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少爺,我是人,不是東西,憶如落難之時,承蒙大小姐相救,淪落為傅家丫頭,只想做一個本份的丫頭,從沒有過非分之想,如果你非要帶我去白玉山莊,強迫我的意愿,我情愿跳湖?!?/p>
有意思,傅云濤打量著她,第一次覺得那一雙清澈的眼睛,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就似一汪深不可測的潭水一般。
“行,我不強迫你,丫頭,你偷走我的馬,害本少爺,一路奔波勞累,這筆帳該怎么算?”拂去衣裳上的灰塵,他笑著問她。
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我,退后一步,保持安全距離,我盯著他的眼睛道:“少爺,您想殺我,我不跑,難道等著你要我的命嗎?我又不是傻瓜,”
“哈哈……”
“笑什么?很好笑嗎?”不悅的瞪著他,我有些不解。
這丫頭,傅云濤輕敲了一下她的頭,俊美的臉上,光芒四射,輕笑道:“不錯,你的話,確實讓我很生氣,不過本少爺宰相肚里能撐船,不會跟你一般見識。你啊,誤會了?!?/p>
難道真是我誤會了,不可能。
這個小白癡!傅云濤突然間覺得她跟白無痕不適合,畢竟,白無痕是他的親親表弟,他總不能見表弟娶一個白癡為妻吧。
想起頭幾天,在酒樓打聽到柳家長子柳付榮將禮部魏尚書的幼子打成重傷,不治而亡。柳付榮畏罪潛逃,柳家被抄,家產充公,柳家因為柳付榮全家老小紛紛入獄,這只落網之魚……
腦子里壞念一閃,嘿嘿……既然他覺得她不配當他的表弟媳,當然也不介意當回壞人,把她送回去。
“你……你想干嘛,來人,救……”見到他神色忽閃,我警惕的后退,話未說完,頸間一痛,倒在地上失去知覺。
該死的傅云濤,竟敢偷襲我,睜開眼正想找人算帳,卻發現自己躺在陰涼的地上,四周昏暗,地上是凈是干草。
“這是什么地方?”
柳垂英冷哼一聲,諷刺道:“你說呢,柳憶如,你做夢也該醒了,本小姐被抓,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賤人。”
牢房!揉揉眼再次確定,我明白了,一定是傅云濤打暈我后,把我丟了進來。這個挨千刀的壞蛋,以后別讓我再見到他!否則,我非披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扭下他的腦袋當球踢!
“唉!”輕嘆了一口氣,我發什么牢騷,如今被關入大牢,想報仇,怕是遙遙無期。
望了一眼跟我同關在一處的人,有大夫人、柳垂英,柳付榮的妻子王氏,以及躺在王氏懷抱里才滿三歲的孩子。
細細打量柳垂英,這位昔日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如今蓬頭土面,衣裳不整,狼狽不堪。
“看什么看?”柳垂英怒道。
我冷眼看著她,換作以前我會回嘴反擊,不過,今天不一樣,淪為階下囚,爭什么,她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我沒功夫跟她一般見識。
“姑姑……”女娃兒從王氏懷里出來,移動小腳向柳垂英走去,嘴里喊道。
“滾一邊去,誰是你姑姑,你跟你娘一樣,掃把星,都是你們惹得禍,連累了我?!绷褂⒖诓粨裱?,一把將孩子推倒。
女娃兒“哇”的一聲,哭起來。
我見王氏動了一下,像是生病起不來,眼睛里發出祈求的信號望著我,以前在柳家,她跟我從來不說話,沒有任何交情,不過,我還是心軟,走上前去,將孩子抱了起來,哄道:“囡囡不哭,乖……乖……小姑姑我跟你玩?!?/p>
“嗚嗚……”女娃兒抽涕著,抬起小臟臉,可憐的望著我,喊道:“小姑……姑”
“乖……囡囡不哭啊,來,姑姑給你這個玩?!蔽覐氖滞笊贤讼聛硪恢昏C子,放到她手里讓她玩。
柳垂英在一旁,冷言道:“用不著你來裝好人。”
我“哼”了一聲,說道:“她爹是你親哥,你親哥做錯事,跟孩子有什么關系。你不要因為自己心情不好,亂找人撒氣。孩子是無辜的,你不理她何必推她,她那么小,又不懂事,你有本事去找你哥算賬,這牢里柳家的哪個人,不都是因為他連累進來的,你覺得冤,我還覺得冤呢?!?/p>
“你……”
“你什么你,給我閉嘴!少說兩句,沒人拿你當啞巴?!蔽野l出狠話,此時大夫人瞪了我一眼,我給她瞪回去,說道:“養不教父之過,做父母的教育不好子女,何必生他?!?/p>
大夫人雙目圓睜,站起來指著我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一聲,抱起小女娃,說道:“您是長輩,比我多活這么多年,自然懂得比我多,話里的意思,還用我解釋給你聽嗎?這里是牢房,不是柳家大院,管好你的女兒,我想比教訓我有用得多?!?/p>
“反了反了……”大夫人被我一句話,氣的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柳垂英不甘示弱走上前來,看樣子她想教訓我,替她母親出氣。我剛放下孩子,才抬起頭,她揚手就是一掌揮了過來。
“啪”這記耳光打得特別響,我的臉頰陣陣作痛。
一時得手,她臉上露出有幾份得意之色,我豈能容得她打我,發了狠一腳踢去,她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我按住她,從頭上撥下發簪,在她臉上劃來劃去,威脅道:“柳垂英,我警告你,不想讓我毀掉你的臉,就少惹我!”
