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得面紅耳赤,“你!”
兩人正在扯扯碰碰,一輛華麗的馬車行到兩人面前,車夫喚了一聲,“二少爺、少夫人上車吧。”
蕭昭惱火的擺擺手,“你先上。”
馬車很高,她上車之時他便抱住她的腰借力給她,讓她輕易的上了車。他隨即一躍而上,面上還有著怒氣,緊緊挨著她坐下。
馬車快速的飛馳起來,身子隨著車的行駛顫動著,風把窗簾撩起,車廂內一片無言的沉默。
“反正。”長長的沉默后,她終于開口,“我不會讓莊眉去漠北。”
他半天沒接話,視線落到窗外變幻的景物上,眼里一片深邃和浩瀚,仿佛突然對這件事失去了興趣。
那樣的淡漠。
她的心里突然很難受,“少卿!眉兒一直想嫁給你……”
他沉默不語。許久才道,“手還疼么。”
“我的手沒事!”她幾乎要叫了起來,實在受不了他刻意的轉移話題,“反正你以后也是要納妾的,你娶了她不就什么事都沒了?她又沒爹又沒娘,你怎么忍心把她送去蠻人那?”
“我沒有打算再娶任何人。”他突然開口,“所以要送走。”
瑾兒啞然,半晌,“就當是為了我……”
“瑾兒!”
他的視線緊緊落到她的身上,手緊緊拽成拳頭,充滿了憤怒,“你就那么想有別的女人來分享我?!”
“你留著白若水將來不也照樣要納妾!”
“你認為我留著她是準備娶她?!”
她傻了眼,只感覺他的眼神宛如刀一樣滑過她的心頭,“不、不是嗎。”
他眼里的漣漪平定下去,嘴唇微微顫動,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
“既然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行程很短,日落時分,瑾兒和蕭昭即帶著莊眉回到了蕭府。
匆匆忙忙吃了一桌沉默的晚飯,又是家庭會議。
只是這回到場的人比白天更多,除了幾個男人,鳳棲梧和白若水也款款到場,鳳棲梧一身緋衣似血,緊緊的偎依在蕭劍身邊,兩人小聲的說著話,很是幸福的樣子。白若水平靜的站在他們身邊,視線越過層層人群落到蕭昭身上,飄渺中,又似有一種哀怨。
瑾兒緊了緊握著莊眉的手,今天晚上,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莊眉!
莊眉還不明就里,緊張的握著姐姐的手,另一手拽著蕭昭的衣角,不時咬住了嘴唇仰著臉去看嚴肅的蕭昭。這么多人里,也只有這兩個人能給她一絲安全感了。
人都到齊后大家便落座,婢女泡上上好的茗茶給每人一杯,每個人的臉似乎都模糊的氤氳在霧氣里。
“姐姐。”
莊眉小心翼翼的拉拉瑾兒的衣角,瑾兒低首咨詢的看了她一眼,她輕輕咬住嘴唇,“我怕!”
瑾兒摟住她擁在懷里,輕聲的安慰,“姐姐在,不怕。”
蕭昭不由往這邊看了一眼,眼神微微一動。
蕭叔德悠悠抿一口茶,視線打量過白若水和莊眉,“既然大家都到齊了,就繼續白天的問題。”
沒有人做聲,蕭叔德清清嗓子,“先讓兩個丫頭站出來給我看看。”
白若水款款而起,白衣飄飄,烏檀木般的發絲,一張臉素白干凈,毫無血色,連嘴唇都泛著淡淡透明的色澤,眉宇有著淺淺的病態之感,弱不禁風,一看就是體弱多病的人。
蕭叔德皺皺眉。
“眉兒,站起來給爹爹看看。”
“爹爹?”
“姐姐以后再給你解釋,你先起來。”
莊眉立馬乖順的站了起來,小姑娘這幾年果然出落的十分標致,水靈通透的肌膚,有著淺淡的潮紅色,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長長的睫毛鋪開成兩把扇子,很有活力。
蕭叔德面上含了絲絲笑意,沖著莊眉微微頷首。
瑾兒臉色大變,卻一時又無法多言。
“莊眉,你可有看過什么書?”
莊眉淺淺一笑,“姐姐送我去學堂念過《女訓》《禮儀》和《天下》。”
蕭叔德捋捋胡須,滿意的頷首,“那可有習武?”
“和姐姐學過騎馬射箭。”
“很好。”蕭叔德站了起來,慢慢踱步到她面前,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要你出嫁,愿意嗎?”
莊眉臉微微一紅,低首,“全聽姐姐的安排。”
“很好,也很聽話,那你就代表我們蕭家嫁去突厥。”
莊眉大驚失色,轉臉望著瑾兒,“突厥?!”
“姐姐不會讓你去突厥。”瑾兒一把把她按坐下,自己站了起來,“眉兒不愿意去突厥。”
蕭叔德面色一沉,十分的不快,“她說一切都聽你的,只要你開口,有什么不可以。女人的婚姻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突然暴怒起來,“爹爹也未免太偏心了!”
“瑾兒!”
蕭昭唰的站了起來,沉著臉,“向爹道歉!”
她啞然,“我……”
他不容她插半句話,低吼,“快點!”
她望望蕭昭,又看看父親氣憤的臉,終于松了口,“爹,對不起。”
蕭昭畢恭畢敬的欠身,“爹,瑾兒不懂事,您別生她氣。”
蕭叔德陰著臉望了她許久,似乎在強壓著即將爆發的怒氣,狠狠一甩袖,離開了她的身側,慢慢走到白若水身邊,也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可有讀書?可有習武?”
白若水盈盈一拜,“讀過一些書,不曾習武。”
“那是否愿意去突厥?”
“我——”白若水靜靜看著蕭叔德的眼睛,又把視線停留在蕭昭身上,幾乎是凝望著他,清晰無比的吐出兩個字,“愿意。”
鳳棲梧暴躁的性子當即叫了起來,拼命的扯她,“你瘋了!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