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星空,皓月當(dāng)頭。花園的涼亭內(nèi),一冷一嬌的兩位女子,對面而坐。
“姐姐,如煙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上次是妹妹過分了點,還望姐姐原諒妹妹的魯莽。”柳如煙含笑抬眸,嬌媚依舊。
慕容悻芷清淺一笑,不動聲色的回禮。“妹妹哪兒的話,姐姐豈是如此小氣之人?”
晚飯過后,柳如煙突然來找她喝茶。這喝茶是虛,至于實嘛……只需心思一轉(zhuǎn),她已猜之八九,只是她未捅破,靜心等待。
“姐姐,你說我們倆姐妹多苦呀?”柳如煙閑聊般感慨一嘆,“相公走了,我們倆又都是孕婦,最可憐的要數(shù)我們的孩兒了,還未出世,就沒了爹爹……”話未說完,已經(jīng)嗚咽哽咽了起來,神態(tài)悲涼凄苦,煞是哀婉羸弱。
慕容悻芷心里一聲冷哼,孩子?她還好意思說?表面卻云淡風(fēng)輕的輕吐:“妹妹快別哭了,傷了身子可不好,而且哭的再兇,怕也是沒人心疼呀!”
哪知柳如煙聞言反而愈加哭得厲害,“姐姐,快別說了,妹妹命苦,哪敢有讓人心疼之類的念想,若是相公……若是莊主還在的話,許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收了如煙入房,如煙這輩子,也就知足了!”本是稱呼“相公”的稱謂,在接到慕容悻芷的一個冷冽眼神時,立刻改口。
“是么?”慕容悻芷不輕不重的虛應(yīng)一聲,并未說話,眸底卻漸升寒意。
她要演戲到什么時候?又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對了,我聽說二弟今日已經(jīng)上京了。”慕容悻芷狀似無意般的開口,卻明顯的看到柳如煙在聽到“二弟”這兩個字的時候,身形微微一怔,她唇角冷冽微勾,輕聲責(zé)罵道:“這個二弟也真是的!相公現(xiàn)在不在,傲龍山莊這么大的家業(yè),他作為山莊的二少爺也不幫幫我!自己一個人經(jīng)營那小小的酒肆,倒是挺會落得輕松自在呀!”
柳如煙姣好的臉微微僵硬了一下,扯出一絲笑意,道:“是啊,他倒是挺輕松的!”
慕容悻芷不會錯看,無論柳如煙再怎么掩飾,她眼底的落寞依然清晰可辨。
“對了,妹妹,你知道二弟為什么不愿接管山莊么?”慕容悻芷雙眸幽深叵測。
柳如煙似是受到驚嚇般,立刻結(jié)舌的啟口,“這……這我怎么會知道呢?”神情頗為驚慌狼狽。
“哦?不知道么?我還以為妹妹和二弟關(guān)系不錯呢?我現(xiàn)在雖然失憶了,不過也聽過一些傳聞。據(jù)說在你來傲龍山莊之前,二弟經(jīng)常到鳳儀閣,并且指定要你。難道傳聞有假?”慕容悻芷茫然的問道,雙眸暗藏犀利。
“當(dāng)然是假的,姐姐,你不記得了而已,二……二弟之前一直是位書生呢!本來還要考取功名的,不過不知因何原因,竟棄文從商了!而我在進(jìn)山莊之前,一直未曾見過二弟的面,之前到鳳儀閣的人也并非是二弟,而是……”說到這里,柳如煙嬌羞的微垂螓首,神態(tài)羞窘。
看她那樣,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慕容悻芷淡淡的默不作聲,眼眸一閃,她忽地又道:“那妹妹,你看我最近這身子……”說著撫上自己的腹部,接著道:“我想要二弟回來幫忙管理山莊,你看可行?”
“咦?”柳如煙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驚訝的是,自己還不知道怎么問出口的問題,就這樣輕易的放在了她的面前!不過她微微吃驚了過后,強自一臉的驚恐道:“姐姐這問題怎么會想起問我呢?妹妹我對經(jīng)商可是一竅不通,不若姐姐那般的精明伶俐,妹妹不敢妄下斷言。”
“怎么會呢?如今相公不在,姐姐遇事想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妹妹如今也算是與姐姐同病相憐的人兒,妹妹就幫姐姐拿個主意吧!”
“這……”柳如煙似為難起來,不過媚眸中卻一閃而過喜色。
“怎么?”清冷的聲音微微一低。
“姐姐,這二弟經(jīng)商甚是了得,我看讓他回來管理整個山莊,甚好!”柳如煙聽她語氣微變,不及細(xì)想,立刻沖口道。說過之后,看慕容悻芷一臉驚奇的望著她,才驚覺自己似乎說的快了點,遂吶吶的又低言,“我……我只是聽說是這樣。”
慕容悻芷淡淡的輕笑,卻令柳如煙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她笑的好詭異!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妹妹似乎對二弟異常關(guān)心哦?”慕容悻芷維持清淺的笑,莫測高深。
“哪里?姐姐真是多慮了!夜色已晚,妹妹不便打擾姐姐休息,先行回房了。”說完,柳如煙叫來隨身的丫鬟,攙扶著她離去,神態(tài)略顯慌亂。
望著柳如煙的身影,慕容悻芷暗暗在心中沉吟。真是想不到,她鐘情二弟,竟用情至深至此!
“大嫂。”一道溫和的嗓音驀然響起。
慕容悻芷未及轉(zhuǎn)頭,一道白色身影已經(jīng)落坐于她對面。
“七弟真是好興致,這么晚了還沒休息。”慕容悻芷揶揄的輕嗤。
沈凌君低低的溫和一笑,“大嫂不也是這么晚了還沒休息?”
“我的客人剛走,想必七弟也看見了。而若現(xiàn)在不是七弟的出現(xiàn),我也可去休息了。”
他微訝,繼而笑的更大聲,“這下反倒是我的錯了!”
“你知道就好!”她頗有點得寸進(jìn)尺輕哼。
“大嫂,我來是有要事相告!”他轉(zhuǎn)而正經(jīng)的淡道。
“哦?何事?”她亦收起散漫的心情,一臉清冷。
“有消息傳回來了,大哥還活著。”他溫和嗓音透著一絲沉重。
“那他現(xiàn)在人在哪?”她一臉急切。卻未見一絲驚訝,仿若早已明了。
“卉香坊。”
“什么?”她瞠大美眸,不敢置信!
她知道卉香坊,四王爺曾對她說過,那可是最大的妓院呀!只是……腦中忽地一閃,似是想到了什么!
“七弟,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他頓覺一種不妙的感覺。
“我要去卉香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