提著劍驀然消失在了深邃的樹林中。
洛水水捏緊了手里的長劍,他的話是這樣清晰,冷靜,唯有那兩個字,“等我……”長久地在她耳邊回蕩。
她掉轉(zhuǎn)過身,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眸,恨意加憤怒抨擊著她的心臟。
“為什么要幫他?”
“他是我的朋友?”
“他不死,我就要死你知道嗎?”
洛水水的背脊猛然生冷,他在說什么?小漠不死,他就要死?
慕容無雙不想再理會她,今天這個人,他是非殺不可,這次誰也不能阻擋他。
他握緊火鸞劍,從她身邊走開,沒走幾步,身體已經(jīng)被她從后面緊緊抱住。他的手猛然一顫,幾乎握不住手中的火鸞劍。
“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你真的要和我決絕嗎?”他問。
“不,我不想你們?nèi)魏我粋€有事。他就像一個孩子,這些天,全靠他在我身邊逗我開心,而你呢,有沒有一次對我笑過?”
他的身體又是一怔。
她又接著說道,“無論你或者是冷夜祭,他們都太強勢,我在你們面前太弱小,只有他,還需要我關(guān)心,愛護,我保護他,你卻還要殺他。你讓我怎么辦?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你的劍下嗎?”
慕容無雙黯然,他的眉眼低低地垂了下來,仿佛滿天的繁星都在為他吟唱,他的內(nèi)心的糾結(jié)著的,埋藏在身體最深處的情愫就要迸發(fā)。
她的擁抱和低語終于成了導(dǎo)火線,他轉(zhuǎn)過身,將她的身體擁入懷里,仿佛用盡一生的力氣。
“慕容大哥,放過他吧。”
“我說過每一人從生下來的那刻時,就已經(jīng)注定了他將來的宿命,我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我只能靠改變他人的命運而存活。”
“放棄殺手的身份,不行嗎?”她凝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傷痛。
“我也很想,可是我不能,這些年來,樹敵太多,如果我放下了劍,那么結(jié)果只能是被人殺死。”
聽著他的話,她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為什么,他要逼自己活得這么累?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對不起……”
他在她耳邊溫柔地低語,“原諒我,或者就當(dāng)沒有認(rèn)識過我……”
然后,他提著劍離開,漸漸消失在夜間。
洛水水被點了穴,幾個小時內(nèi)都動彈不得。
“臭男人,混蛋,白癡!”洛水水狠狠地罵著。
從今以后,她再也不會為任何男人動一分情!男人是什么?是臭狗屎!
明明告訴自己不在乎,可為什么眼淚會不爭氣地掉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