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宇如坐針氈,一節課上得六神無主,大家好不容易挨到下課,單老師前腳剛踏出教室門,謝宇就立刻沖到貝爾特思課桌前,怒吼道:“你來這里做什么?你這個吸……”
“謝宇!”小夜出聲喊道,幸虧她及時阻止,才沒讓他把后面的那兩個字給說出來。要不然讓同學們聽到會引起恐慌。
不時,同學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貝爾特思淡淡道:“這位同學,有事嗎?”
他那云淡風清,事不關己的表情讓謝宇一時又恕竭而起,“你有什么好裝的,扒去你虛偽的面具,不過就是一個惡魔。”
“有些人連當魔的資格都沒有。”貝爾特思冷瞥向謝宇。
“現在我們就收了你。”謝宇頓時拍案而起。阿木趕緊拉住他,低語道:“這里是學校,不可亂來。日后我們自當再收拾他。”
“可是、是他害了清平……”當他得知道是貝爾特思害了張清平后,他心中就暗自發誓要替他報仇。
“現在動手,只會傷害到更多無辜的人。”
謝宇只得冷哼一聲,坐回位置上。
場面一時陷入尷尬、壓抑的氛圍當中,不知情的同學們被搞得一頭霧水。
阿木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貝爾特思走到小夜身旁,溫柔一笑,很禮貌的說道:“小夜同學,可否帶我熟悉一下校園環鏡?”
“唰”的一聲全班同學的目光全注視在他們身上,激動、嫉妒、羨慕、不屑。
他只是靜靜的凝視著她,眼里笑意盈盈,一掃剛才的冰冷氣息。
“當然。”小夜放下書本,站起身來。貝爾特思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
剩下阿木等人一臉茫然,他們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夜為什么會答應他。她不是也恨他嗎?
小夜帶著貝爾特思在校園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剛開始兩人都沉默著。
“轉了這么多圈,那些路形你也應該記住了吧。”她本想問他幾個問題,可是話到嘴邊,卻轉了。
貝爾特思裝作一臉無辜,白癡的表情,“都怪我太笨了,我還是沒有記住哦,麻煩你再帶我轉一圈吧。”
“貝爾特思!”
“額,我在!”
“你不要太過份。”
“忘了告訴你。我是個路癡。”
小夜恨恨的說道:“臉皮真厚,都可以和豬媲美了。”
他卻呵呵一笑,有些孩子氣。
兩人的影子成了校園里一道絢麗的風景線,來往的同學們都不禁紛紛駐足著這一對壁人,仿佛他們是童話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
其實貝爾特思是故意的,只為了能和她在一起漫步。她亦然知道,只是沒有拆穿。正好那些疑問一直盤旋在她心中。她一定要知道。
“為什么要害我師兄?”
“是阿木告訴你的嗎?”貝爾特思淡淡一笑,似嘲弄,早知道他不是好人。
小夜沉默不語,只是凝眸看著他,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
貝爾特思嘆口氣,有些許失望的說道:“我沒有害他,他在冥界很好。有人會照顧他的。”
“哼,我這是第一次聽說一個人會在冥界呆得很好?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既然冥界好,你何不留在那里。”
“我又不要紫色彼岸花。”他這話說得有些酸溜溜的。
“……”
“你和阿木……是真的嗎?”他終于鼓起勇氣問出這一句話來。
小夜點頭,不置可否。但看到他眼里那濃濃的哀傷,心中竟泛起絲絲疼痛。她這是怎么了,她愛的人不應該是阿木嗎?為什么面對貝爾特思的時候,心痛依然?
他繼續問,“那你喜歡他嗎?”
小夜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和她和糾纏也經結束了,就在那個夜晚,那些話語如今依然在耳邊回旋,清晰依舊。
“怎么?卡琳吃醋了嗎?我也只是想嘗一下人類女子的味道,本親王可是只愛卡琳一個人的呢。”
“這一切只不過是在演戲,她哪里比得上你。”
她的臉色從最初帶著些迷惘、悲傷,回復到了有些冷漠的冰霜。
“是的,我很喜歡他。他可以為我犧牲一切。”她淡淡的聲音中是無情的刀鋒,剜著他的心。
貝爾特思情緒激動的抓著她的雙肩,有些失控的說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可不可以說話不要這么殘忍!你每次這樣冰冷的對我,我的心就會痛一次,你知道什么是錐心刺骨嗎?它會讓我生不如死!”
她的心頭忽地一驚,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她心間不斷的翻騰著。
我知道,那種痛,會讓人痛不欲生!
她閉了閉眼,半晌睜開眼瞼,“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對卡琳說過的話。”
貝爾特思微微一愣,他對卡琳說過什么嗎?
“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我和她從未有什么。”
她冷笑,“是嗎?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愛的人只有她,對我,你只是愚弄而已。”
那一幕場景是她永遠也忘不掉的。
“小夜,你是不是聽錯了?我愛的人始終只有你,我根本沒對卡琳說過那樣的話。”
“你還想騙我?”
