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邊要好好想清楚,自然就沒時間做別的。所以,我們可憐的上襄兄就利落的帶走了大夫,順便又要了一間房。很是照顧的讓清衣去隔壁,洗吧洗吧睡吧,好歹她這也算是大病初愈。但是清衣死咬著牙,就是不愿意挪窩,其剛烈態度可見一般,好像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也別想讓她從千重身邊走開。當然,她雖然已經意識到千重的重要,但她可不認為這是愛。她只是覺得欠了他的,雖然這毒是他下的,但是看他的慘烈情況,和自己不相信她的事實,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覺得虧欠。
上襄越看越悲涼,不由暗自吸了口氣,換上平日的笑容:“也對,這魔毒不易解,他拼力救你,你守在他身邊也是該的。”說著就要退下,清衣聞言卻一愣。“魔毒?”
上襄疑惑的看著清衣,感情她還不知道自己種的是魔毒。不由拉了條凳子,蹦跶著他小孩子的身體,就坐在了清衣身邊。
“我看著魔毒不是這位公子下的,他倒好象是在一直給你解毒。”上襄微笑的說,心里卻依舊是大把大把的悲涼。又在,又在給人做嫁衣了啊。他們要是這么誤會著,自己說不定還有機可乘,可,咱就是心軟啊,就是看不得這兩個人,明明相愛,卻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解毒?他自己都說是下毒。再說我以前并未有感覺,是他說中毒之后,才開始發病的。”清衣擺出事實,就是她入魔的時候,他趁機下的毒,他自己都說了啊。
“額,我聽家里人說中了魔毒是沒有征兆的,中毒者是沒有感覺的。特別是中的越深,越覺得沒事,但是中毒者會在某一時間爆發魔性,見人就殺,完全喪失理智,可是第二天起來,卻完全忘記自己入魔之后的所有事情。最終,魔毒會一點點吞噬人的精神,直到人完全喪失意識,變成只會殺人的大魔頭。”
清衣一怔,好像,小時候會突然醒來,發現自己沒在屋里,而在林子里或者雪地中。而渾身沾滿鮮血,她曾問過義父,義父只是平靜的說這是入魔的正常反應,日后就會好的。她一直以為那是野獸的血,所以從未留意,如今被上襄這么一說,心里不由生疑。
“照你所說,我應該不會有任何反應,為什么遇了他就開始發病?”
“因為他發現了你的魔毒,并且幫你一點點清除。魔毒本身不會發病,但是遇到意圖驅逐它的東西,自然就會在你體內起反抗作用,然后你的身體自然就感覺像發病一樣。而且你魔毒看來是積聚已久,所以他要一月清除一次,否則一朝傾盡,只怕你受不了,血液逆轉,血管爆裂而死。”
上襄一板一眼,說的極是認真,讓清衣不禁疑惑他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知道的這么多。但是她還來不及多想,那熟悉的聲音已經帶著不悅,在屋里回蕩了開來。
“小子,你不說沒人把你當啞巴。”上襄冷不防千重突然開口,嚇得一個驚叫,就跳了起來。雖然他是二十七歲的人,但是一直被當做小孩,不由的也就染了小孩一驚一乍的習慣。特別是他還是一個滿臉微笑,一心向上的少年模樣。
“哈哈,你小子看來翅膀都還沒長全,竟然就敢動我的人,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千重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是一想到他剛才對清衣的樣子,不由整個人臉瞬間就掉進了冰窖,陰測測的瞪著上襄。
上襄自知理虧,偷偷看了一眼清衣,立刻通紅了臉就低下了頭,下意識的扭著頭,意思就是讓千重別提了。千重忽然奸笑起來。
“看在你沒趁我昏倒落井下石,歪曲事實的份上,我不說可以,但是,你這日后得聽我的。”
上襄的臉苦成黃瓜一樣抬起,悲催,太悲催了。你說咱好心給人做嫁衣,結果人反過來還要將自己一局,你說,這,這也太不公平了。
清衣完全搞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是看到千重雖然面色蒼白,卻依舊這么生龍活虎的,心里稍稍有了些安全感,再加上剛才上襄所說的事可大可小,她必須冷靜思考,也不說話,轉身就走。
