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數著步子離開時,她看著腳下的大理石地面,那些黑白相間的花紋讓她覺得那是天堂與地獄的糾纏。只不過是一步之隔,她卻知道那是一生也無法跨越的距離。她沒有在米諾的房間找到秦子路。但一種事實讓她比找到人還要灰心,秦子路目睹了她的艷遇,而沒有阻止。
“再見亦只是陌路。”她嗆笑著,眼里的淚猛的便往下掉。真的成陌路了,她之于他果真是陌路人。
桌子上壓著一張不起眼的便簽。
“林嫣,我出去玩幾天。令瑜”
林嫣將那張紙拿起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地上散落著昨日的衣物,一直通向臥室的方向。她恍然想起,那個男人,她甚至不知道她姓甚名誰!她抱著雙肩無力的靠著墻壁,唇邊泛起無力的笑。
“秦子路,就算是我死在你的面前,你也不會眨一下眼吧?”
淚再次緩緩的流出,她忽然就不知道是該憎恨秦子路的絕情還是該憎恨自己的墮落。林嫣覺得心像是破了個洞,無數的冷風往那個破洞里吹。她必須要做些什么,來阻止這個破洞的擴大。
貝令瑜一個人獨自在陌生的街頭游走,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那個人的一句話尚不能讓她下這樣的決心。但是想到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就是他生長的城市,莫名的心里便有了淡淡的興奮。雖然她早就猜想他的身份不簡單,但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富有。
午夜的街頭,她一個人孤單的行走。路邊的梧桐樹不時的飄下枯黃的樹葉,如一只巨大的飛蛾,踩在腳下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電話突然響起。她看著那個號碼,臉上是一種落寞的寂廖。她之于他只不過是一場奢侈的交易,她不知道該為自己的身份如此之高而歡笑還是該為自己的人格如此之低而悲泣。她再次置疑,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在哪”
“在街上?”
“我在錦江國際定好了房間,門卡放在總臺,你去取。”
貝令瑜抬頭看了看清冷的夜空,轉而又看了眼霓虹閃爍的都市,長久無聲,陷入一片寂寞之中。
“你在聽我說嗎?”男人因為長久等不到她的應答,話里已帶了淡淡的不悅。
“我知道了。”
毫無意外的電話被果斷的掐斷,她的那句,你會來嗎?永遠的停在了心里。
19層的錦江國際是一家五星級的大酒店。這樣的場所,貝令瑜沒少出入。她喜歡那種眾星捧月的唯我獨尊,她很能理解那些女明星們?yōu)楹我幢M一切嫁入豪門,女人的虛榮心是一種入骨的蠱,中了這種蠱的人往往都是不死不休。
透明的玻璃幕墻被華麗的燈光照射得如夢如幻,貝令瑜看著隱約呈現的自己的臉,那張描畫出眾的臉似乎越發(fā)的白,唇也越發(fā)的紅,一雙眸子卻是一種茫然的木然。她瞥了眸,看著逐漸遠離的地面,忽然就感覺自己如同一條美人魚正在向一個無人知曉的海底沉降。
通道鋪著厚厚的地毯,人在上面行走如貓般悄然無聲。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清新幽雅,燈華璀璨中,她忽然就了悟,那個男人就如同這不知名的花一樣,芳香可循,影蹤難覓。她緩緩的停步,慢慢的在手機里找尋著那個熟悉的號碼,然后回撥。
很久,久到她以為又是一個拒聽時,電話里卻忽然響起低沉而磁性的聲音:
“什么事?”
“你過來嗎?”
她忽然就覺得鼻子有點發(fā)酸,不知怎么的,想哭。他引領著她走進一個華麗的皇宮,讓她見識并習慣了所有的奢華,卻忘了給她一張通行證,從而讓她隨時都有著被驅逐的可能。
“不一定。”
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并沒有那樣急著掛斷電話。但貝令瑜卻忽然就害怕了,她知道自己逾越了,她明白自己的位置。想到這,她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等你。”
電話被無聲的掛上,她恰也走到了門口。
推開那扇厚重的門,她的生命也如同被人開啟一樣,一室的暗黑如同她遙未可知的未來。洗去一身的風塵,她沉沉欲待入眠卻轉輾反側難以入睡。恰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她快速的起身,門開處,她看著他。仍是那樣卓而不凡的人,只是一張臉卻已不再意氣風發(fā)韶華自負,整個人無端的透著淡淡的憂愁,淺淺的落寞。她側了身,讓他走進。
他的吻,印在她的耳畔,細細的勾勒著它的輪廓,帶著顯而易見的誘惑。貝令瑜身子一僵,感覺到由身體中心發(fā)出的一絲戰(zhàn)栗。只一剎那,她心思已經轉了幾轉。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只有這一個,她從來沒有嘗試過別人,即使當年與杜承宇有了婚嫁之說,她仍固守著那片芳草地,或許那時的堅持骨子里便帶著某種叛逃的期待,而果真卻如她愿,他找上了她。
看著面前的男人,帶著天生的貴氣、淡漠和傲慢。他們之間只是買賣,她很清楚,所以……。
淋浴房里,濕熱的氣體暈開,她的皮膚泛著紅暈,上面還帶著星星點點的青紫痕跡,水流嘩嘩的打在身上,身體很疲憊,連帶著腦子也木木的,昏昏沉沉的犯困。“他要了一千萬?”
他忽然清冷的開口,貝令瑜一窒,一時不知所意,但很快便想通,繼而答道,“是的,已經確認過了。”
男人唇角嚼起一抹笑意,貝令瑜看著那抹笑,滾燙的身子忽然便覺得遇上了一襲冷風,起了一身的雞皮。
“你害怕嗎?”
貝令瑜已經裹了浴巾走出來,宛若清水出芙蓉,他看著她的眼睛卻平淡如水,她暗自嘆息一聲,這才想起他的問話。
“我為什么要害怕?”
“救走米諾的那個男人是宋帥,一個堪比閻王的人,杜承宇讓你離開A市,就是因為他。”
貝令瑜猛的便想起了與宋帥二次的不期而遇,想起了他淬毒的目光,身上的寒意越發(fā)重了。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懼,輕笑著說:
“不用怕,他很快也會自身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