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車輪總是不停前行,人世乾坤也需幾經翻轉。
沒有什么是可以永遠停止不前的。就算再重要的日子也同樣會過去。昨日朝堂之上的情形,宛如在眼前。而今他已在御書房內閱卷了。
莫嚴君搖了下頭,甩掉腦中雜念。注意力重新回到卷中。
“嚴君,還有多少卷子沒看。好無聊啊!”龍天風一邊有一下沒一上的的搖著手中的折扇,一邊喝著躺椅前的冰鎮酸梅湯。
“好像在閱卷的是我吧。您老人家如果覺著無聊,大可以去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做嗎。誰又沒攔著你。”還好意思說,他這邊恨不得多長一雙眼睛來用。人家可好,倒喊起無聊來了。真是有夠不公平的。
“天氣這么熱,要我到哪里去啊?”一出去就是一身臭汗,倒還不如在這里粘著嚴君。話又說回來了,他光是躺著都覺著熱的要命。嚴君怎么好像一滴汗都沒出。難道他不熱么? 真是好奇的要命!
龍天風坐起身,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躺椅,向龍案前的人移去。
等到莫嚴君察覺出不對頭時,安祿山之爪已伸進他早已松開領口的溥衫內。
“子毅,你做什么?”莫嚴君一聲驚呼,狠狠拍掉龍天風那雙大手。
“真得沒有出汗啊,嚴君你難到不熱嗎?”龍天風一邊心不在焉的輕撫著被打的紅紅的右手,一邊回味著剛剛手中的確感。涼涼的,滑滑的,果然一滴汗也沒有。為何心也跟著跳動的如此厲害?幾乎令他窒息。一定是天氣太熱的關系。是,一定是這樣。他努力的說服自已。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莫嚴君的思緒也是千回百轉。已經過了這么久,怎么他還是不能完全忘卻呢。從他接過師傅手中的那粒藥丸起,他就應該知道這個事實的啊。為什么,在這一刻,仍是看不開呢?枉他自認聰明,灑脫.想來也不過是俗人一個而已。感慨間亦有些著惱,“皇上,你這是做什么?如果是想關心我這作臣子的,用說的就好。何必身體力行呢?這讓為臣怎么承擔的起啊!”
“呵…呵。嚴君,我們都這么熟了。你不會介意,噢?”龍天風躬著身,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莫嚴君的臉色道。他也知道剛才的舉動有些那個。但是這能完全怪他嗎?好奇心,人皆有之嗎!不都說美人才‘清涼無汗’的嗎?一個大男人跟著湊什么熱鬧。
“皇上啊,你真的是怕為臣風頭出的不夠啊!你的一道試題已經讓我處在了風口浪尖之上了。如果再多些閑言碎語,恐怕就只有掉入海中溺死的份兒了!”被天子戲言‘謀反’的人再冠上一個孌童的身份,足以令他墜入深淵永無翻身之日了。
“他們敢?”龍天風瞇起眼,陰沉得道。
“人言可畏啊!更何況這是作為皇上的您所授意啊!”
知道莫嚴君所指朝堂之事,龍天風正色道:“嚴君,對于我來說,你從來就不是以一個臣子的身份存在著。是兄弟,是手足啊!”
“我之所以會出那樣的題目,只是想看一看在天威與左右他們的前途命運之間他們會做何樣的選擇。”
“難道沒有別的目地了?”莫嚴君并沒有被這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詞所迷惑。他和子毅相處又豈是一朝一夕了,他們之間的情感又怎一個好字了得!
“嘿…當然了,這其中也有一小部份的私人因素。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啦。誰讓你一天到晚波瀾不驚的表情。不就是想看看你大驚失色的樣子嗎?”被人揭穿了,只能勇于承認了。龍天風嘻皮笑臉的道。
“是了,就為你這小小的私心。看一看今年的試子們都寫了些什么?不是避而不答,就是答非所問。”莫嚴君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鼻梁,右手支起額頭輕輕嘆道。
“難道就沒有一個答得好的?”這也難怪,一邊是掌握前途命運的丞相,一邊是天威不可測的君王。哪邊也得罪不起啊,左右為難啊!
