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刻鐘，門終于開了，出來的是芮琨，劉嫣看他的神情哀戚，知是大勢已去，搖頭嘆息。

蘭芷、桑柔馬上緊張地圍過來：“王爺，若雪姐姐沒事吧？”

劉嫣看著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果然，芮琨痛苦地搖搖頭：“情況不太妙啊！太醫還在里面搶救。”

蘭芷傷心地失聲痛哭起來，桑柔也掩著面小聲哭起來。

劉嫣走過來，柔聲安慰芮琨：“太醫還在搶救，說明還有希望。”

“是嗎？”芮琨的聲音有些低啞，看來他真的很在意這個孩子，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眾人無語，現場悽悽，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喧嘩。

好久好久，門才重新打開。為首的太醫擦著額頭上的汗珠走出來，然后是香玉，手里捧著一個銅盆，淚流滿面。

眾人都意識到事情的結果，蘭芷驚叫一聲，軟軟地滑倒在地，劉嫣忙令桑柔和秋兒扶了她去休息。

芮琨難過地閉著眼，不言不語。好半天，才重新睜開雙眼，走進去。劉嫣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戚夫人已經醒了，臉色慘白，兩眼睜得大大的，空洞地盯著床頂，一動也不動。

劉嫣輕聲喚道：“戚若雪？”

戚夫人沒反應，目光呆滯。

芮琨拉拉她的手，叫：“若雪……”

戚夫人這才有了反應，緩緩轉過頭來，看著芮琨，眼神總算有了焦點，漠然的說：“王爺，你來了。”

“若雪，不要這樣，你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劉嫣盡量溫柔地安慰她。

戚夫人不理睬他，只是死死的盯著芮琨：“王爺，我剛才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我夢到我們的孩子在對我揮手……”

芮琨也動情地紅了眼眶：“若雪，孩子沒了……”

“王爺，你說什么？”戚夫人愣了愣，小聲說。

“孩子，沒了。”芮琨又重復了一遍。

戚夫人馬上坐起身，嘶啞地大叫起來：“不！王爺你騙我！剛才他還和我玩呢，怎么可能沒了？”

凄厲得令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香玉和素玉忙按住她，以免加重病情。

劉嫣點點頭，走到床邊來，狠狠心，厲聲說：“戚若雪，你的孩子已經沒了，還發什么瘋？”

“不！不會的！”戚夫人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肚子平平的，香玉為她拍背順手，輕聲地說：“夫人，節哀順變！”

戚夫人突然冷笑起來，用手指著劉嫣說：“王爺，都是她們這些壞女人，妒恨我懷了王爺的子嗣，所以詛咒我，害了我們的孩子！王爺，你要為我們的孩子做主啊！”

芮琨怔了一怔，站起來，對劉嫣說：“你代我安撫一下若雪的情緒！然后將今天在場的人全都帶到大廳來。”說完，就走了。

芮琨一走，戚夫人更加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起來：“你們還我孩子，還給我！還我……”

若非香玉和素玉死死地拉住她，恐怕失去理智地她要和劉嫣拼命了。

劉嫣搖搖頭，無奈地坐到桌旁，等她發泄夠了，自己恢復理智。

等到戚夫人哭累了喊累了，香玉才將太醫煎來的藥喂她喝下，然后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才醒過來。劉嫣不放心地守了她一夜，直到晨光破曉戚夫轉醒，并且恢復了理智，才離開。

也沒顧得上休息，隨便洗漱了一下，然后按芮琨的吩咐，將昨天在場的一人包括蘭妃、桑柔和在場的下人一并帶到大廳。芮琨已經等在那里了。

“芮琨，都來了！你還好吧？”劉嫣看著芮琨，擔憂地問。他的衣服已經換過了，胡子也刮了，但是神色憔悴，雙眼通紅，定是昨晚沒有睡好。

芮琨輕輕地點點頭。心中想著太醫昨天的話，太醫說：“夫人體質健康，孩子小產是遭人惡意所為！老夫懷疑，是夫人的飲食有問題。”

是誰敢如此狂妄，竟然敢加害他的孩子。他以為這是深宮之中才會發生的黑暗故事，沒想到在他的端王府，也會發生這等事情。他一定要抓出兇手，嚴懲不貸。

芮琨平靜地掃視了一眼眾人，坐下來，才說：“都坐吧！”

劉嫣知道他想干什么，率先坐下來，蘭芷和桑柔也順從地坐下來。一干丫頭、下人低著對站在各自的主子身后。

“昨天的事，大家應該都心中有數了！若雪流產了，但本王可不認為這是老天的意思！本王召集大家來，是想聽聽你們的看法。”芮琨的語氣冰冷得如同十月寒冰，不怒則威，令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說吧！你們在場的人不分主仆地位，任何人都有發言的權利。在本王發怒以前，把你們所知道的，所想的都說出來。”

這樣的芮琨是劉嫣從未見過的，冰冷、無情、夠狠！

在場的人沒一個敢吭聲。靜靜地低著頭，除了劉嫣在用搜尋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空氣仿佛凝結了，靜得連各自的呼吸聲都聽得到。

芮琨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劉嫣輕咳兩聲，打破沉默：“王爺的意思，大家應該都明白了。這里是端王府，一向身強體的健的戚夫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流產了？這里面有什么陰謀，是誰起的壞心，端王府一定要將兇手揪出來。”

還是沒反應。這些人就這么沉得住氣？劉嫣又充滿威脅味道地補充了一句：“如果沒人肯吭聲，端王府也不介意由眾人一起分擔某些人罪過。”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有膽小的侍女已經張口想為自己辯清白了：“王爺，奴婢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昨天戚夫人到香蘭苑用早膳，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吃著吃著突然就說肚子疼，然后就……”

說話的是在戚夫人懷孕后，由流云齋調過去侍侯戚夫人的鈴兒，此人跟隨芮琨多年，誠實可靠。

芮琨點點頭，示意她退下，掃視眾人一圈，說：“恩，本王知道了。還有誰想說說看？”

見鈴兒得到清白，下人們紛紛開口，說得無一例外，都是戚夫人在香蘭苑吃早膳吃到一半，突然腹痛難耐，然后流產。

芮琨看了一眼蘭芷，問：“那么，昨天的早膳是哪個廚子做的，馬上將他捆來見本王！”

蘭芷苦笑一聲，抬起頭，看著芮琨說：“王爺，不用傳了。”

“嗯？”芮琨意外地看著她。

劉嫣也吃驚地看著蘭芷，眼皮跳個不停，更加心煩意亂：“蘭兒，你的意思是？”

蘭芷輕輕地點點頭：“昨天的若雪姐姐吃的早膳，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