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柳鴻飛和李清緯去了議事廳,大概是談些打戰之類的國家大事,嫣兒和菲兒都不感興趣,就將柳母送回房,又小坐了一會兒陪柳氏聊聊天才出來。菲兒堅持不坐下人準備好的軟轎,劉嫣拗不過她只好親自送她回房。
進了屋,劉嫣就將菲兒扶到床邊說:“姐姐,你到床上躺會兒吧!”
“咦,這么體貼?”菲兒奇怪地看她一眼,“我不累,不如咱們去花園轉轉吧?”
“不行!”劉嫣堅定地說,“你現在是非常時期,你不累可孩子累了。快到床上躺著,要睡不著我就坐在一邊陪你聊聊天。”
菲兒只好嘟著嘴任由侍女為她脫了鞋,半躺在床上。果然舒服很多,怎么幾月不見嫣兒倒像成了她的姐姐了?
“嫣兒,你現在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菲兒正經地說。
“哪里不一樣?是缺了鼻子還是多了只耳朵?”劉嫣笑道。
“心多了一竅!”
“什么嘛!難不成我以前是個傻大姐啊?”
“你前的你也聰明可愛,就是太任性了,有時候特別蠻橫。現在脾氣好多了,溫和、大方還善解人意!如果不是從小和你在一起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那么夸張?我以前很兇嗎?”
“也不全是。只是一扯上芮琨你就……不過話說回來,他對你怎么樣?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惡劣?我聽說芮琨又納了一房,這是怎么回事?你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的呀!你是不是被欺負得不敢吭聲了?”
“姐姐……”劉嫣無奈地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一口問這么多,讓人家先回答哪樁?菲兒不好意思地笑笑,俏皮的吐吐舌頭:“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劉嫣感動地說:“我那么壞你還對我好……”
菲兒拍拍她的手說:“你是我的妹妹,不管怎樣我都會保護你!是天意弄人,苦了你對芮琨的一片癡情!”也苦了鴻飛對你的一片癡心!后一句菲兒是在心里說的,怕說出來太刺激妹妹。
劉嫣紅了眼眶:“以后不用為我操心了。相信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唉……”菲兒深深地嘆口氣,無限感慨地說,“如果當初你肯聽我的話選擇鴻飛那該有多好……”
劉嫣尷尬地垂下頭。
看妹妹低頭不語,菲兒又輕聲安慰她:“如今說這些都沒什么用了。嫣兒,或許這也是你的福氣所在也不定,只是還沒到時候而已!”
“但愿吧!”劉嫣輕嘆一聲,眼里有淡淡的憂傷,看得菲兒很是心疼。
福氣所在?能在另一個時空覓到他,她也不知是福是禍了。只是每次看見他都難以抑制心中的傷痛。有句話說的好,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身邊愛著你,你卻不知道。何況是我,知道一切真相,卻只能壓制對你的愛將你推到別的女人身邊。福兮?禍兮?
下午,劉嫣心存愧疚地精心為柳鴻飛做了幾道下酒菜。分別是梅菜千張肉、干燒魚、醬油雞等。邊關打戰那么辛苦,還要記掛著她,實在叫她無以為報,惟有用自己惟一的專長來表示一下了。
畢竟是理智的男子,下午吃飯時已經能用相對正常的目光看她,大方享受她做的美味佳肴。這讓劉嫣大大地松了口氣。一家人有說有笑,吃得無比開心,等柳鴻飛和李清緯喝夠了已近天黑了。
夏初的夜晚,已經沒有了春季的余寒,月色如水,庭院里有蟲子在鳴唱。
劉嫣支起窗子坐在窗下望著庭院里發呆。寂寞的時候她總會想起潘的好來,一并憶起和芮琨的過往,兩個人的身影交疊,常常不受控制地在她的腦海里合二為一。每次想到他受傷的樣子,她的心就疼痛難當。
相見爭如不見!
他們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她也成功地改變了柳嫣兒在他心中的惡劣形象,甚至得到他的好感。是她不敢接受他的好!因為無法改變的是蘭兒的先入為主,盡管只是妾,畢竟她也是受他憐惜和深愛著他的那一位。
她怎么舍得傷害她?所以,就只能傷害她自己!而芮琨,她相信,他只是需要一個過渡而已,時間久了,他會忘了她的。到時候,他和蘭兒就能舉案齊眉,恩愛到老……他一樣能得到幸福……
“叩,叩!”
突然響起地一陣敲門聲將她拉回現實。
這么晚了,會是誰呢?
起身拉開門,劉嫣吃驚地叫道:“大哥!”
來人正是柳鴻飛:“嫣兒,我看你屋里亮著燈,所以過來看看。”
“快進屋吧!”劉嫣很快恢復鎮定。這么晚來找她所謂何事,看他的神色就能猜到一二了。
柳鴻飛頷首,進屋坐下。
劉嫣為他倒了茶奉上:“大哥,請用茶!”
柳鴻飛接過茶呷了一口,又放在桌上,說:“嫣兒,你是不是在端王府受了什么委屈?”
“怎么每個人都這么部問!”劉嫣好笑地反問。
“可是……”柳鴻飛略微遲疑了一下才說,“為什么他又納了一房妾,還是醉月樓的姑娘!成親不過三月,驕傲如你,該是怎樣的打擊啊!不然你是不會放下自尊讓菲兒去接你回家的。”
他的臉色那么沉重,眼里滿是傷痛,是在替她難過嗎?
劉嫣只好斂起頑皮,一本正經的告訴他:“大哥,你放心!嫣兒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刁鉆的嫣兒了。我長大了,知道該怎樣為人處事,更加該怎么保護自己。”
柳鴻飛怔怔地聽著她說,久久不能言語,臉色更加沉痛。他本不善言辭,何況是在佳人面前,他知道此生是得不到嫣兒的心了,嫣兒自小便將一顆心拴在了芮琨身上,他只是想保護她而已!誰能知他的一片苦心?
劉嫣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經在他們之間劃出了界限,這是她要的結果,只是看他那受傷的樣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可憐他日夜兼程地趕來,為是就是見她一面以解相思之苦,她卻給不了他。為情所困的人啊!
于是又說:“大哥,你和爹爹遠在邊關,身系國家安危,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嫣兒是真的長大了,看來我的擔憂都是多余的了!”柳鴻飛苦笑著點點頭,站起來,走到門外。
“大哥!”劉嫣叫道,看他那么難過,她也于心不忍啊。
柳鴻飛緩和了一下心情,又轉過身來,像小時候一樣拍拍她的臉蛋,輕輕地說:“嫣兒,明日一早我就要回邊關了。你要好好保重!”
他的語調溫柔中帶著傷感。
傷害這樣癡情的男子,她也很難過,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劉嫣點點頭,盡量用平靜地語氣說:“大哥,沙場危擊四伏,好好保重!”
“將來若遇到了困難,隨時來找我!”柳鴻飛點點頭,離開。明白自己是蛾,嫣兒就是那堆火,飛蛾永遠無法抗拒火光的誘惑。
“你永遠是我的好大哥,嫣兒此生都不會忘記你對嫣兒的好!”劉嫣朝著他的背景輕聲說。
漸行漸遠的背景似乎呆了一下,又大步離開。能得到她的關心他已經心滿意足了。只要她幸福,他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