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痕眉頭微微一皺,清風十二式。只是手法還略顯稚嫩,笛聲和力道的控制還沒有完全的融合配合,左右張望一下,只見武功底子薄些的畫舫上的艄公侍女以及臨近幾艘畫舫的賓客都閉著眼睛如沫春風,就連武功高些的花雪月和葉睿希等人臉上也是帶著和煦春風,輕松愉快。
風千沫和李國藩在沉迷一陣之后幡然清醒,直呼詭異后怕,他們的思想居然被控制了。還未等二人理清思緒,第二波的笛聲合著水柱直直的向他們襲來。
“快,后退。”月舫和雪舫靠的近,船頭上的侍衛(wèi)一見水柱直直向他們襲來,大驚,大喊大叫,手忙腳亂的劃動船只,企圖避開這來勢猛烈的水柱。
見此,柳昱辰淡淡一笑,他不過是合著小家伙的笛聲揮舞,哪會真的傷了他們。只是沒有想到小家伙竟然會接連使出清風十二式,剛才是春風吹過——迷惑心智,現(xiàn)下是第二式——夏風依依,退敵百步。只是小家伙對此還不能很好駕馭,沒能發(fā)揮這一招的最大威力,既如此,他便助他一臂之力。
見柳昱辰加了力道,風無痕瞥了一眼風平浪靜的風舫,風千秋正興致勃勃的欣賞他的王兄和舅舅陷入險境,臉上隱約帶著些許幸災樂禍的笑意。風無痕收回視線,手下一運氣,提起兩份力道,哼,那邊那么熱鬧,又怎么忍心讓你這么孤單寂寞。笑了一下,如果是小妖精,定會這么厚顏無恥卻道理怔怔的傲視,想來現(xiàn)在他是越來越像小妖精了。
“太子。快回船艙。有音刃。”莫言自剛才的笛音就已察覺到不對,而琴聲則沒有什么危險,可是現(xiàn)在不知怎么回事,琴聲突然加力,而且來勢兇猛,直朝太子襲來。
“啊。”莫言話音剛落,只聽幾聲慘叫,風舫上的眾人已被琴音震到水中,而風舫卻安然無恙。
“太子……太子……”莫言在水中奮力撲騰,不時潛入江中,風千秋水性不佳,一下就已沉入江中沒了人影。
“太子……太子……”莫言浸泡在冰冷的江水中,周邊都是隨從侍衛(wèi)在焦急呼喊風千秋,冷汗直冒,太子……忽然,莫言感覺腳下被什么東西抓住,想是水草便用腳蹬踢了幾下,但任憑他如何用力,都擺脫不了那讓人惱火的束縛,低咒一聲,便潛入江中,打算用手把那束縛甩開,卻不想……
“太子……”莫言伸手摸到一撮毛發(fā),再是光滑的肉感,心下一喜,使勁全力將下面的東西提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風千秋九死一生,肚子里喝了不少水,該死的還被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躥了好幾腳。
“太子……太子……”莫言喜極而泣,剛才真的是把他的膽都給嚇出了九霄云外,如果風千秋真的出了事,那么人他們這些隨身保護的侍衛(wèi)以及家屬都會掉了腦袋。
“咳咳……咳咳……上……岸……”風千秋嗆著水,學著莫言的樣子笨拙的比劃著雙手雙腳,無奈不管他怎么劃都會向下沉而不是向前游,只要這個該死的莫言,等上岸以后再和他算賬。
“上岸,對上岸,太子,冒犯了。”經(jīng)風千秋提醒,莫言一把將風千秋像個女人般的護在腋下,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前劃去。
風千秋落水,風千沫和李國藩則仗著有些功力運力幫著畫舫向后退,那水柱和笛聲倒像是和他們在玩捉迷藏,時進時退,眼看著就要追上卻又及時的落了下去,剛放松警惕馬上卻起了來直逼他們。
這個認知讓李國藩氣的差點運力過猛,把他自己給逼出船去,是哪個狗膽包天的人竟敢這么戲耍本相。
風千沫處變不驚的臉上也帶著明顯不悅,清水閣,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招惹本王,難道真覺得本王是如此好商量之人。
眼見雪舫和月舫退的雖快卻沒有注意到各自的畫舫靠的越來越近,等到行命和李忠反應過來,已經(jīng),“砰……”撞到了一起,而那水柱卻依舊不依不饒,直逼過來。
雪無心大叫一聲,指著風如塵的鼻子,“可惡。居然敢把我和娘子的畫舫給撞壞。小鬼,你故意的。”
風無痕指尖微微一彈,一道音刃便朝雪無心射去,“安靜點,你會傷了他。”
雪無心急忙一閃,立時無語,剛才火冒三丈倒是沒想到小鬼正在運氣打仗,一旦心有雜念很容易走火入魔,便乖乖的坐回到月無憂身邊,繼續(xù)欣賞免費的災難戲。
“相公,沒事的。”見雪無心訕訕而歸,月無憂拉住雪無心的手,朝他一笑。
“恩,還是娘子疼我,呵呵……”得美人一笑,雪無心的臉上立刻煙消云散。
