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王面色一僵,忽青忽白,只聽他怒喝道:“休得再胡鬧。虛迷幻境里豈是兒戲。”
當蕭落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只見秦廣王指輕點,便見一團白光射向蕭落身前的穴位。
“老家伙,你對我做了什么?快放開我。”蕭落發現自己全身都不得動彈,于是生氣的大罵道。
貝爾特思的眼中有些許詫異,這蕭落竟敢大聲對秦廣王吼叫,還叫他老家伙,她膽也太大了點,她似乎不是死神這么簡單。
秦廣王并未理會蕭落的吼叫,而是轉首沖貝爾特思道:“如果想回頭的時候,你只需軌聲念咒,‘虛無飄渺,境中之境’,你便會被傳送到出口。”
貝爾特思深深注視著秦廣王,兩人眼里波光流轉,無聲的交流,使人心神意合。他明白他是不會輕易的放棄的,這是一個執著而又倔強的吸血鬼,就一如他面對愛情一般。
貝爾特思轉身向黑暗中走去,那高大而略帶凄涼的身影漸漸的隱沒入這片黑暗之中。
“貝爾特思……”
空氣中剩下蕭落隱隱中略帶擔心的聲音……
人界
小夜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那株紫色彼岸花。青翠而細長的青梗上開著一朵碩大紫色的花芯,紫色的花瓣如細柳般向外籠罩著,像一朵巨大的蒲公英。花絲上綴著點點白色的花芯,相輝交映。
阿木的手輕輕的覆在小夜嫩滑的手背上,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他不禁蹙眉,“小夜,你的手好涼,有些事不要太過于放在心上……”
小夜仍是頭也不抬的望著手中的彼岸花,“阿木,服下這株彼岸花真的能夠喚醒前世的記憶嗎?”
阿木點頭道:“說不定你還能想起秦柏是誰,還有他的藏身之處。”
小夜抬道望向他,眼里閃過一抹驚訝,“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的,不是嗎?”
阿木顯是一愣,但很快便恢復平靜,“畢竟三千年的時光太久了,或許,秦柏他早已變換了容貌,我自然認不出他來。”
“那我豈不是更不知道他的蹤跡嗎?”
“小夜,這次可能要委屈你了。”
小夜凝眉,“什么意思?”
阿木吸口氣,淡淡的說道:“三千年前,秦柏同我一樣,也是深愛著你的人,后來,他因為愛生恨,才卷起那一場血雨腥風,這一世,他必定還會來找你的。”
“現在我跟一個普通人沒什么區別,根本對付不了他。”
“別忘了,三千年前他是敗在我的手下!”阿木傲然一切的語氣似有天下唯有獨尊之意。
小夜似乎感覺到他的野心與霸氣,不禁心中有點發麻,阿木的前世真的是陸巖風嗎?為什么感覺他好陌生,與夢中的陸巖風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難道是因為輪回的緣故嗎?
阿木的眼里釋放出一種溫柔的色彩,他看著小夜就如同是守護著珍寶一般,“小夜,先把紫色彼岸花服下去,我想,之后的謎底一定會解開的。還有,我們要替清平報仇,不能讓他白白犧牲!”
阿木的手中射出一團白光,籠罩在那紫色彼岸花上,氤氳縈繞,似夢似幻。只見那紫色彼岸花隨著那團白光漸漸淡化,化成一縷紫色的霧氣,似潺潺流水,傾入小夜的櫻唇之中……
小夜的腦海中一時百轉千回,混亂一片,似有無數個影像,重疊交織在一起。那些前世的記憶如翻江倒海般翻涌而來。由模糊逐漸到清晰:
她清楚的看到陸巖風就是阿木,他們有著相同的容顏,一樣的神態,只是不同的穿著。
還有前世的她和陸巖風在一起種種場景,開心的、快樂的、悲傷的……
最后涌現出的一個畫面不禁讓小夜猛然張開雙眼,那雙瞳眸里寫滿了震驚、慌張。心在那一刻跳得無比劇烈,仿佛隨時都會跳出來。
不,不可能,怎么會這樣?
貝爾特思竟然是秦柏!
腦海中的最后一個畫面是她想要忘掉的,那個擁著和貝爾特思一樣的容顏的人,秦柏!
雖然她恨他,但是從未想過他會是秦柏,如果按照前世之因來說,冰若和陸巖風是相愛的情侶,那么就算流轉輪回到現代,那應該小夜愛的人是阿木……
那她為什么會愛上貝爾特囝,不,應該說是秦柏,難道是她變心了?背叛了陸巖風?
不,她沒有!至少每次在夢中她能感覺到自己對陸巖風深深的愛戀與不舍,每一幕場景都那么真實……
事情怎么樣發展成這樣,她要怎么對阿木說,也許,她對貝爾特思只是一時的沖動,一種沖動而已。
小夜迷然的眼神竟一時深不見底,她不由得自心底苦笑。
阿木看著小夜在一分鐘內變換了N種表情,由震驚、慌張到迷然,又轉成苦笑,他不禁問道:“小夜,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小夜只是微微頷首。
“那你看到了什么?秦柏是誰,他的樣子你看清楚了嗎?”
