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郊有一座山谷,外表看起來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春花秋楓,夏樹冬雪,被四季裝點得倒也看得過去。不過如果你進的山谷,向前行走幾千米,穿過一個一人可過的洞穴,里面豁然開朗。現在是春天,里面桃花盛開,杜鵑爛漫,山花點點,綠草融融。從山谷深處流淌出一股泉水,清澈無比,沿著泉水向上走,兩邊的景色更加,尤其是那股純凈,讓人分外的珍惜,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如果不是山泉盡頭的瀑布一側,有一處茅草屋,真的會讓人覺得這里是仙境了。
茅草屋簡陋的很,是用一些石頭砌成,外面裹了一層泥巴,屋頂是這山谷中隨處可見的茅草,看起來粗糙,卻是冬暖夏涼。住起來也是舒適的很。現在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茅草屋炊煙裊裊。一個少女正從山泉處拎著一桶水向茅草屋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里面出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婆子,那婆子上前接過水桶,道:“雪雁,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了,你只要照顧好姑娘就是了。”
雪雁點頭道:“知道,可是姑娘現在卻是不用我的。八貝勒正在和姑娘說些事情,我就過來了。王媽媽越發的羅嗦了。”王嬤嬤笑道:“你這個小丫頭,我們住在這里雖然沒有人打擾,卻也是太過寂寞。姑娘的本性如此,不然可真是過不下去呢。”雪雁點頭道:“是呀,不過王爺說了,現在外面找姑娘的勢頭漸漸的弱了下去,只有北靜王府還在尋找,賈府的寶二爺也四處尋找,其他的人倒是沒有什么動靜了。王爺說了,等沒有人再找姑娘了,就讓我們到他的園子里去住,也讓姑娘多接觸些人呢。”
王嬤嬤點點頭道:“唉,不知道什么時候姑娘能夠苦盡甘來呢。”雪雁道:“王媽媽,你說那王爺是不是看上我們姑娘了?他一個王爺有什么為難的,干脆就將我們姑娘娶了去不好嗎?這樣可算什么呢?”
王嬤嬤低聲斥道:“雪雁,胡吣什么,這也是一個女孩子家該說的話嗎?姑娘知道了定然不依的。當年紫鵑不也是處處撮合姑娘和那寶二爺,現在不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雪雁,我們只是一個奴才,姑娘雖然將奴籍給了我們,我們也不能忘本的,現在好好的侍候姑娘才是正經,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亂了姑娘的心思,一些順其自然就是。”
說到這里,王嬤嬤問道:“姑娘呢?”雪雁道:“王爺正陪著姑娘正在泉水邊看流水呢。”王嬤嬤順著雪雁手指方向一看,果然的那邊坐著自家的姑娘。一個俊朗的公子也站在一邊,只見那少女蹲在泉水邊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王嬤嬤笑道:“姑娘不知道做什么呢?”雪雁道:“恐怕是在救那些螞蟻小鳥什么的吧。”兩個人相視一笑。這時候那少女站了起來,也許是蹲的時間長了,也許是起得猛了,只是身體一陣搖晃,那公子急忙扶住她。她一笑,回轉身,含露目,罥煙眉,不是黛玉又是哪一個。
王嬤嬤和雪雁一起走過來,王嬤嬤道:“姑娘又蹲了大半天,這怎么行呢,起得猛了,頭暈可怎么辦呢?”黛玉一笑,道:“沒有關系的,嬤嬤,我現在可是好多了呢,在這里,沒有那些是是非非,沒有那些勾心斗角,輕松了很多,這里真是好呢。”
王嬤嬤道:“姑娘,快不要說這些話,這里終究不是久居之地,哪有個在山溝溝里住一輩子的,不管怎么說,姑娘都該出去的,只是現在外面風聲還是緊的,在這里暫避一時也就是了。”
黛玉點頭道:“嬤嬤說的是,到時候,在沒有人記得我這個人了,我就可以回蘇州去了,拜祭父母,舒心的過自己的日子,到那個時候,即便像妙玉一樣出家為尼,也是心甘情愿的。”一聽黛玉這話胤禩皺了一下眉,道:“玉兒,萬萬不可說這樣的話,一切都會過去的,等到外面沒有事情了,你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黛玉道:“這里很好,現在出不出去倒也無所謂,只是太過打擾王爺了。”胤禩道:“玉兒說這話就外道了,都是胤禩沒有能耐,不能護得了玉兒周全,倒讓姑娘受了這樣多的委屈,只是現在,唉,確實煩亂的很,在下這樣做,也是為了姑娘的安全所想。”
黛玉明了的點點頭,道:“黛玉知道,我只是想到時候回蘇州老家去,在父母的墳前結廬而居,守孝終身也就是了。”胤禩要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什么。王嬤嬤聽了黛玉的話,雖然不贊同,卻也不好說什么。看看氣氛有些僵,王嬤嬤道:“姑娘,玩了這一會子了,也該累了,進來歇歇才是。”
黛玉笑道:“可不是,現在真覺累了呢。”說完扶著雪雁王嬤嬤的手進了屋子。胤禩也跟了進來。屋子雖然小,里面的擺設也很簡單,都是一些必備的東西,不過小屋子潔凈的很。黛玉的屋子不意外,又滿滿都是書。黛玉坐在那里,雪雁將茶端上來道:“姑娘,這是云霧茶。”黛玉點點頭,道:“王爺請坐,喝杯茶吧。”
胤禩點點頭,坐在黛玉的對面,無奈的道:“玉兒,我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你什么時候才能改過口來?”黛玉裝糊涂道:“改什么口?有什么可改的?”胤禩道:“玉兒,我和你說過的,我們這樣姑娘王爺的稱呼實在是生疏的很,莫如玉兒稱呼我一聲胤禩,這個小小的要求就那么難嗎?還是我的名字太不好聽,讓玉兒為難?”黛玉臉一紅,嗔道:“這是什么話?那豈不是太沒有規矩了?”胤禩道:“也沒有什么規矩不規矩的,玉兒,你就聽從我的建議如何?”
黛玉想了想道:“只怕是不合適。”胤禩笑道:“我知道林大人是將玉兒當做男孩子來養的,怎么現在如此的拘泥了。”黛玉抿了一口茶,道:“寄人籬下,不倍加小心如何使得。”胤禩道:“玉兒現在卻是沒有那些顧慮了,我們之間也不用那么客氣。”胤禩說到這里,一笑,溫潤的聲音道:“玉兒,你看如何?”
黛玉一愣,旋即紅了臉,低著頭坐在那里不說話。這時候王嬤嬤一邊道:“貝勒爺,不是老奴多口,貝勒爺這樣稱呼我們姑娘,若是以后……豈不是害了我們姑娘?”胤禩看看王嬤嬤,也不生氣,道:“嬤嬤果然護姑娘護的厲害,放心吧,我會給玉兒一個美好的未來的。”黛玉道:“不是我不相信貝勒爺,只是這一個多月,貝勒的境況又有什么好轉呢。聽九護衛說過,皇上對你也不像以往了,這樣可是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