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愛情如同生命一樣恒遠,當你以為還有無數個日子可以揮霍時,卻不曾想到,下一個轉彎便是生命的結束時,如同愛情,你總以為不論是你愛他人,還是他人愛你,只要愛,就會一直愛。可是卻忘了,心同命運一樣屈折離奇,說不愛,就不愛了。又豈是哀嘆感傷后悔所能挽回?
我顫抖著手想要翻出童莎的電話,眼里卻像是蒙了一層紗,怎么也不能找到那兩個字。
“米諾,我送你去吧,你這樣很讓人擔心。”
秦子路不安的看著我。我搖頭,仍在努力的翻尋童莎的電話。就在我好不容易翻到那個兩個字,想要撥出電話時,手里的手機卻猛的震動起來,看著那三個不停閃爍的字,我嘆了口氣,接起電話。
“米諾。”
杜承宇的聲音里有壓抑不了的怒火,聲音透過電話格外的尖利。我鄒了眉頭,豪不猶豫的便要掛斷電話,一不小心卻按在了揚聲器上。車子里立時是杜承宇狂燥的叫囂。
“米諾,你為什么打佳妮,你怎么能出那么重的手。”
秦子路詫異的看了過來,眼里滿是疑問。我將電話重新拿起,關了揚聲器,對著秦子路的疑問輕輕笑了笑。
“沒錯,是我打的。”
“她是我妹妹。”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
杜承宇似是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話突的頓了頓,但很快他便問道:“你現在在哪?”
“這跟你有關系嗎?”
“你還是我老婆,米諾,我們一天沒離婚,你就還是我杜承宇的老婆。”杜承宇的聲音已經有著淡淡的氣急敗壞。我將電話拿開,不想讓他的嘶吼刺痛耳朵。
“杜承宇,這話有意義嗎?”許久,電話里陷入一片默然,“什么時候可以去辦手續了,給我打電話。”
我掛了電話,再提不起給童莎打電話的精神,想著再過幾個小時便能到家,到了再說吧。將手機放好,車子也已經停在了長途汽車站。
“我去買票。”秦子路將車隨意的一停便往售票廳去,我叫住他,“我去吧,你不知道買到哪。”
“米諾,我送你去吧。”秦子路仍在做著最后的勸說。
我停了身,回頭看著他。陽光下,他俊秀的臉上眉宇輕促,一雙眸子溢滿關懷,心忽然就動了動。我返身,雙手一伸,將秦了路抱了個滿懷。他錯愕之下,禁是愣在哪。許久,當他想起回抱時,我已撤了身子,隔著半步的距離看著他。
“秦子路,謝謝你。”他動了動嘴唇,我抬手輕輕壓在他的唇上,“不要說,說了,我們就連朋友都不是了,即使我同杜承宇離了婚,我也不會再愛了。”
車子開出很遠,我仍能看到秦子路佇立在路邊的身影,陽光將他周身打上淡淡的金光,那輛黑色的寶馬740襯得他越發尊貴,他本是天之驕子,我呢?殘花敗柳,抑或是昨日黃花?眼里有淡淡的濕意上涌,我的生命中本來溫暖就不多,唯剩的那點也被杜承宇盡數澆滅,哪里還能再對你微笑?對不起,秦子路。
車子在高速上疾速飛駛,我已淡定了慌亂的心,無論發生了什么事,過程已然決定,所能做的無非就是拼力一搏以圖一個好的結果。
當窗外的太陽漸漸的隱于西山,月亮緩緩的升起時,車子終于停靠在一個外部宏偉內里卻破爛不堪的停車場。我跟隨在三三兩兩的乘客背后下了車,當腳落在水泥地上的那一刻,心間又有了那種貓抓的感覺,說不出的慌亂與難受。
緩緩往外走去,淡淡的夜幕下,霓虹閃爍,行人如織,飄散在空氣中的汽油味和著那些螺螄攤上的油煙味,以及汗臭味,香粉味,混合成一種獨特的,只屬于A市卻深埋于我記憶中的一種味道。心猛的便打了個抖,米諾,你真的準備好了嗎?我暗自問自己。
“坐車嗎,小姐。”
“要不要車,小姐。”
那些黑車司機像蒼蠅似的在身邊來回旋轉,嘴里不停的問著相同的一句話。好不容易突破那層人群,終于站在廣場的一角,我深深呼吸,想要滌盡胸口的濁氣。
拿出電話,我翻到童莎的電話,撥出。
“莎莎,是我,米諾。”
電話里有淡淡的呼吸,像是那種極力壓著,卻仍顯現出緊張的感覺,我促了眉頭,懷疑是自己撥錯電話,但看了一遍手機,確定沒錯。想來是那丫頭被我突然出現給驚嚇到了。
“我回來了,抽空見一面吧。”
“諾諾。”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猛的像見了鬼似的,將手里的電話扔了出去。“啪啦”一聲,我看著掉在地上的手機,卻不敢抬腳去把它撿起,似乎它會在下一個瞬間,幻化成怪獸將我吞嚼。電話里那個冰冷的聲音仍在繼續。
“諾諾,你再逃,試試!”
許久,久到我感覺到廣場上那些人怪異的目光要將我淹沒,我才動了身去撿地上的手機。我戰栗著,生怕手機里那個聲音會再次響起,我回身看著已經空無一人被鎖上大門的售票廳,想著要不要立刻買張票,天涯海角,不管去哪,只要能逃離那個聲音。握在手里的手機猛的震動起來。我驚恐的看著那個不停閃爍的號碼,不敢接起。
廣場里我如雕像般佇立,死死的握著手里的手機,不敢聽也不敢掛斷。終于在手機響起第N遍后,我顫顫畏畏的接起。
“喂。”
“諾諾,你在哪?你快走,宋帥來找你了。”
我握著手機,慌亂的往人群里奔,眼睛不停的看著四周。手機里,童莎的聲音仍在繼續。
“我們剛剛在湘味屋吃飯,我去洗手間了,他接了你的電話就出來了,諾諾,你快走,他瘋了似的找你,真不知道……”
童莎的聲音仍在繼續,而我卻已經不再游離,只因三步之外,那個身影如神般佇立,棱角分明的臉上已少了年少的戾氣卻多了歲月賦予的狠歷,剛毅的唇角緊抿,一雙眸如閃電劃破夜空直透我的靈魂,在那雙眸子里,我看到了自己蒼白之后的無力。
“諾諾,歡迎回家。”他看著我,雙手張開,等待著我的撲入,臉上冷冽如冰,眼里不見任何溫度。
“好久不見,宋帥。”
我聽到聲音的顫抖,但我卻比自己想像的堅強,仍是筆直的站立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