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迷漫的森林,四周白茫茫一片,暗處似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耳邊是不停歇的尖叫哭喊聲,一股莫名的恐懼緊緊的跟隨著她。“是誰?你到底是誰?出來!”她對著周圍大喊。
濃霧漸漸散去,一個高大的身形在她轉身之際佇立眼前。“子毅?怎么是你?”來人面色蒼白,一臉冷漠。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
“好痛,,嚴君,我好痛!”子毅捧著胸口,一臉痛苦的看著她。
她猛然低下頭,一把匕首不知何時插在了他的胸口。鮮血早已布滿他整個胸膛。而她的手卻牢牢的握著匕首,“不!”這個認知令她尖叫一聲,頓時松了開手。
“怎么會...怎么會是這樣?”她看著染滿鮮血的雙手,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
“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子毅拿下胸口的刀,滿臉忿恨,一步一步的逼近。
“不,不要!”恐懼無力感布滿全身,她尖叫一聲。
“姑娘!你醒了!”莫嚴君剛一驚醒,就聽見這樣的稱呼,讓她有些不適應,再低下頭一看,就連衣裳也被換下了。現在她穿的這身兒雖然布料粗糙,卻明顯是一套女裝。
她坐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家極普通的農戶,她躺在土炕上。坐在她身邊的就是剛才那位‘山大王’的娘。
“你也真是的,好好一個姑娘家,干嗎打扮的跟個小伙子似的。”婦人右腿坐在炕上,左腿半搭在炕沿上。替莫嚴君掖了掖被子。
“郎中剛剛來過了,說你只是因為癸水來了,才腹痛難當的。沒什么大礙的,不用擔心。”
聞言莫嚴君有些怔了怔,這是什么情況?隱藏多年的身份就這么被輕而易舉的識破了,這讓她一時還不太適應。
以子毅的個性,她的死也只能騙得了他一時,卻瞞不了他一世。他遲早會有所懷疑的。為了以防萬一,改變身份,恢復女兒身,是最佳的掩人耳木的方法。
也所以在離朝以后,她也就停止了再服藥,所以身體上是發生了一些變化。只是因為還沒想好該怎么告訴秋,所以才遲遲未行動。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讓他知曉,想必一定很震驚吧!如果這能讓他那張平板的臉,露出驚訝的表情倒也值得!
“哦!呵!”莫嚴君知道她現在笑得一定很傻。
“這么大的姑娘家,也不懂得好好照顧一下自已。”婦人依舊嘮叨著。轉過頭從炕前的小柜子上端過一碗熱水,:“先喝點水,會好受些,女人啊就是受苦的命!”
“還不知道大嫂怎么稱呼?”莫嚴君接過碗問道。住人家的,吃人家的,不能連個姓氏都不曉得吧?
“我夫家姓包。妹子貴姓?”
“原來是包大嫂!小妹我姓君,你叫我君妹子就好了!”莫嚴君稍微思索了下,回道。既然要改,索性改個徹底好了。
“那么包大嫂,我想問一下,我那兄弟去了哪里?”從醒了便不見秋的人影。
“那位大爺啊,正給你煎藥呢?他看你暈倒了,真是急壞了。喏,這說著說著不就來了嗎!”包氏一回頭笑道。
說話的工夫,駱秋沙從外面進來,手里面還端了一碗藥。他低著頭走到柜子前面,把藥碗放下。側身低聲的說道:“藥好了,快喝吧!”說完,也不等莫嚴君回答,便急急的走了出去。
他的動作明顯是在躲著她,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見了面尷尬,又不知說什么好。一直以來的師兄突然間變成了師姐,以他那個死板的個性,的確不太容易接受,是該給他一些時間去適應她的新身份的。
“包大嫂,你也別再大爺大爺的叫了!還是以姐弟相稱吧!叫他君兄弟吧,這樣也親切些。”莫嚴君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包氏爽朗的一笑。“來君妹子,快把藥喝了!”
莫嚴君忍著湯藥的腥苦,皺著眉頭喝了下去。
包氏看著她的模樣不由一樂,這讓她想起兒子小的時候吃藥的情景。“很苦是吧?”
