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的話讓一旁岸上的人都笑了開去,原就有好些看不慣那胡員外的人,這會聽小丫這般一說,不覺也點頭道:“這我也有聽說呢,聽說還封了一個容字,原本要是榮華富貴的榮,可后來看她一身雍容華貴,氣質不凡,而且還聽說,渾身有一股天生的香味,因此才改成了雍容的容。”
小丫忙點頭:“可不是,人家容貴人的家人都沒自稱是當今圣上寵愛的容貴人的家人,怎么就有人在這里這般的不要臉,自稱什么貴人的父親,就您女兒那種貴人,宮中隨便抓抓就是一把,每個人都如您這般自稱國丈,那圣上的國丈還真滿天飛了呢。”
小丫的話,若是精明的人自然能聽出,一個小丫頭如何竟這般熟悉宮廷中的事情,自然也就會小心起來,可惜這胡員外,真正應了他的名字,糊涂,只聽她的話,就讓他覺得自己是有氣沒處撒,他原也就不過是狐假虎威之人,如何能如小丫這般的精靈古怪了,因此自然漲紅了臉,只蠻狠道:“你這小丫頭,今兒老爺我看中你們家姑娘是她的福氣,聰明的,也只隨了老爺走,給她個姨娘的身份,不然可怪我不客氣了。”
小丫聽了,不但不怕,反而做了個鬼臉道:“您這老臉皮也忒不要臉了,您多少歲了,我們家姑娘才多少歲,只您這般年紀,做我們姑娘的叔叔伯伯都抬舉您了,你好指望娶我們姑娘,甭說什么姨娘了,只您那八抬大轎來,我們姑娘也看不上眼,趁早還不如乖乖走了,也省了大家的口舌之力呢。”清脆的聲音如玉珠一般掉落,可卻含著深深的譏諷,讓一旁看熱鬧的人心中更加為這丫頭喝彩。
“你……你”胡員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教訓這利嘴的丫頭,只得道:“本老爺不跟你這丫頭一般見識,識相的,快把船搖了過來才是呢。”
小丫嘻嘻一笑,再度扮個鬼臉,然后才道:“我偏不是那識相之人,倒不知道胡員外要如何對待我這不識相的人呢?”
小丫這話一出,讓胡員外更加沒了面子,就算有心放過了她們,他也下不來臺了,因此只得趕鴨子上架,招呼一旁的家丁道:“還不快去準備船去,既然人家不樂意,老爺我就親自去搶。”
一旁的家丁忙不跌的去找船。
岸上原本看熱鬧的人都開始為小丫她們擔心,畢竟胡員外這個地頭蛇可和官府通了的,只怕脫身不容易,有人不覺喊道:“小姑娘,你們快走吧,別惹他們了。”
小丫聽了,對那些喊的人,不吝嗇的給一個璀璨的笑容,然后道:“不用擔心,我還有皇牌呢。”
眾人不明白這小丫有什么皇牌,不過見她鎮定如斯,不覺也就安了心神。
小丫眨著清澈的大眼睛,只看著胡員外道:“我勸您啊還是乖乖回府去做您的員外,可別鬧過份了,那可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可別怪我沒說在前頭。”
胡員外一愣,上下打量了小丫片刻道:“你這丫頭片子,有什么招數也只管使出來吧,難不成老爺我還怕你不成。”
小丫微微嘆了口氣:“真是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偏闖進來,罷了罷了。”說完索性輕輕一躍,躍上船欄上坐等著。
只這一手,讓所有人都明白這小丫也不是個平凡人,不然不會有這般高深的輕功,因此原本擔心的人,這會也有些放心了起來。
那胡員外雖然有些駭懼小丫的功夫,可他自仗著人多,竟然想以多欺少,小丫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倒也不怕,只等著他來。
胡員外的家丁很快找了一艘船過來,胡員外忙上船,然后朝湖中心的游船而去。
小丫見了微微一笑,嘴上竟隨口唱起來:“船兒船兒快快來,滿船的魚餌喂魚來,魚兒魚兒快快躲,大肚子的魚餌不新鮮,啦啦,大肚子的魚餌不新鮮。”
岸上的人聽小丫唱的滑稽,又看了看掂著肚子的胡員外,不覺都哈哈大笑起來。
胡員外自然知道,這小丫是在取笑自己,因此更加的生氣,只指揮著游船快一點,他要找小丫算賬。
