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嫣全心全意傳授蘭芷廚藝的同時,芮琨也被皇上抓去宮中做事了,聽說是為邊關戰事而忙碌。每日早出晚歸,都沒了精力來騷擾劉嫣,吃飯時也只剩下幾位妻妾圍著桌子吃。劉嫣樂得清靜,開始潛心將芮琨的愛好口味寫成食譜,準備將來交給蘭妃備用。
王爺不在王妃大,而劉嫣通常遵守“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所以,這飯吃得冷冷清清,好不乏味。
比如今天,眾人圍著桌子各自默默吃飯,王妃冷著臉,戚夫人偶爾開個口,也只有桑柔和蘭芷稍微附和一下,都不多說。
劉嫣草草吃完,就招呼蘭芷:“蘭兒,咱們走吧!”
蘭芷尷尬地站起來,朝戚夫人和桑柔不好意思地笑笑,就跟著劉嫣去了。
劉嫣每每將桑柔和戚若雪當做空氣,實在很令人氣惱。
孕婦的脾氣比較大,戚夫人首先不滿地說:“這飯吃得一點兒意思也沒有了。要不是王爺有令,本夫人還懶得挺著個肚子大老遠的過來看人臉色!”
劉嫣、蘭芷已走遠,這話當然是說給桑柔聽了。桑柔笑笑:“若雪姐姐,不要生氣,這不還有妹妹陪你嘛!”
“你?哼,誰稀罕你陪?”戚夫人鄙視這個最小的小妾,記恨她奪走了王爺的寵愛。
“我說姐姐,你也用不著火,不就是想讓王爺陪你吃飯嗎?自個兒找王爺說去呀!”桑柔也不生氣,閑情逸致地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搗弄著飯碗,頓了頓又說:“不過,那也要看王爺賞不賞臉呀!人吶,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
這話說得,明顯在挖苦她,簡直不把她這個作姐姐的放在眼里嘛!戚夫人生氣擲了筷子,說:“是,我人老珠黃了,沒那么大的面子!你年輕貌美,有面子,你去陪王爺進宮吃去呀,別留在這里倒人胃口!”
“你!”桑柔反被將了一軍,惱羞成怒,一拍桌子站起來用手指著戚夫人,恨恨地瞪著她。
看她那么生氣,戚夫人倒樂了,笑瞇瞇地用手撫摸著肚子輕言細語地說著:“孩子啊,你看娘多孤單,吃飯都沒人陪,受人欺負,你將來可要好好聽娘的話為娘作主呀!”
桑柔深吸兩口氣,坐下來,盡量顯得心平氣和的樣子,冷淡地說:“姐姐既有孩子作陪,就用不著妹妹了,慢用啊!妹妹先走一步了。”
戚夫人不理她,心中甚是得意。能成為最先為王爺誕下孩兒的女人,她都有些得意忘形了。如若生的是男孩,那她可就母憑子貴了!到時,只要王爺人丁不旺,誰還敢與她爭鋒!
桑柔走到門口,又轉過臉來看了一眼戚夫人,一絲冷笑從眼底漫開來。
深夜,芮琨疲憊不堪地從宮中回到王府,推開流云齋的門,冷冷清清的,又轉身離開。讓阿成提著燈籠,慢慢地穿過花園,猶豫著是去什么地方尋求溫暖。
去找香蘭苑吧,桑柔現在還和蘭芷共處一室,同時面對兩個女人,想想就發怵。去飛霞閣吧,戚夫人有孕在身早就休息了。算了,還是去飄絮樓吧,雖然去了也沒什么用,好歹能見個面(其實就是想去見見嫣兒,以上這些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來到飄絮樓,四下漆黑,嫣兒已經睡下了。芮琨從阿成手中接過燈籠,就讓阿成回去了。也沒驚動什么人,自己提著燈籠悄悄地進了屋。輕手輕腳地來到床前掀開床帳,嫣兒睡得很熟,只是眉頭皺得很緊,像在做什么令人難過的夢。
這段時間,邊關戰事告急,連他也不得不進宮議政,真的很累了。如果嫣兒知道了柳鴻飛受傷的事,不知道會有什么表現。算了,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她的好。
芮琨在她床邊站了一會兒,看看她的俏模樣,憐惜地伸手為她壓壓錦被,自覺地回身往軟榻上一躺,吹熄手中的燈籠,胡亂扔在一旁,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深夜,天地靜悄悄一片。忽然由遠處傳來動聽的簘聲。這簘聲雖然動聽,但聲音很輕很小,時有時無,好似來自夢中。香蘭苑里有個人影悄悄躍出墻外。簘聲嘎然而止。
“找我什么事?”
“你的行動太慢了,太子很不高興。”
“一切都在按我的計劃進行,請轉告太子,蒙瑩一定不會讓太子失望的!”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不然,可別怪太子不客氣!”
“是!”
若有若無的簘聲重新響起,漸行漸遠,人影又悄悄潛回香蘭苑,神不知鬼不覺。
清晨劉嫣起來的時候,訝異地看見芮琨斜躺在軟榻上,睡得很香,薄被已經滑到了地上,燈籠亂扔在腳下,頭發凌亂地蓋住半張臉孔,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很毛糙的樣子。
劉嫣搖搖頭,將被子撿起來輕輕地替他蓋上,心想這人怎么這樣不會照顧自己。
可能是倦極了,芮琨咕噥一聲翻個身又沉沉睡去。劉嫣憐惜地看看他,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又為他帶上門,吩咐侍女不要驚動了他,讓他好好休息。
難得一覺到自然醒,芮琨睜開眼伸著懶腰坐起來,室內光線明亮,透過糊在窗欞上的薄紗隱約可見外面金色的陽光,看來已經不早了。下意識地偏過頭去看向劉嫣的大床,確切的說應該是他們倆的婚床。床上空空如也,房門緊閉,劉嫣應該已經出去了。
芮琨心中有些難過,嘆口氣下了床,對著鏡子自己整理了一下儀容,就準備進宮,繼續昨晚未完的事情。
戰事如此緊急,關系著國家安危,百姓安寧,誰還有心思關注兒女私情?朝中大臣主戰派和主和派每天為此爭論不休,皇兄都為戰事急出病來了!昨晚接到秘報,副將鴻飛受了傷,有如傷了柳將軍的臂膀,實在是不妙得很哪!再者,如今和嫣兒雖然和平友好,但她若即若離的態度實在讓人心生落寞。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再添亂的好,姑且就這么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