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跟路琳說一句話，卻因為米文而不能說，現在，我想那句話終于可以說出來了。

“路秋，”我看著路秋，眼里沒有任何溫度，“你知道有句話叫人至賤則無敵嗎？”

路秋看著我，眼里有淡淡的疑惑，但很快臉上便有了然的神色?！懊字Z！”她的話里帶著疑問。

我點了點頭，是的，我是米諾，拜路琳所賜，這一生我得以同一個表子打交道。路秋那雙太多算計的眼里便有了淡淡的不屑與諷意?？刹?，路琳一直知道我在秦家是如何的不受歡迎！

“米諾，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想淌這趟混水？”

我看著路秋的囂張跋扈，冷冷的笑了幾聲，“路秋，難為你還知道我姓米。”

“諾諾?！?/p>

媽媽擔憂的看了過來，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擔心。抬腳將地上狼藉的碎瓷踢到一邊，我看著路秋，“我們家的碗雖不是精品，但也不能隨意讓人扔，你是準備賠錢還是打算重新置一套？”

“哈。”路秋臉朝天鼻子重重一哼，“米諾，你這是在跟我說話呢？”

我只是緊緊的盯著路秋看，對她的話卻不作回答。

路秋惱了，她起身看著我，“米諾，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路秋是那么好說在的人嘛？你讓我賠錢，行，我賠你個痛快。”路秋的話一落，她原本扶著桌沿的兩只手改為抬著，兩手輕輕一翻。

桌子被掀翻在一側，狹小的廚房顯得越發的小了。我在看到她起身的時候便將挪了幾步走到媽媽身前，桌子翻倒的那一瞬間，我將媽媽往后推了半步，避開了桌子的擠壓。

“還要我賠嗎？”路秋雙手互撐，人輕輕的靠在墻上，臉上張揚起一抹笑意。

我將倒在地上的桌子往邊上推了推，身后是媽媽哼哧哼哧的粗喘聲，看了眼路秋，我轉身?！皨?，你沒事吧?！?/p>

“我沒事?！?/p>

盡管媽媽說的很吃力，但她的臉色除了白點外，其它還好，我點了點頭。轉而看著路秋。

“不，不用陪了。”

路秋得意的掀了唇角笑，門外忽然又走進兩個打扮怪異，頭發染成金黃的女人，她們看著眼前的景像，吃吃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路秋，有你的?！甭非锟粗耍樕系男υ桨l深了。

“早說多好，何必呢！”路秋搖了搖頭，“米文要離婚，那四萬你米家一分都不能少?！?/p>

“路秋?！弊叩介T口的路秋回頭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怎么還有話說，“路秋，表子的錢我嫌臟?！蔽铱粗非?，輕輕淺淺的笑。

路秋猛的斂了眉，“米諾，你罵誰是表子。”

“當然是你?！蔽铱粗?，“路秋，你要那四萬是打算給你爸媽買骨灰盒還是打算你自己買藥吃？”

“米諾?！甭非锛饨兄鴽_上來時，我緊握在手里的那柄搟面杖狠狠的敲了下去，就敲在她伸出來的手上，“啊?！?/p>

“諾諾。”媽媽在身后不安的叫，她太了解我了，這一刻我那隱憩多年的狠歷終于被路秋成功的逼出。路秋，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路琳，她為什么不告訴你，我除了是秦家討厭的媳婦，我還曾是A市那些黑道所怨的米諾，相信很快你也會怨的?！皨專銊e管?！?/p>

“米諾你這個瘋子?！甭非锶滔率掷锏耐矗戎吒叩母吒瑳_了過來，我嚼了唇冷笑，在她快要上前時，手里的緊握的石塊猛的舉起砸了過去，路秋似乎早料著會這樣，往邊上側了側，一雙手便要上來奪，但我卻在她偏身的瞬間，抬腳狠狠的踢在她的腰上。

“唔?！甭非飷灪咭宦暤乖诘厣?，她身后的那兩個女人看著這突然間發生的變故，一臉怔愣，看著我的眼驚懼萬，我將手里的石塊舉起在她們眼前晃了晃，“要試試嗎？”

兩個女人停了步子，看著我。臉上的神情一片驚愕，顫聲問：“你是宋帥身邊的那個米諾？”

我不置可否的看著她們，“我放你們走，告訴路琳，我要見她。”

兩個女人互相看了眼，又看了看倒在床上哀號的路秋，眼里懼意漸生，但卻不肯離開。我笑笑，“或者你們一起上，試試？”

“路秋?！?/p>

兩人蹲下身子去扶路秋。

“路秋不能走。”

“米諾，得饒人處且饒人?！眱扇酥幸粋€個高子稍高長相清秀的女人輕聲說道，“你要找的是路琳，跟路秋沒關系。”

我往前走了幾步，路秋的臉已經痛的幾近扭曲，是的這一腳足以使她在醫院里躺段時間，我看著她流得滿臉的淚，輕聲的笑了笑，“路秋，我說過，我米家的錢，外人拿了，不是買骨灰盒就是買藥，你怎么就不信？”

“米……諾?！?/p>

“我要見路琳?！币徊介_外，我停在路秋跟前，看著她，“告訴路琳，別想躲著，那表子窩我依稀記得在哪。”

一切歸于沉寂，我拿了掃把打掃，又拿了拖把拖地。

“諾諾。”我抬頭，媽媽站在身后，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你見著宋帥了？”

心一沉，我扔了手里的東西，拔腳往外跑。

沒有想像中的慘景，夜色里，那輛銀灰色的車散發著清冷的光。車身邊，宋帥懶懶的靠在那，這個男人，不論何時，他都能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

“諾諾。”他看著我，我忽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宋帥咧了咧唇，綻起一抹苦笑，“放心，我說過，我不打女人?！?/p>

“這事你別插手?！蔽铱粗澳悴痪褪潜莆椰F身嗎，我回來了，你就像從前一樣，不要插手我家的事?！?/p>

宋帥將手里的煙狠狠的吸了口，然后輕輕的吞出一串煙圈，他抬頭看著那些逐漸擴散的圓，許久，直到煙霧散盡，才說。

“你出手還是那樣準，但是不夠狠。”

“這事，我今天才知道，我不插手。”

“你給我一個解釋，為什么一直躲著我，為什么突然離開?！?/p>

說完，他直直的看著我，深遂的五官在夜色里肅冷成冰，悶熱傾刻散盡，我看著他，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我來解釋你的為什么，誰來解釋我的為什么？

“宋帥……”

宋帥點了頭，看著我。我在那雙純澈的眼里，看到了期待，那樣濃重的期待讓我忽然就疑惑，真相是他所能承受的嗎？他不斷追求的真相，在三年后的今天有意義呢？

轟一聲，一輛艷紅似火的奔馳跑車停在幾米開外，車門開處，一雙修長勻稱的腳，走了出來，那雙腳曾經像拓印似的拓在我的腦海里，此刻再次相見，曾經的血肉模糊唯剩一片死肉的蒼白。

“米諾，好久不見?！?/p>

我垂眸，稍傾抬頭，淡笑，“方柔，好久不見。”

方柔走向宋帥，如小鳥依人偎在他的身旁。我看著眼前的俊男美女，抬頭望了繁星閃爍的天，輕聲一笑。

“宋帥，過去的都過去了，你執著的為什么，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