小丫似乎有意讓他追上,竟然并沒有讓船走的太快,直到胡員外的船靠近了,小丫再度道:“胡老爺,可別怪我沒提醒您,您還是要當心一點呢。”
胡員外此刻正怒火集在心頭,哪里能聽這話,只對一旁的家丁道:“你們還不快上。”
胡府的家丁如虎似狼的沖了上去,小丫不抱希望的看了一眼同船的那些捕快公差:“你們真任由這胡員外這般的橫行霸道也不管。”
公差懶懶道:“誰讓你們這般不識好歹,依從了胡老爺,不是什么都成了。”
“對對。”胡員外一旁還喜滋滋的摸摸自己的小山羊胡子。
小丫嘆了口氣:“真的是一群喜歡去地獄的家伙。”然后她朝船艙道:“王爺,這事情您來處置吧,小丫可不敢越俎代庖。”
小丫的呼喚讓胡員外等人臉色一變,岸上的人也都一愣,但見船艙出來一個白衣錦服人,衣服上左右肩膀及前后服擺上都各繡一條吐霧團龍,這正是親王服飾,出來的人豐朗的臉上,有著一絲無人可比的威嚴。
小丫看著胡員外道:“胡老爺,和碩怡親王在此,還不快接王駕。”
胡員外一愣,和碩怡親王,當朝的和碩親王,哪里是自己一個虛銜的員外可比的,因此,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小人,奴才,胡圖見過王爺。”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岸邊的人一見也忙都跪下,高喊:“見過王爺千歲。”
弘曉冷冷道:“本王原也不過是來游玩姑蘇的,順便聆圣諭視察一番江浙一帶,可不想,才入這姑蘇城,就聽聞您胡圖老爺的大名,竟自仗有女伴君側,不慕皇恩,反而橫行霸道,只這般,就罪加一等。
本王原給你機會,只要你在剛才能識趣離開,本王或許能寬恕則需,可惜,你竟然自動投入本王所設計的圈套中,這次這會游湖招親,招的不是才子,而是你這只白眼狼。”說到這里,弘曉聲音一變:“來人,摘去他的頂戴,褪下他的官袍,連夜送入京,隨本王奏折付當今圣上親裁,本王倒想看看,你那貴人女兒是否保得住您。”
小丫一旁見了只皺眉:“麻煩。”嘟著嘴顯得有些不滿意弘曉的處置。
弘曉一愣,古怪的看著小丫:“你這丫頭,那你打算怎么做?”對于這丫頭,弘曉還真沒主意呢。
小丫冷笑道:“誰不知道那一位見不得美人淚,若人家這么來上幾滴,我這心血都白費了呢。”說完突然出手,出手之快根本就讓人防不勝防。
“丫頭,你。”弘曉驚呼道。
小丫,不對,其實應該是雪兒淡淡一笑:“我最見不得欺負女人的人,我娘說的好,若有不正當的男人欺負女人,那個男人就不能為男人,如今我不過是付諸實行而已。”
弘曉一旁苦笑連連,一旁原本跪著的胡員外,早昏倒在地上,雙眼泛白,看樣子是入氣少,出氣多,岸上的人見狀,紛紛拍手稱快,一旁原本狐假虎威的公差都嚇的白了臉,只怕這小祖宗下手的下一個對象是自己。
小丫拍了拍手道:“告訴那些押解這位所謂的胡國丈的人,每天只準給他一小碗水,不準給他食物,若下次我回去,看他多肉了,這多出的肉我就找那個押解的人要,他越瘦,我回去就有賞。”說完還得意一笑。
弘曉聽了不覺啞然失笑道:“你這不是讓人趕他上絕路嗎?”
雪兒哼了一聲:“敢打我家綠茵的主意,我沒讓他生不如死已經便宜他了。”
這還不是生不如死?弘曉差點脫口而出,眼中憐憫的看了一眼昏迷在船板上的胡員外,這胡員外,這輩子也只能做個糊涂員外了,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得罪雪兒這個小祖宗,只怕京城那幾位知道了,他的罪受的更多,誰讓他們都將這小祖宗捧在手心里,只能算是這糊涂員外不走遠了。
原來這次招親全是雪兒的主意,也是這一刻,弘曉才發現,雪兒竟然有一手絕頂的易容術,只幾下就讓自己成了一個平凡的小丫頭,然后讓綠茵化名呂姑娘去游湖招親,這里面除了綠茵彈的琵琶是真意外,其余的都是雪兒設計的好的,那首瑤琴曲,也是雪兒入內親自彈的。
笑傲江湖,他不會忘記當初那個風華女子和他兄長合奏的情景,想不到如今,在他們的女兒身上,再度聽到,雖然只有一半,卻也能讓他想起過去很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