“那重要嗎?你剛才不是說過,或許秦柏的容貌早已改變,就算看清楚了那又怎樣?”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愿意把剛才腦海中的情景說出來。她更不愿意說出貝爾特思就是秦柏。
“可是,你我的容貌經過三千年的歲月,卻并未改變,或許……”
小夜有些冷然的打斷了他的話,“就算如此,那你也是應該比我更清楚秦柏。前世。他還是你師兄呢。”
阿木臉色一僵,有些青白,隱隱約約中帶了一絲怒氣殺意,在他轉眼看向小夜時,眼中又恢復了那抹溫柔的色彩。
“小夜,我們不說這個了,今天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小夜心中涌現出一股內疚自責,阿木找了她三千年,又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冥界取彼岸花,只為喚醒她前世的記憶。
而她居然……
小夜眼里的冷然之色不禁慢慢溶化成一種溫柔與感動,“阿木,對不起……”
阿木一懔,“小夜,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一直害你擔心了這么久……”
阿木微微一笑,溫柔如輕風,他將小夜擁入懷中,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小夜,你是我永生永世最愛的人,就算時間遺棄了一切,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曾幾何時,這話很熟悉。
小夜的耳邊不禁回響起貝爾特思溫柔淡雅的聲音:‘以前,我不知道永生的意義是什么,可是直到遇到你的那一天,我忽然明白,我的永生是為等待你的出現’
‘我知道,我會等,等到你愿意嫁給我為止,我會保護你一生一世的。’
或許,他們真的只是兩條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的平行線吧!
小夜無助的苦笑著,將頭深深的埋在阿木的胸膛中,努力的不去想曾經的那一切……況且她也不能再辜負阿木的深情了……
靜謐的四周不斷翻涌著滾滾寒氣,一片冰寒。一副巨大的石冰透明棺材里躺著一名男子,素白清秀的容顏,安靜得無一絲氣息。
棺材前站著一個嬌小落寞的身影,她那白皙的臉龐上迷蒙了一種悲傷與孤寂,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愧疚。
長而彎曲的睫毛往上翹著,如蝴蝴般的睫毛下,那雙黑色的瞳眸里迷上了層水霧。
“師兄……你在那里還好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再活著出現在我的面前!”
小夜在心里堅定無比的說道。仿佛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遇神殺神。
她所以一直將張清平的尸體冰凍在冰庫內,保存完好的尸身。
小夜轉身走出冰庫,身后的門自動的關上,將里面的一切,與外隔絕!
無邊無盡的黑暗中,稍稍亮起了一點光芒,那是一種幽幽的,帶著白色的輕光。
貝爾特思小心戒備的望著眼前忽然亮起的那團白光,隱約間白光之中似有一個身影,一個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
在若即若離間逐漸清晰,他看清了她的容顏。
小夜!
貝爾特思原本嚴肅戒備的神色在那一刻全化作如春水般的溫柔。
“小夜,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抹身影飄至貝爾特思身前,如輕煙般虛無飄渺,仿佛隨時都會飛走。她凄清而淡漠的臉上掛著一抹迷人的笑容。
“我想你了!”
貝爾特思一時欣喜若狂,但下一瞬間又明顯的是震驚,他記得她說過與他不共戴天,她又怎么可能會想他?況且這里是虛迷幻境,會不會是有詐?
一時間他的腦海中轉過千百個念頭……
“你不是小夜!”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天是我誤會你了,我不應該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發那樣的毒誓。對不起。貝爾特思,你原諒我好嗎?”
貝爾特思一怔,那天的那個場景,只有他和她,沒有任何人!
她真的是小夜嗎?
“你不相信我嗎?你可以摸摸我。我是真實存在的。”
貝爾特思伸手輕輕滑過她白皙的臉龐,指尖傳來寒冰一樣的涼意。
“小夜,真的是你嗎?”
“是我。貝爾特思。”她撲入他的懷中,環勾住他的脖子,她不禁意間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貝爾特思只是緊緊的擁著懷中的女子,如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她也是在意他的!
貝爾特思只覺心中一暖,像開花了般,一片明媚,“小夜,你的手怎么涼啊?一點溫度也沒有,我就算是吸血鬼也沒你冰冷呢。”
蕭落看著把陰陽鏡里的畫面,氣得直往桌子上一摔,生氣的大喊道:“笨蛋,豬頭,那明明是虛迷幻境里的一個幻像,隨便幾句話。他也相信!”
貝爾特思在虛迷幻境里的一切,只要用陰陽鏡一照,便可以隨時看得一清二楚。虛迷幻境是根據身在幻境里的人的心底深處最隱蔽的弱點來攻擊。貝爾特思的死穴便是藍小夜,所以才會產生之前的那一幕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