“倒也不是沒有,子毅你來看這張卷子。”莫嚴君從左手邊幾張卷紙中抽出一張,鋪展開來。
龍飛鳳舞的字體讓人感覺所書之人必定不凡。從其有力的落筆中可以看出,此人應是研習書法多年。龍天風知道,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能讓嚴君推而薦之的,必有精辟的妙論。
“…任一高才,取丞相而代之…”龍天風站在莫來君身后,彎下身子看向龍案上的卷紙。
“子毅,覺得如何?”
“好大的口氣,他這是自薦嗎?”
“有何不可?如此自負,必有長才。以其高傲之姿,豈肯與銅臭為伍。右相一職與他再合適不過!”
“此子不僅是自視甚高,野心可見也非同一般啊。大有取代你之勢啊!嚴君,難道你無一絲擔憂嗎?”縱使深知莫嚴君之智,也全然做不到無動與衷。對于威脅自身地位的人,不僅不加以范,而且還要全力薦舉。真是圣者的行為,嚴君真可比之圣賢了!
“難道我需要擔心么?子毅?”右相之權雖重,又怎敵得過他。想座得龍陵丞相之位,除非他愿意,否則又有哪個敢要?
“你的確無需擔憂,誰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無論是對龍陵亦或者是我。”龍天風拉起莫嚴君的手掌緊貼在胸口慎重的言道。
由于天氣炎熱,龍天風只著內衫,襟口半開,露出大半前胸。莫嚴君觸手所及并不是衣裳,而是平滑有型的胸肌。他能感到龍天風心臟情晰而有力的跳動。那一下一下,無聲的昭示了彼此間那深厚的情誼。莫嚴君輕輕的點了下頭,眼中堅定的目光讓龍天風為之動容。只希望這一刻到永久。多年后,莫嚴君追憶過往時,方才覺悟,這時龍天風對他的感情就已變質。如果他能夠早一些覺察,也許就不會發生以后的事了。
“嚴君,你的手好涼,好舒服啊!”龍天風握住莫嚴君的手來回的在胸膛上撫摸。那干爽清涼透徹的感覺讓他閉目享受不已。
好不容易有一會兒正經的,又來了.“好了,去找你那些個寵妃們吧。她們的冰肌玉膚才是你所需要的。”雖然試卷已閱完,但是,仍有一些東西需要善后。這二十名試子需要填補現下朝中所缺官職。這關系到龍陵國稷與民生,所以,就還需要最后與各院府商定。
龍天風戀戀不舍的松開手,知道再握一會兒就迢過莫嚴君容忍的底限了。“好,這就走。”真不知他今天是怎么了,老是愛粘著嚴君。連柔妃那兒也提不起興致去了。這都怪嚴君,說什么君臣有別。除了早朝時能見他的面之外,好些天不進宮中了。好不容易為這選相之事,才有機會獨處,能怨他嗎?再過些時日就是他的三十歲壽誕了,也不知嚴君會送什么禮物給他。“嚴君,下個月各國的使節就會陸續抵達,行館都已準備汝當了嗎?”
“子毅,你的壽辰是龍陵的大事。早在年初各禮部司就已著手開始準備了。一定會讓各國使節滿意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嗎?你真正想問的不是這件事吧?讓我猜猜,…該不會是想問我給你準備了什么禮物了吧?”龍天風的心思莫嚴君豈會不知,去年的壽辰的時候,他專們請能工巧匠花了一個月的工夫雕了清柔的玉像。為此,子毅咸動的熱淚盈眶,差點嚇傻了眾人。畢竟,能令深沉的皇上動容的情景并不多見。眾人雖覺著這位擁有絕色姿容的女子眼熟,但確不知道是誰。他是唯一知道個中原因的人。子毅還是皇子時,有一年上元燈節與清柔相識繼而相愛。但為了皇位之爭確不得不犧牲了這段感情。多年來,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塊心病。后宮妃子中不乏與她相似者,其中以柔妃最為相像,也因此得以封號。
“今年的禮物我已為子毅備好,而且是份大禮。”他已作全了準備,到時就看子毅的了。希望會同預期的一樣好!
“哦?是什么樣的禮物?”龍天風好奇不已。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莫嚴君笑著搖了搖頭。
“那好,既然嚴君你這么保密,我就不再多問了。相信你定不會讓我失望的了!”龍天風話題一轉:“這右相一職既然是你看好的那么,就由這個叫石慕清的來接任。”他倒要看一看是什么樣的人會自負到可比嚴君之才。
“是,嚴君遵旨!”莫嚴君有一個預感,這個石慕清在接任右相一職后,定會掀起不小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