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說說笑笑的進屋坐了,果然又是贊嘆鳳姐辦事爽利,不過她們路上玩賞著耽擱了一會子,卻是她早令人把書架書箱琴瑟等等好好的都送了來。于是水清道,“那個鳳辣子倒是個利索人,只怕心眼兒又委實太多了,這精明的似乎早便料到咱們黛兒要搬回來一般。”
黛玉便是未知可否,卻聽水沁到,“說起人,我倒是想起問問妹妹打聽一個人,妹妹要如實相告才好?”
黛玉自是到,“但憑公主吩咐,黛玉知無不言。”
水沁為她還是公主公主的叫著,難免裝做惡狠狠的瞪她一眼,于外人看來卻是暗送秋波一般無二,“上次聽妹妹說個妙玉是帶發修行的女尼,最是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高潔之士,今兒見了才知妹妹果然知她的。卻不知,她究竟是何來歷?”
水清等皆是奇怪,眼神不免都是十分的疑惑,何以問起那個不可一世的女子,水沁發覺,立刻又是接著說,“姐姐只是覺得她像極了一個人。”如此,水清等似有所悟,一個個俱是傾身側耳的向著黛玉。
黛玉便將自己所知說了一遍,叫她四個更是如墜云里霧里,卻是水沁到,“天下長的像的人多了,何況那妙玉的秉性冷淡,和她實在又不是一樣的人呢,這般一個生在南一個養在北的,倒是我也孩子氣了!”
黛玉忙問她說的是何人,水沁不好意思的起身往屋后走去,只有水湘嬌滴滴的說到,“湘兒現在想想,果然還是覺得她和太后長的很像呢!”
“太后?太后是不是姓寧?”黛玉呆呆的問。
“怎么?難道姐姐不知?”水湘奇到。
“如此也是奇怪,實不相瞞,妙玉姐姐有個家傳的玉佩,式樣倒在其次,只是上面鐫了個‘寧’字,卻是我們都笑她說是寧府的‘寧’呢,莫不是姓‘寧’的‘寧’?”話至此,水沁也是轉回了頭,焦急的說,“母后曾經說過,她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妹妹,可恨剛剛半歲上卻叫人給偷了。”
“會有此事?”水湘好奇道,“妙玉姐姐這樣一個觀世音大士一般的人,原來竟是太后的妹妹。”
“湘兒又胡說了!”水清好笑到,“卻還有待公主回宮去問清楚了,再叫黛兒細細的探過,那時再說不遲,這時候誰知道是不是呢?”
黛玉心中甚喜,怪不得妙玉姐姐說是父母因身體弱又有機緣才修行的,卻又絕口不提父母,或許正是有隱情呢。若她果然是太后的妹妹,只怕其中必是有那一段紅塵逸事了。心情大好的乃跟了水沁蹲在屋后的水邊,擲著石子玩兒,
“妹妹怎么辦,那個什么王夫人是個蛇蝎心腸的人,皇兄卻還是堅持要妹妹再住兩年的……”水沁憂心到。
“公主……”看到水沁緊皺的眉頭,黛玉一陣心虛,“公主姐姐不必為黛兒擔心,依黛兒看,明兒個這府里上上下下便是俱當沒有今日之事了,林姑娘還是個寄人籬下的林姑娘,薛姑娘還是皇商家的金鳳凰。”
“如此便好!”
“只是,怎么會有圣旨?”
“哦,昨兒個晚上皇兄問那賈妃說省親里最喜歡的軒館是哪處,果然她頗有雅興,就挑的溶哥哥設計的這一處,皇兄便說那最好的這處就該賜給最能詩會賦的女子吧,元妃自然只有點頭,接著皇兄就欣欣然拿出原來從賈妃那兒得來的詩稿,指著妹妹的那首《世外仙源匾額》一口咬定是最好的,那賈妃便無法了……”水沁邊緩緩的說著,邊是細細看著黛玉的神情。
“溶哥哥?”黛玉蹙眉,好看的如待放的春花。
“北靜王水溶,妹妹可否記得?”
黛玉燦爛的笑了,美如綻放的春花。
“本是命江南雅筑來負責園子的所有工程的,卻不知溶哥哥為何悄悄的專設計了這一處……”卻是水沁指著瀟湘館又道,“甚合妹妹的心意?”
黛玉但笑,“理他呢,才不管誰蓋的誰修的,黛兒就圖個舒心愜意罷了。”
“罷呦罷呦,姐姐還不謝謝瀠兒!瀠兒把老臉都搭上了的!”水瀠從后面悄悄摟上黛玉的脖子,嬌笑道,“這滑膩膩的比綢緞可都柔軟!啊,悅馨姐姐可要多陪沁姐姐說說話的,前兩天我姐夫就去了邊境了呢!可憐她獨守空房呦!”
黛玉驚詫,駙馬怎么才過了年就拋下了公主?
“偏是林世叔信什么瘋和尚瘋道士的,咱們也不敢叫妹妹宮里玩去。白白的放著蒹葭宮還不叫人進去!眼下又正是為此,這些日子只怕還是不能夠常常來看妹妹了。”水沁憂心忡忡到,“也不便再多逗留了,清兒瀠兒湘兒還是都回吧,莫要給黛兒添亂!”
水清盈盈笑了,悄向黛玉到,“妹妹記住不可隨便出去,尤其是那西寧郡王水湛更要回避才好,萬一有什么不妥的了,千萬要告訴春纖!”
“春纖?”黛玉曉得,早知道她不是那么簡單的一個她在水中搭救的女孩,沒想到竟是水溶的人。
卻是又聽水清說了,“春纖可是當年太上皇身邊的小紅人!”
水瀠水湘也是囑咐到,“姐姐千萬記得去打探妙玉的消息呀……”
…………
呼啦啦的眨眼就煙消云散,一屋子的公主郡主說走也便都走,黛玉清清靜靜的躺在新制的檀香床上,清香的木氣迷迷茫茫的很少好聞。掀幾頁書,睡眼迷離,到處的吵吵鬧鬧搬動挪西,全與自己無關系。最多不過,忽然的想象一下,倘若那妙玉真是太后的妹妹,真不知該是怎樣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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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已過,兩串燈籠上寫著大大的榮字,賈璉嘻嘻笑著親自下床去與鳳姐掀了厚厚的毛氈簾子。,
熙鳳通紅著俏臉,嘆道,“原還說著沒見過那圣上臨幸的大場面,這可好不過是兩個公主兩個郡主,就把這里害的一身冷汗。”
賈璉啐道,“你個沒見識的女人,今兒這事兒又不是不知道是有人作怪,人家才有意來尋事的,呸你還說那話,叫人小瞧了。咱們榮國府的鏈二奶奶可是個比男人還強的,沒的叫人再連我一起看扁了。”
熙鳳鐵青了臉,恨恨的還想叫屈,又是明知不可,未免不是氣惱,故意道,“今兒怎么編了事故哄我,趁著亂出去鬼混了?”
“我的姐姐,快別這么說了,難不成還要趕我出去不行?”賈璉早是拉了她上床,低下平兒悄悄的退了不提。
熙鳳無語,想想也是,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可笑自己如此繁盛興隆之時,居然想這么頹喪的事兒,還要無緣無故的生氣,帶累了給二爺都沒好氣。如此便是到想起了原先來過的那個劉姥姥,念著閑暇時也接了她來這大觀園見見,老人家肯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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