貝爾特思的腦海中迅速旋轉起來,他恍然大悟,似是自言自語,“難道是阿希諾?”
一定是他和卡琳搞的鬼,才使得小夜誤會他,對他發那樣的毒誓“我藍小夜在此發誓,伏羲門世代誓必誅殺吸血鬼!”
她轉身欲走,他連忙拉住她的手,手指觸及那一片冰涼,她欲抽離那片冰涼的手心,無奈他的抓得更緊了。
“我知道了,是阿希諾搞的鬼,是他和卡琳設計讓我們彼此誤會對方,想讓我放棄你。小夜,是因為這樣你才疏遠我的嗎?”他的聲音竟有一絲絲欣喜’期待。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那晚是我親眼所見。”她的聲音中仍透著刺骨的冰冷。
“那晚我一直在看電視,并未和卡琳在一起。況且阿希諾他也會幻影術。”他急急解釋道。
“我師兄張清平的仇,我一定會報。”
她淡淡的聲音卻如五雷轟頂般打在他的頭上。他和她的路怎么就這么難走呢。
“從始至終你都不相信我,我卻這么傻的為你付出所有。”他拉起她的手,“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走到一個隱蔽的地方,隨后便消失不見。
只感覺一陣暈眩之后,小夜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漫天的血紅色,紗色的長梗托著一朵朵妖冶血紅的花,那形狀就像一只只正在向上天祈禱的手掌。
“彼岸花?”小夜詫異不已,“這是什么地方?”
為什么這里開滿了彼岸花,絢麗緋紅。
“冥界。”貝爾特思淡淡的回答。
“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貝爾特思修長的手指指著遠方紅色的花海中那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在那里。”
小夜順著他的手望去,只見花海中的那個身影緩緩抬起頭來……
“師兄……師兄……”她向花海間跑去。
飛舞的青絲,窈窕的身影,似掉落凡塵的精來,他一時不由得看癡了。
張清平聽見叫喊聲,側首尋找聲音的來源,只見那一抹身影朝他快步跑來,他不禁驚訝的喊道:“小夜!”
“小夜,你怎么來了?難道你也……”
“師兄,你還好嗎?都是我不好,才害得你如此……”她看到張清平手腳上沉重的鎖鏈,每走一步都艱難萬分,眼圈不禁憋紅了……
他蒼白的臉上盡是擔憂,“小夜,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在這里?”
難道她死了?
一個淡雅的聲音傳來,“她沒有死,是我帶她來的。”
張清平望向貝爾特思,眼中不禁多了幾分感動之意。
“為什么要給他帶著沉重的鐵鏈?”小夜望向貝爾特思。
他無奈的道:“這是秦廣王的意思。我也沒有辦法。”張清平笑道:“小夜,我很好啊,你看,每天還有這么多花陪我呢,我真的很好,你別擔心。”
小夜努力的吸吸鼻了,努力的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發覺自己怎么越來越脆弱了。
“師兄,你真傻……”
“為了小夜,我感覺值得,是我自愿留下,換取紫色彼岸花,這樣你就不會和阿木分開了。”
小夜略微一怔,道:“我知道是貝爾特思害你成這樣的。”
“貝爾特思并未害過我啊,他反而幫了我很多忙呢。其實他也并不壞。”
“……”那阿木為什么一口咬定是貝爾特思呢。
小夜和張清平并肩坐下,眼前是一萬無垠的花海。
“師兄,我帶你回人界。你、你的身體、保存在冰庫中,只要你的魂魄回去,我們一定可以讓你還陽的。”
“不。我不能回去。”張清平淡淡搖頭。
“為什么?難道你想留在這里?”
“做人要言而有信啊,我已經答應秦廣王,就一定要做到。”其實他何嘗不想回去,只是他若言而無信,萬一秦廣王發起怒來,后果是他不敢想像的。
“師兄等我,等我們降除了秦柏后,我就來陪你。”
張清平詫異的望向小夜,眼眸中隱隱有光華流動。他淡淡一笑,“你這次來看我,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阿木,你和他還好嗎?”
小夜怔怔的點頭。沉默不語。她的心情有誰能夠理解呢。
他們倆人坐在彼岸花海間聊了很久,不時隱隱有笑聲傳來。
貝爾特思一直遠遠的觀望著他們,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微笑。
從冥界回到人間已是晚上七點多了,他送她至她家樓下。
夜,月朗星疏。
他靜靜的凝望著她,世界是靜止。
她靜靜的凝視著他,難道以前真的是誤會他了嗎?那次在KTV中,她親眼所見的畫面,是阿希諾故意上演的戲碼?
阿木為什么要騙她呢?
她心中涌起了深深的內疚,她愛他,卻不相信他,她沒有資格得到他的愛。
是誰、在黑夜中悄悄嘆息?
“對不起。”她說。
貝爾特思仿佛怔住了般,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對他說這三個字。
他隨之淡淡一笑,那笑容中有絕世風華,明月星辰都黯然失色。
“小夜,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他輕輕拉起她的纖纖細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