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的風景正好,然而林府的仙子已逝,怎經得境由心生情由心感,蕓蕓眾生也不免在寂寥和陰郁中感時傷懷,天然便多愁善感的黛玉又添愁緒憂思,是日正應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話,又或者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應驗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苦心。何以至此,原來是日才剛頭七之夜,如海再強忍不住悲痛哭的暈了去,被水天淵差人抬回了房中,這里小黛玉于靈前哀哀欲絕的猶自啜泣,把水澈水溶水洛幾個心疼的勸了不是攔也不會,真真的急的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卻不說那水澈恨不能替她母親而亡,那水溶恨不得代她柔弱受罪,那水洛也是想著只要黛玉妹妹高興萬死不辭,終不過還是無可奈何的陪著她流淚而已。
卻說黛玉傷心到了極限的境界,不免也是忘情,竟而覺得飄飄到然到來一個仙境般的所在,處處香煙繚繞花香襲人,鶯歌燕舞綠意醉人,忽而正遇一仙子遠遠飄搖而至微笑著想她招手。黛玉不覺熟悉而惶惑,禁不住跟隨而去,轉角拐彎無數,撇下許多瓊樓玉宇不顧,迤邐到了一處靜謐輝煌的紅色高樓大廈之前,忽悠一個神仙俊俏的姐姐熱情的跑來攜了她的手,“妃子你可算來了,娘娘等候你許久了”,黛玉正自疑惑何來的娘娘又恁般的于自己熟悉了,不知有什么瓜葛,思慮間不覺抬眼瞧見了日思夜想的母親,難眠又是肝腸寸斷的哭將起來。正不可開交時,卻是高高在上端坐的母親衣袂一揮,甜香膩人的使她才定了心性,“癡兒不該如此哀情,既來此當知曉不必記掛擔心與我,反而是你日后需聽從父親安排,去那最是勢力小人嫌貧愛富的地方隔絕了除卻外祖母家外的親戚歷練修道,若得奇緣也是造化,不可違拗。”黛玉待還要問候幾句訴訴衷腸,怎奈眼前倏爾成空,耳中隱隱纏繞著“天機不可泄露,爾當細細品度”的警示之音。黛玉更是詫異,微睜一雙妙目,赫然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閨中房內,大感疑惑,再細細回味方才夢中母親尊為娘娘威儀端莊美貌如常,不覺心下大是安慰,也不及多慮便叫過王嬤嬤來梳洗了又奔赴靈前。
展眼諸事完畢,小黛玉雖是稚齡然而天資聰穎又加這失弟喪母許多事情,心性大勝常人,此也是人之常情。
料理清了雜事,如海也是精疲力竭,皇兄水天淵出了十二天無法再滯留宮外只得回去了,水澈水溶與水洛三個自認為堪當重任留著照看協理些許事務,外人只當是三個遠房的林氏兄弟并無懷疑,如今有那賈璉本是榮國府賈赦膝下的,奉了老太君的名備好了許多事務只等著縱是磨破了一張嘴皮也要接走底細深不可測的林家妹妹。竟不料才開口便有姑父順順當當的應承下來,只還有黛玉悄悄的似有大不樂意之態,也之見如海對她說:“你外祖母想念你的緊,必是要接了你去照看的,且汝父年近半百,再無續室之意,汝又多病,上無親母教養,下無姊妹兄弟扶持,現如今依傍了外祖母及舅家姊妹去也好減我顧盼之憂,何苦反說不去呢?”黛玉聽罷只作依從之態,想自己命中可憐,緣定如此也沒得好多自怨自艾。那賈璉后面有許多事情看了他不見得是個好樣兒的,然而卻是極傾敬林妹妹之品貌的,此且不提。
