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過后,迎來了寒風凄凄的深秋,梧桐的葉子早已凋落一地,零落掛著幾片墨綠色葉子的枝頭在風中瑟瑟地搖曳著,抖動得如耄耋之年的老翁。蘭凝居的小院里面,上官槿夕提著一個小花籃,眉開眼笑著走進簡陋的小屋,憐憐正趴在桐兒的懷中呼啦呼啦地睡著下午覺。
“小姐,你怎么來了?不怕盟主生氣嗎?”云溪小心翼翼地問道,自從生辰宴席回來后那陰晴不定的脾氣更上了一層樓,連天不怕地不怕的符霓小姐都不敢隨意去招惹他。
上官槿夕沉默著把小花籃塞到云溪的懷中,低笑著催促著,“盟主那兒已經說好了,云溪的生辰可是大事,小姐我當然要好好幫你慶祝一下,快去把這些花兒洗好,然后我幫你做羹粥。”
云溪聞言屁顛顛地兜起花籃,喜滋滋地領命往小廚房跑去。桐兒烏溜的眼睛直勾勾看著走進的上官槿夕,張大嘴巴又瞧見槿夕做‘噓’的手勢,只好耷拉下腦袋瞧著懷中的小人兒。
是夜,月明星稀,下玄月柔白的光芒把整個蘭凝居照得燈火通明,桐兒端著一碗碗的木槿花羹粥放置在小圓石桌上,槿夕將憐憐安置在一張石倚,拉著想要端盤子的云溪,將人塞到椅子上,“云溪,今天是你的生辰,不如就讓小姐服侍你吧!”
“這怎么可以?”云溪受寵若驚地一屁股瞪起來,驚恐萬狀地喊道。
“怎么不可以?”一道溫潤的男子聲音從竹門傳了進來,槿夕扭頭一看,清麗的容顏嫣然一笑,俯身作揖,“文相爺。”
文霖瀚莞爾淡笑,信步從容地走到幾個女子之間,瞧了幾眼傻愣的憐憐,好奇地看著那一碗碗白色的素羹,好奇地問道,“這是什么佳肴?”
云溪喜滋滋地將一碗飄著幽香的木槿花羹粥端到文霖瀚的身前,得意地介紹道,“文相爺,這是我們家小姐最拿手的木槿花豆腐羹,潤滑如絲,入口即溶。”
文霖瀚驚訝地看了槿夕一眼,想不到一個大家閨秀居然也能入廚,做出如此饞口的羹粥,清澈的眸子劃過一絲晶亮,試探性地問道,“霖瀚可以試一試嗎?”
“文相爺請。”槿夕恭敬地念道,將文霖瀚引到石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云溪美滋滋地跟著槿夕,看著文霖瀚嘗了一口羹粥后露出贊賞地目光時,伸出嬌小的頭顱,興致勃勃地說道,“文相爺,我們家小姐不僅羹粥做得好,還跳的一首好舞。”
“霖瀚不知是否有幸可以觀賞到嫂夫人的舞姿?”文霖瀚滿含期待地問道,唇上那眷戀著那羹粥帶來的香甜潤滑,思緒回溯到四年前文瓚初見槿夕之后再耳邊叨叨絮絮的花間之舞。
槿夕僵澀地看著幾雙灼灼看著她的大眼睛,為難地點了點頭,一手執起羅裙的一小拽,腳步輕盈地沒入那已經凋零的木槿花叢,蘭指柔若無骨地緩緩向著那星空中的彎月伸出,左腳輕抬,眸子回視間,只見文霖瀚不知何時已將腰間的玉笛取出,會意地放在嘴邊,借著那清幽的風聲,和瑟而起。
上官槿夕霽顏一笑,伴著那靈動地笛聲,腰肢輕柔地在花間扭動,羅裙輕擺,腳步零落地一躍飄蕩,粉色的袖子盤旋一拂,帶起落葉回旋于清涼的空中,如漸起的朵朵漣漪,纏繞著她靈動地身子。
屋閣的另一角,陰暗處的男子癡迷著花中的仙子,為何這樣的她總是表現在別人的面前,對他只有冷漠與怯弱?符廷嫉妒地擊打著厚重的欄柱,惱怒著瞪視著文霖瀚那怡然自得的笛聲,懊惱著舞動中的槿夕,屬于他的東西怎么可以讓別的男人窺視,他不許,她就只能是他的。
暗自下了決心的符廷大步走出暗角,大搖大擺地闖入和暖的氣氛中,劍眉輕佻,冷喝道,“文相爺好興致在這里欣賞槿兒的舞姿,不過,槿兒,”符廷扭過腦袋慍怒地瞥了她一眼,“文相爺可是當朝的權相,怎么可以用這么粗俗地東西招呼呢?”
“符廷,沒關系,嫂夫人的手藝比那些山珍海味還要美味。”文霖瀚急忙解釋道。
槿夕緊閉著唇瓣,一動不動地立在一邊,符廷聽了文霖瀚的話,嘴角輕揚,自顧地坐了下來,勺起一碗還沒有動過的羹粥,旁若無人地送入口中,潤滑的滋味充斥著口腔,良久,驚喜著瞧著上官槿夕緊繃的臉,“原來夫人的手藝這么好,為夫怎么都不知道?今日若不是蹭著文相爺的口服,為夫還不知道要到何時才可以品嘗夫人的羹粥。”
文霖瀚憋屈著看著槿夕耷拉著的腦袋,肅然地止了符廷不滿的怒火,“符廷,嫂夫人只是怕你吃不慣這些羹粥才沒有做給你吃,何況這符羲山莊的大廚已經媲美御廚,嫂夫人是怕在你的面前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