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妃即將臨盆,王氏愛女心切,欲上府中照顧直至生產,今兒卻聽雙兒說:韓王將江南首富風家夫人請了過來,陪王妃生產。
“江南首富風家……風家夫人?”王氏瞇眼回憶,半響才想起來:原來是她!
雙兒道:“夫人還去王府么看王妃么?那個風夫人也不知可信與否。”
王氏放下擔憂與牽掛,緩緩一笑:“沒有她,讓我更加放心。”
能將疼愛的幺女交與她人之手,這個女子雙兒很好奇,尤其是在生產降至,心中疑惑,王氏看她這個樣子,便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當年韓王并非受陛下的寵愛,韓王一出生,便將他托給江南一帶的風家撫養,直至韓王十歲方才入宮。”
雙兒驚訝,原來韓王以前并非受陛下的寵愛啊!韓王能博得陛下今日的賞識,可見他平日的努力!
“準備準備,我要上寺了燒香拜佛。”王氏淡淡吩咐一聲,雙兒立即著手準備去了!她盼了許久,終于盼來了,只希望,憐兒命莫要這么苦,生下一個男兒!
幾日過后,消息傳來:韓王妃平安誕下一子!
“好,好,好!”王氏忍不住心頭高興,眉飛色舞起來,立即云岫一揮,乘著馬車上韓王府,一路笑容滿面。
雙兒瞧她如愿以償,也露出舒心的笑容來。
韓王得知宓憐兒生下一子,一張不茍言笑的面容此刻已是初為人父的喜悅,伸頭看一眼皺巴巴的孩子,他望向床上蒼白的女子:“辛苦你了。”
宓憐兒心頭一澀,扯出一抹笑容:“王爺……”
一旁風夫人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滿屋子的人立即行禮,道賀。
消息比什么都靈通,不消片刻,宮中來了旨意,大肆賞賜了不禮,當下又賜名:君德!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喲,小王爺可真是可愛的討人喜歡啊。王爺接旨吧。”那旨公公可算是伸了半天,最后,韓王騰出一手接過圣旨,淡淡道一聲:“謝主隆恩。”
公公尖細的嗓子這就這樣去了!
君德……君德……
不知覺中,韓王的面容陰沉下來,將孩子交給風夫人,見宓憐兒擔憂的看著自己,心頭一熱:“你好生歇著吧,我還有事,晚上過來看你。”
何曾幾時,他曾這樣溫聲細語的同自己講話?那種的溫柔她期盼的多久?宓憐兒溫順的點點,忽額頭一溫熱滑過,驚訝之余,他已轉身而去。
風夫人看著懷中酣睡的孩童,陛下賜名君德,這是算一種警告么!
風夫人和王氏相對而坐,彼此帶著客套又恍惚的神情。
“我們已有十幾年沒有見面了。”王氏淡淡笑著,面容卻十分舒緩,不知是否因為了卻自己心愿,還是想見了闊別十幾年的朋友。
“是啊。”風夫人亦是淡淡笑著,卻多了一絲惆悵。
王氏端詳她的面容,雙眼十分有神,且渾身帶著昔日的風采,微微一笑:“你還是沒有變,而我,已經老了!”
“怎會老呢?瞧你依舊是還是十八歲的模樣啊。”風夫人性子開朗,捂住嘴笑起來,王氏撲哧一笑:“十八歲?”
“老了,真的老了,三個孩子讓我操碎了心,還有家業……我有些力不從心了。”
王氏是個強勢的女子,見她露出這樣憔悴的模樣,同為女子的風夫人心頭有些難過:“我也力不從心啊,兒子越來越不孝順了,指望能娶妻生子,給我生個大胖孫子,這也不知道盼到那年那月了!”
“還未娶親生子?”王氏有些意外。
風夫人忽然想起宓憐兒那張容顏,微微一頓,點頭:“可不是嘛,他說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不然這一輩子不打算成親。”這是她為頭疼的事情。
“找一個心儀的女子,沒有什么不好!”王氏淡淡說著,二人再客套幾句,王氏便起身離開。風夫人的眉頭這才皺起來,看著跟隨自己來王府的秋楓:“你說,她們是否是一個人?”
秋楓擰眉:“不是一個人,二人雖然相似,卻氣質天壤之別,王妃溫柔婉約,那女子卻高雅清冷。”
“天下之間,居然還有如此相似的二個女子,乍見王妃時,我還以為見到了她……罷了罷了,我們回去吧!”
傍晚時分,韓王回府,風夫人前來辭行,看她態度堅持,韓王也不做挽留,只是提起了一事。
“為何至今都未聽風兒成親的消息?估摸孩子也快出生了吧!”韓王離開風家時,就見風夫人一張臉兒樂開了花,估摸喜事即將臨近,可等了好幾月,也不見風少成婚的消息,他十分不解。
一提這事,風夫人面色陰郁,韓王視她如母,便問身旁的秋楓:“怎么回事?”
