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薛姨媽正和寶釵說王夫人要沖喜的事情,寶釵拒絕了這門親事,也和薛姨媽講明白了,薛姨媽點頭稱是。正在寶釵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外面的婆子道:“大爺回來了。”寶釵停住了要回屋子的腳步,站在那里,薛姨媽坐在炕上,早有外面的小丫鬟過來,打起了簾子,薛蟠樂顛顛的滿身酒氣的回來了。
一見薛蟠這個樣子,薛姨媽埋怨道:“你這個孩子,這是又到哪里去喝酒了,家里的事情也不說操操心,你妹妹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倒是趕緊張羅著給妹妹找個人家才是,還是每日里這樣醉醺醺的,你若時候有個長短,到時候我可依靠哪一個呢?”薛蟠嬉笑著看向薛姨媽,大著舌頭道:“媽媽有教訓我,可知道我今天是做了件大好事呢,妹妹的事情媽媽放心就是了,我已經給安排好了。”
薛姨媽心中一動,薛寶釵卻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也不好意思說什么,只是焦急的看著薛蟠。薛姨媽道:“你又能做出什么好事情來,只要不在外面惹禍,我就謝天謝地了。”薛蟠一咧嘴,笑道:“媽媽也太小看我了,不管怎么說我現在也是成家的了,我也很為妹妹想呢。”薛姨媽道:“你說吧,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了?”
薛蟠笑道:“媽媽猜猜,今日里是誰請我喝了酒的?”薛姨媽道:“我哪里知道。”薛蟠道:“量媽媽也不知道,請我喝酒的這個人可是不一般呢,竟是索中堂的人,媽媽不知道,那個人可是王府的管家呢。”寶釵心中一顫,道:“索中堂的人找你做什么?”薛蟠笑道:“妹妹不知道,皇上不是已經罷了選秀嗎,很有一些人要找婆家呢,那些官宦人家也就活了心的,希望找幾個漂亮的女孩子。”
寶釵道:“這件事情與我有什么關系?”薛蟠道:“妹妹不知道,你們不是成立一個什么詩社嗎,寶兄弟將你們的詩詞都拿出去炫耀呢,很有些人夸獎你們。你的一首詩不知道怎么的竟被索中堂看到了,心中可就有了想法了,不過也知道你是待選的,雖然是個公主郡主的侍讀,可是也不好就動手的。好在選秀都已經免了,那索中堂也就想起妹妹來了,讓管家來和我說,想要收你做偏房呢。”
薛姨媽和寶釵一聽這話,都是大吃一驚,寶釵更是身子一晃,差點摔倒。薛姨媽急忙扶住寶釵,道:“釵兒不要慌張,且聽你哥哥怎么說。”寶釵坐下,呆愣愣的看著哥哥。薛蟠道:“那王總管說了,現在索府里不過就有一個福晉,兩個側福晉,剩下的都是些妾,上不得臺盤的。索中堂早就聽說了你的才名,而且我們又是皇商,也不好太過壓了你的名頭,就說你進了房,也不能一下子就分位太高的,只能先當個妾,等到有了孩子,再讓你做庶福晉呢。妹妹,你說這不是大好事情嗎?”
寶釵一聽要給人家作妾,先就是不愿意,妾,說得好聽,不過就是一個奴才。更何況自己是漢人,那索額圖的府上就是一個小丫鬟都是旗人,比自己的地位都要高,自己到了那里,不得寵還好,若是稍微得一點臉面,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這里,急忙問:“哥哥。你是怎么說的?”
薛蟠道:“我還能說什么,只能說回來和媽媽妹妹商量商量,不過那王總管說了,只要妹妹沒有許配人家,沒有上別人家的花轎,到時候索府那里是一定要去的。妹妹,我看也是不錯的,到時候妹妹也算得主子呢。我們現在也沒有什么能耐,是不能給妹妹找一個好人家的,我想呢,去了那里也不算委屈了妹妹呢。妹妹放心,到時候一定給妹妹準備好多的嫁妝,讓妹妹風風光光的過那索府去,雖然是個妾,哥哥也不會委屈了妹妹的。”
薛寶釵現在腦袋里一片混亂,后來薛蟠說的什么寶釵是沒有聽進去多少,只是知道,哥哥把自己給了那個索額圖做小妾,雖然索額圖是當朝宰相,現在又深得圣寵,可是索額圖現在也有五十多歲,將近六十歲的人了,這讓寶釵情何以堪。寶釵正想著,自覺地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聲聲的呼喚,薛姨媽焦急的聲音響在耳邊:“釵兒,釵兒……”
寶釵逐漸的清醒了過來,抬頭看去,正是自己的母親在呼喚自己,薛蟠也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薛寶釵不禁悲從中來,不由得哭了起來。薛姨媽心疼女兒,一下一下的拍著女兒的后背,道:“好孩子,好孩子,咱們不哭,女兒歷來是個有能耐的,這件事情是能夠好好處理的。”薛姨媽的話讓寶釵逐漸鎮靜了下來,想著自己有那么一個混賬哥哥,一個耳朵軟的媽媽,自己的事情還要自己來想主意,也就靜下心來。
這時候薛蟠給妹妹遞過來一盞茶,寶釵喝了下去,覺得精神不少。就坐直了身子,對薛蟠道:“哥哥,這件事情還有哪個知道?”薛蟠道:“那王管家請我喝酒,也不過就是這樣問了我一聲,我也很高興,就含糊答應著,說要回來和媽媽妹妹商量一下,王管家也就同意了,倒也沒有什么呢。”
薛寶釵放下一顆心道:“還好哥哥沒有答應什么,不然可就麻煩了呢。哥哥這件事情做的可是很不好呢。”薛蟠糊涂道:“有什么不好的,我看索府可是厲害得很,妹妹若是嫁了過去,我們家可就算是有權有勢了呢,我就是索丞相的大舅哥,我們家以后可就興旺起來了,可有什么不好呢?”
寶釵道:“哥哥,以后這樣的渾話再不要說了,別說我堂堂一個千金小姐,不能為人作妾,就是現在哥哥也不能答應那索中堂的。”薛蟠道:“這卻是為什么?”寶釵心中暗道:“林妹妹,對不起了!不管怎么樣,我總要保全了我自己,只能委屈妹妹你了。雖然寶玉不好,雖然賈府是一棵腐了夫人大樹,可總比火坑要強得多,有道是君子趨利避兇,此時我也顧不得別的了。”
看自己的妹妹沉吟不語,薛蟠道:“妹妹,什么呀,你倒是快些說呀,我怎么又是混賬話了?”看哥哥一味的逼迫自己,再看媽媽眼睛里也閃著光,仿佛薛蟠說的風光已經就在眼前了。看起來媽媽是贊成哥哥的了。可是讓自己給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作妾,自己說死也不愿意的。想到這里,銀牙一咬,道:“今日里姨媽已經過來了,和媽媽提親呢,媽媽已經答應姨媽了,把我許給寶玉了,哥哥若是同意了那王總管,豈不是被人家笑話,我們薛家一女二聘,到時候可怎么好呢?所以還真是慶幸哥哥沒有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