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是快，凌厲的劍氣劃出巨大的光暈，直接劈向千重。清衣心里一驚，但是本能的用身子擋住千重，一手慌忙抽劍。莫塵軒一心朝著千重去，看著清衣忽然用自己的身子來擋，不由的大驚，慌忙收手，劍鋒一偏，就將一旁的桌椅擊了個粉碎。“你，你瘋了！”清衣驚魂未定，護在昏睡的千重身前，怒目盯著莫塵軒。莫塵軒心里一涼，她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恨不得一腳踹飛自己。思及此，臉上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著清衣。

“他是魔！”莫塵軒一字一頓，說的斬釘截鐵，清衣一愣，霍然聽到沈青上來的聲音，慌忙拉起莫塵軒的衣袖，奪窗而出。等到沈青端著水上來，就只看到碎成木屑的桌椅，和依舊躺在床上的千重。一種本能的直覺讓沈青皺起了眉頭，出事了。

人來人往的街上，人們愕然的看著兩道身影風一樣閃過自己面前，等他們想要看清楚，才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人跡罕至的小巷弄里，清衣霍然停住身形，烏亮的眼眸緊緊的盯著莫塵軒。

“你說他是魔？”

莫塵軒沒有吭聲，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剛點完他，忽然，眼中白光一閃，清衣的劍已經架上了他的脖子。烏亮的眼眸，逆轉出一種殺伐的霸氣。

“他的事，你以后不用管。否則，你我就是兵刃相見。”清冷的話語帶著冷漠的疏離，像一把利劍，霍然洞穿了莫塵軒的心。清風凄冷，巷弄窄小，他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那刺耳的脆裂聲。等了一千年，盼了一千年，滿心歡喜的來找她，難道，等到的就是這樣兵刃相向的結果嗎？他微微苦笑的牽動嘴角。

“你，喜歡他？”

“是。”清衣答得斬釘截鐵，無疑是讓莫塵軒的心碎的更加徹底。“所有傷害到她的人和事，我都不會放過！”清衣一字一頓，說的清楚而明白，卻再一次將莫塵軒打入了地獄、

“縱然他是魔也無所謂？”莫塵軒低沉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雙眼迷蒙一片的看著清衣，清衣看著他，心里想的的卻是千重。若說千重是魔，她沒有異議的就相信，是因為那日承天門一戰，千重殺的太過血腥，縱是她這個身負魔毒這么久的人，也對他殺戮的方法感到震顫和寒心。

但是雖然有疑惑，她卻并不愿意相信，再加上沈青的說法，他也就信了。可是這黃粱治了這么久，一般的魔毒早該清了，可是他現在還時不時昏迷，說明他身上的東西比魔毒還要深厚厲害。這一系列因果，導致莫塵軒說出這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就是不能讓別人聽見。因為她知道被人當做魔的痛苦。他不能讓千重承受這樣的痛苦。而且，歸根結底，若不是自己，千重決然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所以，橫豎都是她自己的錯，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要她自己來背負，決然不能讓千重受到絲毫傷害。

看到清衣的沉默，莫塵軒微微退后了幾步。“你當真愛他至此？”

“是又如何，這是我的事。縱然你有恩于我，我日后自會相報，但是你問的是不是太多了。”清衣眉頭一皺，看向莫塵軒。這個人突然間為什么變得這么婆婆媽媽的，完全失了當日的清冷決絕，雖然她是想他活的生動些，但是她可不想他對著自己生動。

莫塵軒一怔，如此冷冽的口氣，像在同一個陌生人講話。莫塵軒霍然想到罔須的話。不禁緩緩的牽動嘴角。

“除魔是我的責任。”他此話一出，渾身立刻蒸騰起殺伐的意思。清衣眉眼一斂。

“當真要動手！”

“得罪了。”莫塵軒眼眸肅寒，霍然出劍。清衣一個疾退，霍然仗劍，直刺向莫塵軒左臂。料定了莫塵軒會躲，可是莫塵軒忽然殺氣全無，只是怔怔的看著她。清衣一愣，慌忙收手，劍鋒貼著莫塵軒的肩頭劃過，帶下點點殷紅鮮血。

“你，不躲？”清衣愕然，遲疑的看著莫塵軒。莫塵軒輕輕的抬起眼，神樣的眼眸浸滿了寒冰一樣的水。清衣心里一涼，莫塵軒卻忽然笑了。

“你果然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很好，很好，這就是天意啊。”他淺淡的笑著，那笑容如霧如花，讓清衣覺得熟悉，卻莫名的涌上無盡的感傷。“你們，是會遭天譴的。”莫塵軒依舊微笑著說著，身子卻緩緩的緩緩的退出巷弄。清衣不禁怒意升起，看著受傷卻不管不顧，只是呆呆望著自己的莫塵軒，瞪起眼。