柳垂英倒在地上,大驚失色,嘴里道:“你想……做什么……”
“住手,你快放開垂英。”
“大夫人,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在她臉上劃一道。我說到做到,不信咱們就試試看”說著我在手上加重力道,發簪在她臉上印下一條紅印。
柳垂英被我的舉動嚇得都快哭了,又不敢動,躺在地上,雙眸中充滿了委屈的淚水,大夫人嚇的站在原地不敢動一下,我拉著垂英站起來,毫不留情的還給她一個耳光,道:“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我沒有加利息,現在討回來,記往,以后不要惹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柳憶如怕你,我不怕你,滾!”
柳垂英跟大夫人好像怕了我,再也不敢對我輕言厲色,安靜的在牢里待著,王氏好像病得不輕,額頭好燙,我擔心她出事,請獄卒幫忙,把身上的首飾全給了他們,想讓他們給王氏請個大夫看病,他們只收了東西,嘲笑我一番,不豫理會。
短短兩天的時間,我瞧盡了人世間的人情冷暖,越發對未來產生了失望,抱著小囡囡,只求有一天,能早一點兒離開這暗無天日的牢房。
“傅云濤!”一聲嬌怒,隨之一道俏麗的身影擋在他面前。
“喂,梅丫頭,好歹我也是你哥哎,連聲哥哥都不喊,沒禮貌?!?/p>
想讓她叫哥,門都沒有,傅云梅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腳踢去,“說我沒禮貌,我看你找打,看招!”
“喂,干嘛啊你。”傅云濤連忙一閃,出手招架。
“你說呢,我今天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p>
好不容易找了一個能替她寫字,幫她應付夫子的丫頭,他竟然不說一聲,就把她的丫頭送進了大牢,就管他是誰,她今天非要好好跟他切磋切磋。
“好一個刁蠻的丫頭?!辈贿h之處傅老爺看見這一幕,長長嘆了一口氣。
“老爺,這還不是你寵慣的?!泵利惖母捣蛉瞬灰詾槿?,淡淡一笑。
又是一聲長嘆,傅老爺道:“隨他們吧,這兩個孩子?!?/p>
“不跟你打,我還有事,先走了?!?/p>
傅云濤放聲而逃,氣得傅云梅直跳腳,“哼,傅云濤你給我等著,你不把憶如還給我,咱們不算完……”
真是自找麻煩,傅云濤不知道柳憶如有哪一點兒好,讓他的妹子,直追著他要人,差點謀殺親兄,早知道,他就不把人丟進牢里了。
不過,好馬不吃回頭草,他既然把人丟進衙門里,就不會把人再救出來。
想想家中發威的小老虎,出去散散心也好,不知不覺,他獨自一人,來到酒樓,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開始品茗喝茶。
“聽說城東柳家得罪了魏尚書,不但抄了家,全家人都被抓了起來?!?/p>
“誰說不是啊,還有更嚴重的事呢?”
“你們還不知道吧,鄧王府沒有人替柳家出面,柳老爺入獄三天后就在牢里斷了氣,柳家大公子被抓到的當天就死在牢里,那柳二公子怕是也沒幾天活頭了。更不要說柳家的女眷,弄不好,不是沒藉為奴,就是成為官妓或軍妓。”
“不會吧?!?/p>
“怎么不會,誰讓柳付榮害死了魏家的小公子,魏家的長公子魏恒,可是放出話來了,要柳家全家為他弟弟陪葬?!?/p>
……接下來的話,傅云濤聽不下去了,依次情況來看,那小丫頭豈不是要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