莫嚴君點了點頭,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吃藥,那個味道讓她幾天內都吃不好飯。
“還是你兄弟了解你,這不,事先就給你備好了這個。”包氏從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個小油紙包,然后打開,有幾粒甜梅干兒躺在那里。
駱秋沙的細心讓莫嚴君好生感動。別看秋平日里很少言語,但是卻很細心。對她的喜好倒是一清二楚。
她隨手拿起一顆放在嘴里,甜甜的梅香,瞬間充滿口鼻。沖淡了剛才湯藥的腥苦,在這鄉野村間找出這樣的甜品,還真是難為他了。
“包大嫂你要不要也來一顆?”莫嚴君見包氏看著她,便問了聲。
“那是你們姑娘家才愛吃的玩兒意兒,我一個婦人湊什么熱鬧。”包氏搖了搖頭拒絕道。
莫嚴君笑了笑也不再強求,又吃了一顆。
“你那兄弟還真是不錯,人長得也俊俏。就是性子冷了些,又不大愛說話。”人家肚子里有墨水的男人,就是會心疼人。對姐姐尚且如此,要是自已的娘子,只不定會疼成什么樣了。哪像她那兒口子,粗枝大葉的。
“大嫂不要介意,我那兄弟一向如此,對我這姐姐也是一向不冷不熱的。”
“話雖少了點兒,不過,也算不錯了。他一個大男人,能屈就給你熬制女人的藥,也夠難得了!”要是她男人,打死他也不會這么做的。瞧瞧人家這兄弟,對姐姐真是好的沒話說!
“是呵!”莫嚴君干笑了聲附和道。想不到她也有無言以對的一天。
“我說君家妹子,嫂子有一句話一直想問你,又害怕太過唐突了。嫂子又是個直腸子,話放在肚子里,不說還難受。”包氏欲言又止道。
“包大嫂但說無妨!”莫嚴君道。
“既然妹子不怪罪,那我可說了啊!我是想問妹子你可成親了嗎?”按她這個年紀早該嫁人了,可又不像。
“妹子容貌丑陋,哪有人敢要啊!”莫言君眨眨眼睛,開玩笑的道。
她也知道,以她的年紀沒有嫁人的確有些讓人吃驚。但是也比說她成親了,讓包氏繼續刨根問底要來得好。夫君是哪里人?做些什么?怎么沒有一同出行?光想想就夠她頭痛的。
“難怪你會男扮女裝了,一個姑娘家上路的確是多有不便!”莫嚴君的行徑,包氏自已做了解釋。
“是!”莫嚴君只得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不如讓嫂子給你說和一個,怎么樣?”
“啊?”莫嚴君聞言一呆,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她這下真是深有體會了。要知道這樣兒,還不如剛才騙她說成親了呢!
“妹子你放心,嫂子知道你是個讀過書的人,斷不會給你找個粗人。你別看咱這是鄉下地方,可也有不錯的男子啊!
我說的這個人,決不會委屈了妹子,足以于你匹配。雖說是個鰥夫,但是沒有半個兒女。妹子如果嫁過去,生個孩子定會被視如珍寶的。更何況此人頗有家財,妹子嫁他定是不會受苦的。村里頭好多姑娘搶著要嫁他呢!他...”
這個姑娘雖說年紀大了點兒,模樣也是一般。但是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讓人不由得喜歡。
“嫂子,嫂子!我看就不必了吧?”莫嚴君眼見她還要繼續說下去,不得已出聲打斷她的話。
“你就別再害燥了,嫂子做主了。就這么說定了,等你身體好些了,就讓你們見上一面。你好好歇著吧!我出去了啊!”包氏認定般,說完也不等莫嚴君回答,轉身就往外走。
“大嫂,大...嫂...”從哪里看她像害羞了?要知道剛才就不用說得那么委婉了,真接拒絕不就好了。真是的!這里民風淳樸,人也熱情。只是這過份的熱情卻讓她消受不起!
在外人眼中,她這個年紀能嫁出去就該偷笑了,也難怪包氏會誤會。莫嚴君不由一聲苦笑,心底泛起一絲淡淡的苦澀!
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夢境?一想起之前的惡夢,她現在還心有余悸的。子毅啊,你是在怪我的欺瞞嗎?不知你現在可安好?可是還在為她的離去悲痛!莫嚴君輕嘆了一聲,任那淡淡的思念漸漸漫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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