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袁浩睿設想的阻擋這次并沒有存在。才剛進最后一道宮門,劉公公已經拿著佛塵站在那里,似乎早就已經在那里等著一般。
果然,一看到他們一行人,劉公公就急忙迎過來:“皇上正要派奴才去請駙馬爺,駙馬爺就已經過來了。快快進去吧,皇后娘娘和好幾位太子都在。”
“知道了。”袁浩睿嗅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連忙加快腳下的步伐。
平日里極其安靜的坤寧宮今天更多了份讓人窒息的味道。除了香爐里的肆意揮散的濃烈的檀香的味道,滿屋子的人似乎都突然沒了呼吸。
屋子北側的一張鎏金飾玉四柱雕祥云的大床上,躺在眼眸緊閉的老皇帝。床前,已經站著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皇后正垂淚站在床頭的位置,時不時用絲帕擦擦眼睛,姣好的面容看起來真是萬分哀傷。
看到袁浩睿進來,滿屋子的人馬上讓出一條路。袁浩睿趕緊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床前。
太子也就在這時候恰好轉過身,目光落在于紫痕身上兩秒,又不動聲色的轉過去。莫名的于紫痕激靈靈打個寒顫。
老皇帝如感知了般,眼睛也忽然睜開。視線在床前每一個人臉上停留一會兒,艱難的道:“弘穎呢?”
皇后眸底一沉,她和弘冰從早上就站在這兒,他倒好,睜開眼睛連問她們娘倆一聲。壓住心頭的火氣,好容易讓臉上的線條看起來柔和:“皇上,弘穎沒來。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喜歡游山玩水的。公公們想要找到他,恐怕得費一些功夫才行。臣妾這就讓公公們再去傳旨。”
皇帝嘆息一聲,渾濁的眼睛又閉上。又過了好大會兒,才睜開,然后艱難的抬起手,沖眾人擺了兩下。
皇后瞅了瞅滿屋的人,意會過來皇帝的意思,低聲道:“閑雜人等都退下去。”
滿屋的丫鬟和太監福了福身,都往外走。
于紫痕也連忙跟著往外走。老皇帝看起來已經油盡燈枯,肯定是要留一些遺言。她這樣卑微的丫鬟怎么說呆在這里都不合適。
剛走出去,坤寧宮的兩扇大門就被從里面牢牢的關上。
“你覺得老皇帝這個皇帝當得怎么樣?”一同出來的王管家低聲問。
嘎?于紫痕不禁愣住。老皇帝當皇帝當得怎么樣?這似乎不是他們這些下人關心的問題吧。何況,她如果要評論的話,是不是算是妄議朝政。一個議論不好,會殺頭的耶!
這個王管家的膽子還真的是令人側目。
王管家看她一眼,似乎窺測出她心里面的意思。領著她走到一處偏僻的拐角處,然后又仔細的查看了四周,這才道:“怎么樣,現在可以說了嗎?”
“實話?”她笑問。
他輕輕點頭。
“不怎么樣。”她撇撇嘴:“日濯王朝五十年前還是國富民強的一方霸主,現在就已經淪為人人宰割的羔羊。不能不說這個皇帝不但沒有雄心抱負連守護祖宗基業的本事都沒有。如果日濯王朝再這般繼續淪陷下去,恐怕用不了幾年就成為他國的領土。他呀!簡直就是個昏庸至極的大昏君。”
王管家的頭垂下,半天才肯定的點點頭,道:“如果是有新君接替,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呢!”
于紫痕聳聳肩:“還是不行。”
“為什么!”王管家眉宇豁然一擰,黑黝黝的眼睛瞪著她。
于紫痕被這突然提高的聲調,嚇得一驚。“如果你不愿意我這樣評價你們的皇帝,剛才就不要和我談論這個話題呀!為什么要這么兇巴巴的樣子。”
“哦……我……我只是有些好奇……”王管家似乎也覺得他有些反應過度,轉了身,吞吞吐吐的道。也就是許久以后,他才回想起于紫痕話語中不恰當。你們的皇帝?她話中的意思好像不是日濯王朝的臣民似地。
“哦!”于紫痕拍拍胸口。“其實也沒有什么好奇的。老皇帝一旦駕崩,接替的必然是太子。太子好色,陰險,狡詐,同樣看不出有什么雄心大志。他當了皇帝的話,同老皇帝可以說是一般無二。而現在的日濯王朝可以說是病入膏肓,沒有一位明君繼位的話,是絕對不可能起死回生的……喂!你有沒有再聽呀!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當然有在聽!只是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緊要的事情需要立刻去處理。你就在這地方等著我和駙馬爺,千萬不要亂走,我很快就回來。”王管家拍拍她的肩,轉身就走。
于紫痕看著王管家的背影則是一頭霧水。什么事兒呀,這么急,還是在皇宮?
搖搖頭,剛要坐下。
“于紫痕。”一聲尖細的聲音陡然在耳邊響起。
這誰呀!還這么清楚的知道她的名字。于紫痕詫異的回過頭去。誰知,還沒等看清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鼻端飄過一縷甜膩的清香,她的身子立刻像被抽空了力氣,軟綿綿的倒下去,接著有人上前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快抬走。”尖細的聲音壓低聲音吆喝道。
“是。”答應的幾道聲音也是極力壓低著嗓門。
于紫痕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發現眼皮太重,怎么都睜不開。
潛意識里,她意識到一定是被人下了藥了!該死的!她一定要認清是哪個王八蛋居然給她下藥!
咬咬牙!一狠心,她在最后一點意識也要喪失前,狠狠的朝自己的大腿上擰了一把。
這次疼痛終于讓她的眼皮順利睜開。但很可惜,除了四周向前飛快移動的景色和抬著她的幾雙手,她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天呀!現在她真的成了待宰的羔羊了!害怕的感覺如潮水一般向她涌過來。在這一刻,她真的好希望有一個人可以救她。
可是誰能來救她呢?腦子一霎那劃過王管家黑黝黝的臉龐,但很快又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