“丞相,我們的船同沫王的相撞了。”李忠慌忙跑到李國藩身邊,他有生之年都沒有遇到過這么兇險的事情。畫舫搖搖晃晃,似乎馬上就要肢解沉了去,更可怕的是,前方還有白花花的一丈高左右的水柱直逼而來。
“該死。”已經(jīng)來不及了,是他李國藩自作聰明認為這次水柱也會來了也落了去,可是現(xiàn)在……
“沫王,怎么辦?。”行命見風千沫依舊冷靜直立于船頭,心下也跟著冷靜下來。
“棄船。”淡淡的吐出兩字,風千沫便率先跳下船,勉強的運了輕功,飛了一陣,功力不濟,只得落水向岸邊游去。
行命和眾侍衛(wèi)見自家主子已棄了船,便也跟著撲通撲通跳入江中,一時之間,江面上泛起點點黑影,隨著江水波浪而去。
“跳。”見風千沫跳了船,李國藩便料定自己算錯了,既然風千沫都跳了,那這波水柱定是要撞上來,跳的晚了不僅可能被落下的水柱卷了去,還可能不管月舫是否會被擊中,剛才和雪舫的一撞已經(jīng)在艙底捅了個大洞,不久以后船體定會下沉,因為船體下沉形成漩渦被吸進深不見底的江底,后果不堪設想。
得到指令,李忠和一干護衛(wèi)跟著跳了江,追隨李國藩而去。
見風千沫和李國藩都以跳了船,風如塵并沒有打算罷手,一股作氣,使出清風十二式第七式,也是威力最大的一式——風生水起,迄今為止他還沒有機會試過。
提起十分力聚集在丹田,吸了一口重氣,風如塵跳到船舫頂,俯視江面,十力齊發(fā),將三四十年的功力全部運上,一時之間,笛聲猶如鳳過留鳴,加上本身清風吟笛的至上至寶,出來的效果竟是風過水舞、一人傾城。
風無痕和柳昱辰都大吃一驚,他不要命了。
只見那水柱突如水龍擺舞,氣勢如虹的直往兩船劈去。
霎那間水花四濺,月舫和雪舫四分五裂,殘船段緣散落江心,水龍潛水的瞬間激起千層浪,別提那才游出不遠的風千沫和李國藩,就是那和他們反方向的風千秋也被突如其來的水波給送出幾丈遠。
“混蛋。是哪個該死的不要命。竟敢行刺本太子。”夾在莫言腋下的風千秋氣的破口大罵,不安分的長牙舞爪,無視此刻莫言的郁悶和咬牙,‘太子啊,再動我們就回不去了。’
“清水閣,清水閣,本相同你勢不兩立。定要將你碎尸萬段。”從政以來從沒丟過這么大臉的李國藩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連喝了好幾口江水。
清水閣,想不到竟有如此驚世駭俗之人。”風千沫收了力,任憑水波帶動,帶到哪是哪,反正游了也白游,倒不如借力使力。心里思索著清水閣中會是誰有這等通天的本事。
接下來的江面?zhèn)鱽淼囊痪湓挘瑲獾娜酥荒芤а狼旋X的拍擊著水面,對那罪魁禍首無可奈何。
“狂妄小兒,本座再此給你們點小小教訓,量誰還敢打本座清水閣的主意。你三人算是什么東西,就算是風束洌也得跪在本座腳下。爾等好自為之,否則將以傾城傾國為代價。本座這些年也是閑的不慌,不反對統(tǒng)一了三國自己來親自管管。”
敢這樣說的還能是誰?把三國都不放眼里的還有誰?有這等馭水駕音的通天本領(lǐng)還有誰?除了那傳言中和清水閣有瓜葛的圣宗還有誰。
話音一落,風無痕一個翻身落到舫頂,及時接住搖搖欲墜的風如塵,若不是他現(xiàn)在的身體虛弱得連一根雞毛都握不住,他真想扒下他的褲子狠狠的打他的小屁股,有這么不要命的玩的嗎?。
“風風,塵兒剛才學的像嗎?”風如塵被風無痕抱在身上,有氣無力的往風無痕的胸膛靠了靠。
“像……”原本想要訓斥教導的話在一見到那滿臉倦意和天真無邪的無力微笑全都沒了蹤影,萬般心疼涌上心頭,眼里微微有些濕潤,“你個小妖精。”
“呵呵,困……”話還沒說完,風如塵便昏厥了過去。
“哎……”風無痕嘆了口氣,腳下一點,如掠水清燕般踏水向岸邊略去。
“飛燕踏水。”柳昱辰不敢置信的輕呼一聲,剛回到畫舫,就見風無痕抱著風如塵踏水而去,心里一緊,他小看了這個風無痕。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葉睿希上前問道,剛才柳昱辰自己不是也是踏水而飛嗎?
“沒什么。”柳昱辰收回視線,既然風無痕有意隱瞞他也不便多說,塵兒在他手里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哦,今天可真痛快啊。”神經(jīng)有些大條的葉睿希見此便沒有多想。
心思縝密的花無情則是看出了些端倪,“飛燕踏水”連她都做不到,而風無痕卻很輕松已經(jīng)過了江,忽然,看著正在穿著紫紗的柳昱辰,花無情心下一驚,柳昱辰先下已是紫穹之境,而剛才風無痕完美的身法甚至比之前柳昱辰踏水之時的更加優(yōu)美快速,難道……天,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