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相愛時不妨熱烈些,若一旦分手,那就把彼此間的愛和仇恨埋得深一些,讓時間將其風化脫離。因為,無論多重要多么在意的過往一旦萎謝成枯草,都難抵花草錦簇的彼岸。
我在媽媽的淚眼中踏上了離家的列車,童莎輕揮手,高聲說著再見。我的目光越過她們落在那些送別的人群里,滿眼的陌生。
列車緩緩而動,我看著車窗外的山水澄明,月色溫潤,昏昏煙暈里心間便生了滿腹寂寞,宋帥你的至世方休,何償不是我一生的寂寞之根?這一生,我們圓不了,還不了,隔了山山水水的距離,你我終只是彼此之間無望的曼珠沙華。
到了Z市時,天下起了浠浠瀝瀝的秋雨,寒風陣陣刺骨。明明只是一個薄秋,怎么就會有了冬的肅殺陰冷?那些呼嘯而過的的士在雨里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我站在凄風冷雨中,再次打量這個居住多年卻依然分不清哪是三環哪是四環的城市。
一輛車猛的打了個轉在我的跟前嘎然而止。
“米諾。”秦子路那雙魅人的眼撲閃著誘人的光芒,對我不停的招呼著。“快,快上車。”
我沖進雨簾,上了秦子路的車,剛一坐穩,便問他,“你怎么會在這?”
“我每天都來這兜一圈,你不知道?”秦子路冷眉冷眼的向我顯示著他的不滿,卻不知這樣的他,眉眼間的那抹邪蘗越發的撩人。
“別開玩笑了你。”
我撇了頭不去看他,A市那些滿腹的滄桑在這一刻暫時都不見了,但想到隨之而來的事,我的心仍在糾結。這場婚,能順利的離掉嗎?
“回你家嗎?”
“不,你上次不是借了我一套房子嗎?送我去那。”
秦子路看了看我,但卻什么都沒說,我揉了揉澀重的額頭,“秦子路,有好點的律師嗎?”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你?”秦子路猛的緊張起來。
“我想離婚。”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停頓,秦子路點了支煙緩緩抽起,半響方道:“米諾,離婚是件大事,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
“非離不可嗎?”
我抬起頭看著后視鏡里秦子路的臉,在他的那張清俊秀絕的臉上有著淺淺的關心,心忽然就柔軟了,那些曾經一力扛起的痛終于找到了奔發的出口。
“秦子路,我過去三年的婚姻生活,如同一個人在風沙里強行超過自己身體的極限,進行著一場注定失敗甚至是自殺式的賭博。你明白嗎?”
秦子路聽完我的話,許久陷于沉默,我在說出那番話后,心里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也慢慢的平息下來,在這一刻,我忽然就無比的理解了方柔,是人付出都想要得到回報,盡管我從來不愛杜承宇,但我從不希望我們之間是以這樣一種彼此怨恨的關系結束。
車子進了小區時,我才發現小區的名字叫美堤雅城,很西式的名字。小區的建筑走的是高檔路線,以排屋居多,即使是幾棟不多的小高層也是充分的考慮到采光通風的環境因素。在Z城,這里的房價處于前沿,住者非富即貴。
“走,我送你上去,順便幫你搞搞衛生。”秦子路將車隨意的一停,便陪我往樓上走。
一門四戶的結構,讓鄰里之間的關系比較簡單。我跟在秦子路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往樓上走。大理石鋪成的臺階清冷中泛著淡淡的光,每一步都發出清脆的響聲。
走到門口時,我看著對門那戶同樣清冷的大門,問秦子路,“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秦子路的幾不可見的頓了頓,轉而一語帶過,“這房子裝修好,我一直沒來住,樓上樓下的鄰居都不熟悉。”
我點了點頭,就在我跟著他的身后要進屋時,那扇緊閉的房門忽的便打開了,一陣嬌笑聲響起,“令瑜,你說了多少次的那個大少,什么時候讓我見見啊。”
我身子猛的頓了頓,秦子路在片刻的愕然之后,猛的伸手來拉我,但卻遲了,我看到貝令瑜同林嫣如同石雕般的站在哪,臉上是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米諾!”
貝令瑜想要上前的步子硬生生的被林嫣搶了個先。
“你怎么會在這,你來這做什么?”看見的手停在那扇開啟的門上,眼里越發的惱怒了,“你怎么會有這間房的鑰匙?”
半開的門,將秦子路攔進了屋里,而我卻被她們看了個遍,我抬頭看著門里的秦子路,無聲失笑。誰來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問你話呢?”林嫣見我不搭理她,只是失笑,火氣越發的旺了。她推搡著上前,我猛的冷了臉看著她,“你想動手?”
門里的秦子路往外退了一步,看著林嫣,“我請她來住的,需要你批準嗎?”
林嫣的臉猛的白了,就像剛刮過大白的墻。她搖了搖頭,我輕笑,難道她以為這只是她看到的海市蜃樓嗎?睜眼閉眼一切就都消失了?
“秦子路,你……”林嫣顫抖著嘴皮子,卻哆哆嗦嗦的什么都說不出。臉上的淚忽然就霹靂啪啦的往下掉。貝令瑜上前扶了她的肩,雙眼嫌惡的看著我,“米諾,真有你的,連秦子路也勾搭上了。”
我心里翻起一股血腥氣,在秦子路溫怒著想要開口時,先他而說道:“那是因為你教得好啊,說起來我是不是還要教點學費給你。”
“你……”
我不去理會她,轉身看著秦子路,“不介紹下這位性感美麗的小姐嗎?”
秦子路略促了眉,然后以一種戲虐的神情看著林嫣,“這位是我的前未婚妻。”
“前未婚妻?”
秦子路點了點頭,林嫣猛的冷了臉轉身往房里走,貝令瑜斥責了秦子路一句,你太過份了,追了回去。我看著那扇猛的被甩上的門,忽然便想說,這世界真的太小。
秦子路聳了聳肩,一臉的無辜。
“那間房?”我指了指那扇被甩上的大門,看著秦子路。
“那間當時買來是準備給她的父母住的,但是后來……”
我擺了擺手,打斷秦子路,“我還是另外找住處吧,這樣糾結的關系,我受不了。”
“也行,我另外幾處的房子也空著,你去挑挑。”
我斜了眼看他,“你這是打算金屋藏嬌?”
“你如果愿意,我絕對沒二話。”
我笑笑,想起季老的那句,假話全不說,真話挑著說。跟在他的身后進了屋,結束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