秋楓瞥眼見風夫人嘆息的模樣,知曉是準了,便據實相告:“少爺帶回的那個女子并非是少爺心儀之人,腹中所懷的孩子也非是少爺的!王爺前腳剛走,那姑娘也就離開了。”
韓王挑眉,憶起涼亭內,風少當時的神情,怕那女子是他心儀之人吧,只可惜懷了旁人的孩子,難怪那日他由此疑問。
“那真是可惜了。”韓王道。
風夫人頗惋惜道:“是啊,那姑娘我看著就喜歡,不想個俗女子。談起來,她和王妃有七成像呢,只是氣質二人不同罷了。”
風夫人無意識的一句話,韓王聽后微微一怔,奇道:“和憐兒七分像?”
風夫人點頭:“當初第一眼瞧王妃的容貌,我還誤以為是她呢。”韓王的神情微微有異,風夫人并未察覺。
難怪風夫人進府時,有些失態,原來如此!
坐在馬車內,秋楓道:“夫人,方才王爺的神情有些古怪呢。”
“哦?”風夫人倒是沒有留意:“有何古怪?”
秋楓搖頭:“奴婢也不知曉,就覺得韓王的神情頗有些古怪!”
風夫人一笑:“想必韓王也覺得有些驚訝吧,畢竟有一個女子和自己的妻子長的相似呢,心頭多少一些怪異吧。”
秋楓道:“也是,要是有人和奴婢長得相似,奴婢也覺得怪異。”
聲音漸消,人也漸去了,可這事韓王卻牢記在心。
書房內,韓王若有所思的負手來回走動,城陽將風夫人的話聽了進去,有些遲疑道:“主子……”他想說什么,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韓王驟然停下,擰眉道:“大婚第二日我就覺察憐兒有所不同,無論是她的舉手投足間,總讓我熟悉又覺得陌生異常……你去查查,將王妃的事情仔細查出個所以然來。”
城陽面一沉:“是。”
“這事莫要驚動王家,尤其是王夫人,她可是個精明的人。”韓王道。
城陽點頭:“卑職記下了。”
看著桌上那搖曳的燭光,仿佛只要是微風,就能將它熄滅。“八分相似……八分相似……”
安寧郡前些日子開了一家客棧,規模不大,卻頗受大家的歡迎,尤其是內堂擺設頗獨到之處,才不久,已有小名。
任由誰都知道,安寧郡有個——曼陀客棧。
這一日,曼陀客棧可算是更加有名了,為何?
陛下長女,皇長公主落住此處!
曼陀客棧后院,快活娘瞧刀絕塵的面容有些發白,心頭一顫,問道:“怎么?身子不適么?你這身子也快臨產了吧。”
刀絕塵勉強扯出一安撫的笑容來:“無礙,就是最近精神不濟,你剛才說……皇長公主來曼陀了?”
方才還是擔憂,一提皇長公主,快活娘立即笑開了花:“可不是么!”
刀絕塵穩穩身子,起初以為安寧郡并非是一處大地,卻沒有料到原來是離京都不遠,更是離韓王府頗近,當初后悔已晚。
“快活娘,公主竟然來了,可要好生照顧,不可馬虎!如今客棧忙起來了,我還是到綠莊去待產吧。”刀絕塵道。
一想自己的確沒有時間照顧刀絕塵,快活娘也就同意了:“好,你什么時候動身。”
“用完膳就走。”想也不想。
快活娘一驚:“這么快?”
刀絕塵一笑:“誰知曉孩子什么時候生呢。”撫上小腹,刀絕塵抬頭:“我這一去,你可能向公主談起我。”
快活娘另有深意一笑:“自然。”
綠莊,深夜,忽然傳來一女子陣痛的聲音,一下,綠莊全亂了。
二個時辰過去,伴隨女子一聲尖叫聲的是一嬰兒啼哭聲,頗為響亮。
“夫人,看,是個少爺。”丫鬟翠柳抱將孩子交給刀絕塵,仿佛溺水走出的她面容從蒼白,含著笑容接過丫鬟手中的孩子,凝視了許久,方道:“可真丑。”
一旁的產婆道:“夫人,孩子都是這樣的,過幾天就長開了,保證以后是個俊美的公子爺呢。”
“翠柳,打賞。”刀絕塵淡淡說一聲,親親孩子的粉嫩的臉蛋兒,笑道格外柔,好似想起什么,刀絕塵道:“奶娘就不用,遣回去吧,孩子我自己喂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