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和桑柔來到飛霞閣,今日戚夫人的精神已經好多了,大概是桑柔的刺激起了作用,正坐在妝臺前,香玉為她梳妝,上了胭脂臉色也好多了。素玉在擺早膳,燕窩粥旁尚有一只空碗,碗底有黑色的藥渣,看來戚夫人剛吃過藥。
“若雪姐姐!”蘭妃一見若雪就紅了眼眶,哽咽著喚道,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戚夫人已從銅鏡中看到她,卻不吭聲,冷冷地凝視鏡中蘭妃哀傷的模樣。蘭妃只好在門口躑躅不前。
桑柔微笑著走進去,來到戚夫人身后,接過香玉手中的梳子代替她為戚夫人梳發,邊梳邊說:“若雪姐姐,蘭妃姐姐可是一出了柴房就趕來看姐姐了,連王妃的邀約都沒答應。”
戚夫人才慢慢地開了口:“進來吧!”
蘭妃大喜,提著裙角舉步進來,小聲問:“姐姐,可好些了?”
“你說呢?”戚夫人轉過身來,冷漠的看著她,表情冰冷得快將空氣給凍結了,“你干的好事!”
“姐姐……”蘭妃聞言馬上哭了起來,“姐姐,妹妹就算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謀害姐姐呀!”
“那你倒是給我個原因?太醫在魚片粥中檢出的丹紅粉你又做何解釋?”戚夫人咄咄逼人,提高音量以表示她的憤怒。
“姐姐,蘭兒確實不知!莫說蘭兒也曾嘗過失子之痛,但憑姐姐對蘭兒的救命之恩,蘭兒也不能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呀!”蘭妃臉色蒼白,啜泣著說,“蒼天有眼,如若蘭兒真有害姐姐之心,讓蘭兒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見蘭妃都發了重誓,戚夫人和桑柔對視一眼,桑柔頷首,戚夫人的臉色才緩和下來,用手捂著胸口紅著眼睛,痛苦地說:“蘭兒,你可知姐姐的心有多痛?”
蘭兒點點頭,無言的抹著淚。
戚夫人嘆息一聲:“唉!罷了,許是你被人利用都不知道,也怪不得你。”
桑柔將戚夫人扶到桌邊坐下,素玉端起燕窩粥慢慢攪動,小心地吹涼才遞到桑柔面前,蘭妃接過來,一勺一勺地喂給她喝下。
戚夫人慢慢將粥喝下,歇了一會兒,恢復了精神體力才說:“蘭兒,姐姐知道你心地善良,為人單純,這次的事,恐怕不是那么簡單。既然敢謀害我,那么將來你們也不得安生。所以,我們一定要請王爺作主,揪出真兇,為我可憐的孩兒報仇雪恨!”
“姐姐?”蘭妃不解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桑柔說:“蘭妃姐姐,王妃當初為何獨獨授你廚藝?”
“王妃說,學會王爺喜歡的膳食,會讓王爺更喜歡我。”蘭妃小聲地說,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那,可曾有機會為王爺下過廚?”桑柔又問。
“還沒呢,王妃說時機未到。”蘭妃說。
“這又是為什么?如果王妃真的存心幫你的話,就應該讓你代替她來王爺下廚了。”桑柔十分不解地說。
戚夫人沉默了一會兒,說:“蘭兒,會不會是王妃間接利用你和我的姐妹情誼做了手腳。一來可以挑拔我們的關系,二來可以除了我腹中的后患!我聽說在宮中和一些大戶人家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正室未曾生育前,妾室是很難順利產子的。”
“若雪姐姐說的有道理。”桑柔若有所悟。
蘭妃瞠目結舌地看著她們,不敢相信會有這么嚴重的事情。
戚夫人又說:“蘭兒所有食材都是廚房里現有的嗎?”
她們的話,讓蘭妃有些后怕,細細回想了一遍說:“只有一樣不是。”
“哪一樣?”戚夫人和桑柔同時驚問。
蘭妃看看她們,有些猶豫,也許說出來會恕了她的罪,但王妃就……這就是她主動認罪的原因,尤其是經過桑柔的洗腦后,更加肯定是王妃報復了戚夫人。
戚夫人急了:“蘭兒,你倒是說話呀!”
“蘭妃姐姐,這可是為你洗刷冤屈的好機會呀!”桑柔也急了。如果蘭妃不開口,那就前功盡棄了。
“蘭兒!”戚夫人有些生氣了,“難道你忘了你的孩子是誰害的嗎?怎么能任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們,傷害無辜的小生命。”
從臺階上摔下去的那一幕再度出現在蘭妃眼前,孩子離開她的身體時的感覺幾乎令她窒息。困難地扶住桌子才沒有倒下去,狠心咬咬唇,目光堅決地說:“我說!”
“是什么?”
“是一瓶調料。據王妃所說,這是她的獨門配方,能為粥品提鮮。”蘭妃說完,終于感覺到壓在心頭的大石塊消失不見。
“哈哈哈,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終于讓我找到證據了。”戚夫人得意地大笑起來,憤恨讓她的面孔都有些扭曲變形。
桑柔得意地看著嚴重失態的戚夫人,在心中冷笑:柳嫣兒,這回看你怎么辦?只要柳家為了她和皇室起紛爭,那么以柳菲兒對她的疼愛,江湖第一莊是不會再資助朝廷了。至于天下第一的慕莊,也會很快取消對朝廷財力的支持,到時候,太子吞并沄國就輕而易舉了。
這邊,芮琨和幾個大臣從乾坤殿出來,剛得到邊關捷報,令他們眉頭不再緊鎖,臉上還帶有一絲笑意。正巧看見慕燊和其父迎面走來,驚訝之余忙笑著迎上前去:“慕世伯好!慕兄,好久不見!”
“端王爺最近可好?”慕老慈祥地點點頭,一點兒也沒有奸商的影子。
“托您老的福,一切安好。”芮琨禮貌的說。
慕燊冷哼一聲:“真的好嗎?怕不見得吧?那么多的妻妾你就不怕后院出事?”
芮琨吃驚地看看他,迅速恢復常色說:“呵呵,慕兄還是愛開玩笑。”
“玩笑,是不是玩笑你自己心里清楚。”慕燊冷冷的說,一想到桑柔委屈的模樣心里就來氣,恨不得給這小子幾巴掌。
慕老奇怪地看了慕燊一眼,又看看芮琨。芮琨尷尬地插開話題,說:“最近在忙些什么,好久都沒來王府了。”
“慕燊一介草民豈有日日打擾王爺的理?”慕燊非常不給面子。
“慕兄這話就太見外了。”芮琨干笑著答。
“哼!”慕燊冷笑著別過臉去。
芮琨這回可是被他給噎住了,一時找不到臺階下,臉漲得通紅。怎么慕兄說話的語氣、神態怪怪的?沒招惹過他呀?
慕老看他們似乎有些問題,打圓場道:“王爺,草民這次攜子進宮覲見皇上,先走一步,稍后再到府上拜訪。”
“慕世伯客氣了!”芮琨強忍心中不快,為他們讓出道,謙卑地說。對待長輩,他一向很有禮貌。
慕老笑笑,和慕燊往乾坤殿去。芮琨不解的搖搖頭,正待離開,慕燊又轉過來的冷冷地說了一句:“端王爺每日忙于國家大事,還是抽空管好自家后院才是!”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令芮琨莫名其妙,待想問個究竟,他們已在太監的指引下步入金鑾殿,皇兄今日召見他們,定是為了援資一事,實在不宜添亂,只得暫且作罷。幾日來難得的好心情蕩然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