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時光如何流逝,刻在心上的人,是永遠無法忘記的!
走出公司大廈時,天已經(jīng)擦黑,一彎月牙懸于天邊,如綴于黑天絨中的一顆寶石,散發(fā)著清冷的光芒。街市上男男女女成雙成對,或依偎或相挽,他們甜美的揮霍著愛情的芬芳。明明是一場歡樂的盛宴,我的心卻澀的像是吃了無數(shù)個青青的梅子,從胃里酸出來,眼淚幾乎便要奪眶而出。
我想要把眼淚眨干凈,但它卻像是拴在眸毛上的枷鎖,明明已經(jīng)解了鎖扣,卻不肯松開。我看到了迎面而來的杜承宇,一件煙灰的T恤一條同色系的亞麻褲,如水墨畫中走出的墨竹,清奇俊雅。我懷疑是淚水模糊雙眼而產(chǎn)生的幻覺,但是我卻并沒有,他和一個女人親密相挽,輕聲淺談。
而這個女人,是貝令瑜。
她就是杜承宇的初戀情人,這是我第三次看見她。
我們?nèi)齻€人都愣在原地,杜承宇適才的閑適淺笑如面具僵硬在臉上,但是慢慢的,又像是松動的泥土,有了其它的感情。
“米諾。”他撇了貝令瑜走了過來,“你怎么沒回家?”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貝令瑜,我的臉像是拓印般拓著一抹淺淺的笑,直到停止了顫抖,才開口說道:“杜承宇,不介紹下嗎?”
“米諾,回家吧。”杜承宇拉著我的手便走。
“杜承宇。”我盡量保持著語氣的自然,“你這樣對那位小姐很不禮貌。”
杜承宇擋在我的面前,我看著他已經(jīng)漸漸失色的臉,眼睛里有著壓抑的煩燥。“米諾,你不要鬧。”
“初戀是嗎?”
“你別鬧了。”
我一把推開他,貝令瑜走了上來,一臉?gòu)尚Α!俺杏睿榻B下吧。”
我冷冷的看著杜承宇,看著他猛的攥起的拳頭關(guān)節(jié)卻透白,看著他臉上青白交替,及眼里淡淡的痛苦的神情。
“米諾,我愛人。”
我吃吃的笑了起來,大街上已經(jīng)有人看過來。
杜承宇猛的上前捉了我的手腕,低聲道:“米諾,你別在這鬧。”
我不看他,任他將我的手腕捏得骨胳做響,我只是看著貝令瑜,看著她精致的臉上慢慢升起的緋紅,看著她眼里的慌亂沉淀,續(xù)而看著我,眼里是一種不屑和憐憫。
我停了笑,轉(zhuǎn)身看著杜承宇,“杜承宇,請不要沾污愛人,這兩個字。”
用力甩了他的手,大步往前走。眼里的淚眼見就要滴落,我猛的仰起頭,擦身而過時,貝令瑜驚叫著往一邊倒。
“令瑜。”
我停了步子,杜承宇扶著貝令瑜狠狠的看了過來。
我旋身看著他,在杜承宇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蒼白失色的臉,身子如風中的樹葉簌簌顫抖,卻死咬著牙齒,僵硬的支撐。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杜承宇說:“我要不要道謙?”
“我沒關(guān)系的。”貝令瑜失聲叫道,我看著她的楚楚可憐,看著她緊緊握住杜承宇的那只蔥白小手,忽然想刀切洋蔥會是怎樣的干脆利落。
“需不需要我道謙?”我盯著杜承宇,巨大的梧桐樹遮住了高樓大廈間的光隙,每個人的臉都陷于黑暗中。我卻感受到杜承宇眼里的悲傷與憤恨。
杜承宇不吱聲,我不去看她,而是轉(zhuǎn)了身對他懷里的貝令瑜說道:“對不起。”
說完,我便瘋了似的向前跑,但是一雙有力的臂膀?qū)⑽依卫蔚淖プ ?/p>
“松手。”我平靜的說道。
杜承宇低著頭,一雙手卻有力的牢牢的將我禁固在懷里。“我讓你松手。”
我狠力的掙開杜承宇,不顧一切的向前跑,我聽到身后杜承宇無力的叫聲,“米諾。”眼淚猛的便掉了下來,鼻子酸澀的像是喝了幾斤陳醋,心痛的像是被人拿刀拍了似的。
其實我早應(yīng)該了解
你的溫柔是一種慈悲
但是我怎么也學(xué)不會
如何能不被情網(wǎng)包圍
其實我早應(yīng)該告別
你的溫柔和你的慈悲
但是我還深深的沉醉在
快樂痛苦的邊緣
你溫柔的慈悲
讓我不知該如何面對
再也不能給我任何安慰
再也阻擋不了我的淚水
你溫柔的慈悲
讓我不知道如何后悔
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改變
再也愈合不了我的心碎
街頭的拐角處,我委身坐下,任路人的眼光帶著好奇帶著悲憐的看過來。我閉了眼,捂著唇將頭埋在雙膝間,不讓自己哭出聲。
一雙溫暖的手突然落在肩頭,抬起頭,我看到秦子路一雙幽暗的眸子閃著瞿瞿的光,他撩了唇輕笑,“看什么電影呢,看得這么入情?”
我看著他,想要笑,眼淚卻比笑容先一步而至。
秦子路突然便身子一蹲,在我旁邊坐下。他看著我說:“米諾,我一直覺得你長得難看,沒想到你哭起來更難看。”
“秦子路。”
“在呢。”
我看著他,使勁的吸了吸鼻子,“這樣會被人當乞丐的。”
“沒關(guān)系,我正尋思著弄個第二職業(yè)呢。”
“送我回家吧。”
車子里,秦子路克守著紳士男人的禮貌,不問事情緣由,只是在我下車前說了句,“米諾,有事給我打電話。”
我點了點頭,他接著說道:“任何事,都可以。”
“謝謝。”
我下車,站在一旁,直至秦子路的車遠離,才轉(zhuǎn)身往家走。冷不防,婆婆明涵玉猛的從角落里走了出來。一雙眼睛陰滋滋的看著我。
“媽。”我實在累了,打了個招呼,便想繞過她往家走。
明涵玉卻猛的一把抓住我,“米諾,剛才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
“一個朋友。”
“什么朋友?你一個人在這,你能有什么朋友?”明涵玉的嗓音尖利的響起,一雙眼睛兇狠的看著我。“你說,是什么朋友?”
我笑笑,“媽,我真的累了。”
“把話說清楚。”
我看了眼小區(qū)里進進出出的居民,看著他們臉上探尋的神情,狐疑的目光,我低了頭,不再說話。任明涵玉怎么逼問,我一句話也不肯再說。
“你不說是不是?我讓承宇來問你。反了你。”
明涵玉的手松開,我看著她飛快的撥手機,一雙眼睛卻像是淬毒似的看著我。
“我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