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趙德順,‘迎客來’的老板。小時侯因為家里頭窮,所以也沒念幾天書。平生沒有什么大能耐,天生就是做得一手好菜。我這可不是自夸,我做的紅燒獅子頭,香滑可口,勁道十足。扔在地上,能彈起老高,那真叫一個絕。就連皇宮內的御廚,咱也敢比上一比。
我今年四十有二了,給大戶人家做廚子做了十幾年。我便用這十幾年集攢下來的銀子在盛京尋了個鋪面,開了這家‘迎客來’。
起初,因為這店不在鬧市,生意有些清淡。但是在這里吃過獅子頭的客倌,都會贊不絕口。我一看,那就拿這道‘紅燒獅子頭’做為‘迎客來’的招牌菜。還別說,這一招還真是做對了。
從此,‘迎客來’的生意日漸紅火,雖不能說日進斗金,但是也的確掙了不少的銀子。我那婆娘樂得合不攏嘴,晚上侍候得就越加的起勁兒。我這心里頭就甭提有多樂喝了!
‘迎客來’雖稱不上是什么大飯莊,但是來這里的客倌也不乏一些達官顯貴。當然,也都是沖著這道‘紅燒獅子頭’來的,他們吃的盡興,打賞的就多。幾兩銀子那都不在話下,百八十兩的那也是有的。而這其中,給的最多的當然還得算那位爺了!
五十兩黃金啊,足夠買下兩個‘迎客來’了!以他多年來閱人無數的這雙眼看,這位爺必定是朝中什么大官,說不好還是什么王爺之類的也不一定。那打扮,那貴氣。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哎!他也找不出什么合適的詞兒來形容,但是他就是知道。反正就是個貴氣的人,就是了!
賞錢是給了不少,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這位爺可是一口都沒吃‘獅子頭’呢!不僅沒吃,還自始自終都皺緊了眉頭。這可讓他大受打擊,幸好同他一起來的那位爺,很賞臉,吃了好多。這才讓他頗受重創的心靈,稍微的平復了一些!
那位同來的大爺也是個人中龍鳳,同那位威嚴的大爺相比,他要容易親近的多。那一臉溫和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正是因為他的捧場,才讓那位大爺賞了那么多的錢。臨走之際還長年包下雅間,好方便同來的大爺隨時過來品嘗。由此可見,那位大爺對他有多么的重視!
后來,這位溫和的大爺也時常來‘迎客來’吃飯,只是每次吃得都不多。而這道‘獅子頭’卻是每次必點的菜,看來他是極其喜愛。那位賞錢的大爺卻一次也沒有來過,這也難怪,從他一直皺緊的眉頭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厭惡這道菜。當然,這跟他做得好壞沒關系,只是個人喜好不同。直到昨天他還一直這么認為的。
昨日,那位貴氣的大爺又來了,只是這一次他的氣色不是很好,面色蒼白,走路有氣無力的,好似大病初愈。
他上了樓上的雅間,坐在了那位溫和大爺常坐的位置上,叫上了一道‘紅燒獅子頭’,就那么呆呆的看著,許久才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兒,放到嘴里慢慢的嚼著。
他神情木然,味同嚼蠟。吃著吃著突然嗆咳了起來,站在他身后的隨從神情緊張,卻又不敢靠前。等他咳嗽過了,又低下頭繼續吃。看他吃的那么痛苦,他都覺得于心不忍了,想上前規勸幾句,卻被那個侍從攔了下來。
被趕出雅間之前,他又忍不住向里面望了一眼,人依舊坐在那里,面無表情慢慢的吃著,那位面白無須的隨從卻早已淚流滿面,拿起絹帕拭著眼角的淚。他那個動作那個別扭勁兒,怎么看怎么像個娘們!
那位大爺再也沒叫過什么菜,過了許久才出了雅間,下了樓,神情落漠的走了!
‘迎客來’開了這么久,這還是頭一次碰見這么怪的客人。好奇歸好奇,對于別人的事兒,他又不能追著問不是。
嗨!管他呢,那也是別人家的事兒!他自已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他生意照做,銀子照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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