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桑柔的到來,盡管不大喜歡這個歡場女子,但蘭芷還表示了歡迎。對于王爺的決定她一向順從。
聰明的桑柔首先就借住香蘭苑一事向蘭芷表示了深深地歉意,并帶來禮物給蘭芷。那是一套血色瑪瑙制成的首飾,非常精美漂亮。這種血色瑪瑙普天之下只有南國才有。
蘭芷推辭不過只得收下,打算讓她在自己的寢室中落腳休息,桑柔倒也知趣,自愿在偏房安歇。
生份地對坐著用了晚膳,又客氣的謙讓了一番,才在侍女的伺候下各自歇息,不用細說。
子夜時分,萬物都進入了夢鄉,就連巡邏的侍衛的腳步聲也只是偶爾響起,香蘭苑本就偏僻,現在園里更加一片靜悄悄了。月牙兒掛在如墨的天空上,襯著點點繁星,為這寂聊的夜晚帶來幾分清幽的亮光。
桑柔悄悄起床,簡單地披了一件薄衣光著腳輕輕走出房去,來到園里坐在石桌邊發呆。
一道高大的人影悄悄地靠近她,帶著荒涼的氣息。在距她五步之遙時,桑柔警覺地起身轉過來想驚叫。
尚未發得及發聲,就被一雙溫熱大手快速掩住她的嘴。感覺是這樣的熟悉。桑柔抬眼看來人,眼中尚有驚慌未退,馬上被驚喜取代:“是你!”
來人點點頭,慢慢松開手,眼神復雜地看著眼前的美人。
桑柔終于控制不住,一頭扎進他的溫暖懷抱:“慕公子!”
慕燊將她緊緊地摟住,悲喜交加。
兩人緊緊相擁,以訴盡長久的相思之情,愛戀之苦。良久,慕燊才難過地輕聲問她:“柔兒,你為什么不等我回來?”
桑柔聞言一怔,嬌躺明顯地在顫抖,大力推開他的懷抱,蹌踉著走到桌邊,雙手撐在石桌上,自嘲道:“公子以為,我一介流入風塵的女子,多年來無依無靠,有什么本錢來對抗當今皇上最寵愛的端王的命令?”
一顆顆清淚滑出眼眶,流過她蒼白的臉,滴在桌面上,暈在石面上成了一小個一小個的圓。暈在慕燊的心尖上,令他疼痛無比。原來她依然和他一條心,只是情勢所迫啊!
“柔兒……是誰逼迫了你,你告訴我。”慕燊溫柔地說。
桑柔卻搖頭,輕聲說:“慕公子,如今木已成舟,說這著都沒了意義,你就不要問了。”
慕燊不死心地堅持:“請你告訴我,柔兒,我實在心有不甘。”
桑柔看著他多情的雙眸,依然溫柔,只是多了一片荒涼。嘆口氣,才說:“是嬤嬤的意思。”
“砰!這個可惡的老鴇!我去宰了她!”慕燊氣憤地將拳頭重重地擊在石桌上,雙眼通紅。
桑柔心疼地依過來,抬起他的拳頭心疼地小心撫摸著。力使得太猛以至于拳頭上的皮都被磨開了,幾滴濕熱的淚珠落在上面:“慕公子,你何苦如此啊?”
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回到從前,慕燊只能熱切地看著她,不吭聲,緊緊將她摟在懷里,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刻溫情。
桑柔任他摟著,想來也無比眷戀這溫暖的懷抱。
千言萬語,盡在無言中。
良久,良久,慕燊才放開她:“柔兒,跟我走好不好?”
桑柔咬著唇搖頭,哽咽道:“桑柔如今已是破敗之身,怎么配得上公子?”
“我不在乎這些的!”慕燊堅定地說。
“可是,我在乎!”桑柔眼中也閃爍著堅持,“況且,今天知道公子和王爺情同手足,柔兒就更不能害了公子。為了柔兒而毀了你們多年的情意,柔兒以后又有何面目來接受公子的寵愛。且,人言可畏!”
桑柔困難地閉上眼,深吸口氣,繼續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公子的情意柔兒永遠銘記在心……今生無緣,只求來世,能與公子朝夕相伴……”
說著,便掙脫了慕燊地懷抱,后退幾步,含著淚說:“請公子走吧!忘了桑柔……”
“柔兒……”慕燊圖勞地張著雙臂,懷里虛空,心底憂傷。
“請公子走吧!就算是為了桑柔……”桑柔堅定地說完,轉過身朝寢室奔去。
一切都只是圖勞了!慕燊低垂著頭沮喪地跳上院墻,再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桑柔屋里的燈已經熄滅了,只好默默離開。
待到一切恢復了平靜,蘭兒默默地睜開眼,看著黑暗。王爺特意為她蓋的院子來了另一個女人,讓她心里很不舒服,加上今早受到的刺激,輾轉難眠,腦海里亂成一團。所以桑柔剛才一出去她就知道了。
這么晚了,她去干什么了?
蘭兒實在很好奇,也很想跟上去看個究竟。只是,她又心生恐懼,不敢去。如果沒有人相伴,她在天黑后是從不出門。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她變膽小了。
也許,桑柔是去方便一下吧?不過這時間也太長了些,會不會是去流云齋找王爺了?王爺今晚應該會在飄絮樓留宿吧,一切都挑明了,王妃沒有理由再拒絕王爺。
如果我有她那份膽量,也許王爺就……
想著想著就想得遠了,直到聽見桑柔回來的聲響才回過神來。無奈的地嘆口氣,不到一個時辰桑柔就回來了,應該是沒找到王爺。蘭芷稍感安慰。對于王妃今天的失控,她實在有些難以接受。但是,說實話,她還是寧愿王爺在王妃那兒。
柳嫣兒終歸是王爺明媒正娶的王妃,她再怎么不愿意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所以,她才會和她一樣選擇順從是吧?那么坦蕩的人,應該不會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