只不得不再理會賈敏歸天是匆匆而來的另一幫人,那五毒教的教主藍彩鳳和許多的林家管理產業諸人,可有要事相告的。原來這藍彩鳳乃是南方酷熱之地的苗人女子,統領善施毒使蠱的五毒教,但見她體態輕盈不若環肥燕瘦也另有風致,一身五彩斑斕的寬大裙裝,一頭銀光珠明翡翠耀眼的事物熠熠生輝,言語如珠,叮當脆耳動聽,無聲無息中可害人于死地,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更兼對待惡人也要令其慘不忍睹,幸好此時天下甚是昌平并不曾做的許多事,因而未有許多的厭嫌之名。天緣湊巧,原來是她五毒教失落一盆極其珍貴的情絲玉孽草,查過之后發現多少恐與老主人家會有瓜葛才特特趕了來告訴的,偏偏正是與上此件大不幸之事。今聞林家獨女竟要去那京城貪求功名富貴的深宅大院,沉醉的母性經不起黛玉可愛弱小的小人兒觸摸給喚醒了,疼惜的只想要據為自己所有,無奈林家之事如見也摻和了許多家國大業多有不便,唯有留下了兩個頗有修為的大弟子給如海父女兩個,恐有施毒用蠱的于他們時可及時提放解救,這便是那冰雁和雪雁,俱是十來歲丫頭,穩重大方又頗有苗人豪放任情的可愛之處。
再道管事理家之諸人,一是及早來回稟一年來的境況,一是來稟告近日許多富商豪賈資金不大正常的買馬夠糧極招募學武之人的怪舉。如海深為擔憂那許多放了太平日子不肯安享的人們,何苦來為了虛無飄渺的東西掀起那害人害己的血雨腥風,既是當年水林結盟取得的天下,多少年來不問世事卻還是從未間斷過收集消息,暗地里助那情同兄弟的皇家一臂之力。只這一切全在秘密之中,就是水氏兄弟在林府都有居住也并不知情,不過認得管教林升并姑蘇之中的鄉紳達官罷了。如今閑話休敘,還只言情。
縱使水澈水溶水洛兄弟幾個說破了天去,也無法回轉如海的心意,執意要送黛玉到榮國府,把他哥兒幾個氣的坐臥不安,原來那幾個于京都之中對賈府之名多有耳聞,素來沒有想過最心愛的妹妹原來和賈府是至親的。但是如今如海思之一僧一道的言行,念之女兒體弱愛哭之性,更有賈敏臨終前通靈般的囑托,不覺早信了八九分,堅持要讓賈璉護送了走。怎奈水氏幾個的糾纏,才準了她幾個帶了黛玉到那寒山寺再游覽玩耍一回,從今后幾年難得相見,余下的便也要考姻緣造化。此要贅述一句,如今水澈水溶水洛兄弟三個竟然均是由一個伴讀陪著來的,那水澈的是馮紫英,水溶的是陳也俊,水洛的是是衛若蘭,水洛畢竟不夠沉穩,原想著逗妹妹開心才說,“我想著要拿賈府中銜玉而生的公子來伴讀的,若那樣妹妹也可見了你的人間奇人的表哥了哪!”不料竟惹的黛玉卻是傷心的哭起來了,早撂下臉來怪道,“偏就是我福薄命薄的,我的親戚們也合該給你們當了下人的?”把個水洛嚇得驚慌失措,暗自嗔怪自己的冒失,幾個哄了半天,悅馨公主長悅馨公主短的告饒了半天才求的她露出晴天來陪他們上山一程。卻是那寒山寺在山頂,山頂便有一破棚漏屋的小小廟宇,正是那書寫著“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出有還無”的智通寺,那里方是賈雨村定計要跟了他的女學生林氏黛玉同赴京都求官的所在。只說當時是黛玉體弱,每走不動了也不坐轎,便是水澈水溶水洛三個或是你背了或是他馱了的,兄弟們互知心意也不點名也不糾纏,只靜待今后,可知千里姻緣一線牽也是千里姻緣使線牽,今后也要眾人悉心呵護的。
如此,賈璉喜滋滋護送了林妹妹,雖有言卻不敢唐突,無非是看了妹妹心疼,他自是知道賈家所打之主意的,然而愣是見了妹妹再不忍心有所傷害,無奈胳膊擰不過大腿去,心里默默算定只自己多照看了她便罷,方一心一意放慢了舟速好多一些相處時日,也讓妹妹多一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如此而已。
只可嘆,從此后,百花女孤零零受盡富貴苦,多少人想煞了閨中人。賈府至親三生有幸修來廝守佳人,卻竟是一年堪堪幾日便給她三百六十日的風刀與雙劍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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