“你這是詛咒？”

莫塵軒但笑不語，只是后退著后退著，霍然御劍而起，直入云霄。

蒼天浩渺，湛藍成一種無形的憂傷。莫塵軒滿目哀傷。那不是詛咒，那是天意，那是白玉壁最直接的噩兆。思及此莫塵軒雙眼灰蒙蒙的看著地上早已霧影的清衣，微微握緊了拳頭。我不甘心，我千年等候，你不曾看我一眼，卻獨獨對他另眼相待！可是那緊握的拳頭，旋即又松開了。師傅慈祥的面龐出現在他面前。

“天意不可違，這就是你的命，你的劫。只有跳出三界外，你才能修的正果。”莫塵軒緊緊的捂著留著血的左臂，再次苦苦的笑了。一次，兩次，師傅，這仙道正途于又怎敵她眉眼間，那一絲的凝神。

等到清衣回到客棧，沈青就慌忙迎了出來，詢問剛才經過，清衣只是冷淡的看著他，說是找黃粱的時候有些問題，剛才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然后慌忙跑上去看千重。千重已經醒了，靠在窗邊，看到她來，不禁微微一笑要起身，清衣卻迅速攔住他，示意他好生修養。千重嘻嘻一笑，只是笑容沉了蒼白的臉龐，多少有些無力。他伸出手，清衣就順從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坐在他身旁。讓他靠在自己肩頭，以防止他體虛，突然暈倒。

“喂，你忽然變得好溫柔哎！”千重眉眼一彎，促狹的瞧著清衣。清衣臉一紅，繼而故作冷漠的撇過頭，不說話。但是眉眼間淡淡的喜悅，千重又怎么看不出。自己這身子好想拖累了她好久了，千重有些自責的想著，隨即又將身子直了直剛好跟清衣一般高，拉過清衣的手。

“我們再過半個月就上路吧。”

“上路？”清衣一怔，驀然回頭，沒想到千重挨的那么近，噌的一下就親上了他的臉。不禁臉一紅，一把推開千重要走，千重嘿嘿一笑，卻是死命的拽著她的手，一副我打死都不松手的樣子，再加上他身上的傷，使得清衣不得不滿臉通紅的坐回床邊，仔細想想千重的話。

最近一心在他身上，他要是不說，自己到還真的給忘記了，自己這一路是要找碧血石讓他的劍開封，讓阿木開口說話的。思及此，就起身要尋阿木，怎知阿木突然從千重的身后緩緩的爬了出來，立在千重肩頭啾啾的叫著，看著她。看到阿木，她不禁婉然，用一根手指去逗阿木，阿木起先怯怯的不敢動，但是還是努力的伸出手，碰上她的手指，一下兩下的就玩了起來。

“看你的身子而定。”清衣逗著阿木，卻不忘回答千重的話，千重滿意的看這清衣微笑的樣子，沉吟了一下，忽然猛地起身，就吻上了清衣的臉。

“你，你……”清衣霍然跳開，這個人死性不改，身子剛有起色就露出登徒子的本性了！

“嘿嘿，我怎樣，我很好啊。我只是正常的進餐而已嘛，你有什么意見嗎？”千重斜斜的靠在床頭，嘿嘿的笑著，一副無賴嘴臉，看的清衣又愛又恨，一時無奈的瞪著雙眼死死的瞧著他。千重卻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

“來嘛，我跟你說正事。”清衣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一咬牙，一跺腳就又坐了回去。

“說事情就是，別又動手動腳的！”冷冽的言語眼中卻，滿滿的全是溫暖，千重看的是賞心悅目，拉著清衣的身子就靠了過去。

“我之前讓沈青查清楚了。那碧血石現在確實在異類的琉園中，不過好像是琉園的園主，風孤虛指明讓搶的。”千重一邊說著，一遍用下巴蹭著清衣的香肩，使得清衣渾身又熱，又癢，這話聽得就有些不專心了，但是回答問題還是很速度的。

“好東西，人人都想要。”

“不錯，這話我愛聽，好東西，確實是人人都想要的。”清衣聞言點了點頭，千重卻突然抬頭，貼緊清衣的耳垂，邪邪的笑語：“比如我眼前這個！”

清衣面紅耳赤，一把推開千重，奈何千重這家伙，在她面前，向來是推不開，踹不走的。這不，又巴拉巴拉的湊了上來。清衣一時無奈，也就任由他去了，只是看著又縮在床腳，在被子上滾來滾去的阿木，皺了皺眉。

“這風孤虛，我聽過。好像冷血的緊，最恨的就是普通人。好像在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滅過澤國的禁軍。”

“不錯。聽說他小時候被一個富戶誘拐，做過孌童。因此對澤國的百姓個個恨之入骨。”千重邊蹭這清衣的肩頭，邊寒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