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探病

仁德醫院

我斜挎著黑色皮包站在醫院門口，山地車被我孤零零地拋在一邊，面對著來來往往的茫茫人海，熙熙攘攘的車輛，熱情的太陽曬得我有點暈眩。歪著腦袋在想，我到底要不要進去問候一下戚小子？

怎么說呢，看他那天傷勢挺嚴重的，不知現在有沒有好轉？

只是作為普通的同學或朋友，理所當然該去關心一下吧？雖然我一向不習慣于此道，但我又極怕看到戚辰皓黯淡落寞的漂亮眼睛，想起當天的情形，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不舍得放開。最后，在我手心里寫了幾個字：一定要來看我。

“帥小子，你到底要不要進去呀？不進去就快走，別礙著我打掃！”

帥小子？

又一個搞錯我性向的人。唉……我已經不想再作多余的解釋了。

回頭一看，原來是一位打掃清潔的矮大嬸。她拿著一把地拖，站在我后面用她那帶著濃重鄉音的普通話向我嚷著。

“年輕人別磨磨蹭蹭的！你是來探病的吧？既然有心來，那就快進去呀。難道你讓你進去探望一下，會比被病痛折磨的病人更痛苦？”

大嬸快言快語，而且針針見血，我被她一說，也覺得自己這次實在做得窩囊。明明有心來看他，人都到了，反而裹足不前了……

“我知道怎么做。謝謝大嬸！”

我快步走進醫院，頓覺進的不是醫院，而是一間五星級的豪華賓館，連淡淡的藥水味，也覺得沒想象中的那么難聞了。在詢問護士小姐戚辰皓的病房在哪時，她怪怪地掃了我一眼，不堪其擾、神情倨傲地答道：“少爺已經搬到別的醫院去了，你們不用再來！”

“那他搬到了哪家醫院？”我禮貌地問，即使對方的態度實在稱不上好字。

“我們醫院沒有記載病人轉到其他醫院的記錄，所以還是請你回去自己查查吧！”

“謝謝！”雖然對方有點無禮，不過我也無心計較。戚辰皓轉院了？才一天的時間而已啊！況且據我所知，在安城的醫院中，仁德醫院擁有最多頂尖級的醫師，還有最先進的醫療設施，這家醫院有是戚小子家開的，沒什么理由自家醫院不住，改去住其他醫師設施都比不上這里的醫院啊！

算了，反正我已經禮節上來過醫院探望他，只是他不在而已，這對我的良心上已經過得去了。

“尹同學！”

剛出醫院門，突然從里面沖出一個很高的男生，不由分說就拉住了我的肩，象是怕我逃跑似的。

“放開。我并不認識你。”對于不認識的人，我向來沒好臉色。即使對于熟人，我的態度也時好時壞。

唐小放總是開玩笑說：萱草呀，你就象是一陣冷風，總是讓人難于接近，讓人難以觸摸，可是有時候又會那么地溫暖，因為冷風使人清醒，暖風會讓人失去警惕。什么時候，風一般的你，能為某個人駐足呢？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

我自己也很想知道，會不會真有那么一天，我能不能真的為了某個人，停住了自由追尋的腳步，付出一切代價，為的只是能與他在一起，永不怨悔！

向俊從沒見過那么冷而銳利的眼神，眼前的人擁有著傲氣的靈魂，讓人無法觸及。從來沒看過如此冷倨的眼神，孤傲中帶著冷靜和睿智，似乎一眼就能把人輕易看穿。

“我們隊長要見你。”他喃喃地說，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認得出來，昨天她有出現在出事現場。那冷冷的態度，和那同樣冰冷的語氣，幾乎能把人徹底冰封住；可是，就是這樣，才能讓人打心里升起溫暖的炊煙。

他開始明白，為什么隊長會為了她如此失魂，甚至于為了不錯過任何她來探他的機會，不惜將病床移到可以俯視地下的落地窗邊，時刻凝望著下邊，神情專注。他忘不了，在看見她出現時，隊長眼中那散發亮光的神采，象是沉沉的黑夜里突然被光明的太陽覆蓋住一般。

“快，向俊，你快下去把她帶上來！”辰皓飛快地寫了字條遞給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不方便，他可能穿著病服就跑出去接人了。

“你騙我。護士小姐說他已經轉院。”我冷冷地說道，毫無顧忌地望著對方的眼睛，想要從他的靈魂之窗中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看他儀表堂堂，不會是騙子吧？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對方騙了我也是白搭：第一，我沒錢；第二，要劫色，那也很抱歉，我長得是勉強差強人意。第三，我絕對會把騙子狠狠修理一頓，起碼也掉幾根肋骨，才會善罷甘休。

總結起來就是，惹到我的人，尤其是壞人，會非常非常地倒霉。因為即使我善良地不斷他們肋骨，絕對會讓他們意思意思地掉幾顆大牙以正綱法！

不過，現在的騙子都是如此陽光清純的嗎？

“是真的，隊長他其實沒轉醫院，護士們會那么說，完全是不想太多無聊人氏打擾了隊長的靜養。醫院為了隊長著想，才會吩咐下去，要對閑雜人等說隊長轉院的……”

對方還是狐疑地盯著他，向俊只覺得自己做人好失敗，他自問長得挺正派的，怎么被她一看，反而覺得自己很猥瑣很不堪了呢？

“那你去告訴他，我現在突然又不想去探望他了，另外，請幫我跟他說聲早日康復！我就不來打擾了！”我想，我應該也屬于所謂‘閑雜人等’范疇，所以還是不宜打擾他靜養。

“尹同學，你聽我說，隊長他是真的很期待你去探望他，你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等你過去，都沒好好休息過，整個人看起來都好憔悴……”

向俊說著說著，微微有點哽咽。對隊長因他受傷的事一直很自責，他總覺得是自己害了天之驕子的隊長，如果不是他的話，隊長說不定還意氣風發地在籃球場上指揮著隊員，為不久的籃球比賽做充足的準備。可他，卻連小小的差事也做不好，回去看到隊長失望的表情，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辦了。

“行了！我會去看他，你不用內疚成這副鬼樣子吧？”我重新踏進醫院，回頭看他還是傻子一般在外面站著動也不動，我故作不耐煩地說：

“你不會打算連你們隊長住哪間房也不告訴我一聲吧？先聲明，我可沒那美國時間一間一間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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