“喂,你給點面子啦。我好歹都是因為你變成這樣,你,你不能就這么走了!”千重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裙衫,眨巴著琉璃色的眼眸,一副比上襄還不涉世事的樣子,著實讓上襄惡寒了一把。但是在惡寒的同時,不得不承認,饒他一個男人,看千重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也是我見猶憐啊,真是罪過罪過。
不過別人惡寒那是別人的事,清衣看著千重的樣子,卻是完完全全的可愛狀態,心里莫名其妙的舒服,但是因為種種因素作怪,使得她只是拽過自己的衣服,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到底要怎么對待他,要等她想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結果之后才來決定。
只是她自以為走的干凈利落,不帶走一片云彩。卻不知上襄和千重都沒有瞎了眼,所以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嘴角不經意間揚起的那一抹笑,而那一聲冷哼,也不過被這兩人看成了小姑娘鬧別扭撒嬌的正常情況。
上襄結結實實的愣了,她,她竟然在笑。相識這么久,他從未見過她笑,而如今……他發現在這個男人在的時候,清衣完完全全就像一個活騰的正常女子,而且有這男人在,她好像就有了依靠似地,變得冷靜和生氣。這,只怕自己一輩子也不能讓她如此吧。
思及此不由微微垂了頭。
“她是我的獵物,任何妄圖染指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上襄心里一驚,他沒有抬頭,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千重那琉璃色的眼眸,轉動著無盡的殺氣,正在一步步的緊逼著自己,要是自己稍有差錯,落在自己身上的將不再是目光,而是刀刃。
他不怕死,因為這樣柔弱的存活并非他想要的。但是有那樣多關愛自己的人,便讓他不能這樣輕松的放開手。然而,清衣才不是什么獵物!所以他微笑著抬起頭,清澈而無辜的目光讓千重恍然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么。
“她不是誰的,她是她自己的。她選擇了你,不代表她就是你的獵物,你若對她不好,她一樣可以選擇離開你。”
千重一怔,他想不到上襄能在自己殺人的目光下,說出這番話,更想不到他字字卻是這樣直逼著自己的心。他不是早就看清了,只因喜歡才追逐,才靠近,才溫暖的嗎?為什么這張嘴好像逞能逞成了習慣。
但是不知為何,看著上襄這張清秀的臉,和清澈的眼,他潛意識有一股沖動,特別是他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他的沖動更加的明顯。背叛沖動就是虐待自己,他可不喜歡虐待自己,而且情敵不是就應該用來虐待嗎?所以他毫不客氣的順應了沖動,伸手大大咧咧的捏上了上襄的臉。
“你小子,裝什么大人,老子可比你懂得多了去了。”千重捏上去,第一反應就是,恩,肉肉的,手感還不錯。
上襄怎么知道千重這臉變得這么快,而且,而且自己怎么說都算是他情敵哎,他這樣是在間接的蹂躪自己,還是表示自己壓根不被他放在眼里。
思及此,掙扎著,就要甩出老子已經二十七的話,但是話到嘴邊,看著千重閃亮亮的眼眸,想到剛開始那殺人的目光,覺得還是低調行事比較好,所以只能大叫著你干什么,掙扎著要逃走,一派欣欣向榮,歡樂場面。給隔壁偶爾聽到千重幾聲大笑的清衣,恍然一種錯覺,這兩人的關系很好。
不過他們關系好歸好,她這邊可沒心情理。照上襄所說,和千重的反應,看來義父真的給自己下了魔毒。但是魔毒這種會將人理智吞噬的東西,義父不是一早就跟自己說不會讓自己失去為人的意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