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凌秋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很是慷慨的拿出大筆銀兩,本著用人不疑的原則,全權交給劉玉成去做。那劉玉成陡然從衣食無著、被迫偷竊到有人如此信任,給予重托!自然是全心全力去做,只忙的不顧白天黑夜,四處奔走。凌秋知道他如今已是熱血沸騰、渾身干勁!也不攔他,只是經常叮囑他要注意休息,不能太過透支體力。這自然又是讓劉玉成感激不已。
那孩子劉業還是黑漆漆的模樣,不過經過這些時日將養,也不再瞪著大眼睛對任何人都是一臉戒備的模樣。逐漸的也和花顏、秋和玩開了。
值得一提還要數念真,不知怎地,他和劉玉成倒是頗為投緣,近來也總是跟著他忙進忙出。如今見他待人接物雖然還是略顯羞澀,可在這些時日陪著劉玉成忙活著買地,談價錢,和佃農打交道,這個十七少年也漸漸成熟起來。
這一日用過晚飯,劉玉成來匯報過了購置的新田產、以及佃農承包的新進展。這劃田而治的方案一出,那些長期受壓榨的佃農都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經過劉玉成和念真這些時日的多方奔走,漸漸有些膽大的佃農愿意承包土地。事情總算是有了第一步的進展!凌秋坐在廳堂上首,微笑的輕抿茶水,聽著劉玉成興奮不已的匯報。不止是他兩眼放光,精神抖擻,連在一旁不時幫腔的念真也是開朗許多。臉上笑容一刻未停!
凌秋自然知道他們初有所成,心中激動興奮。她既不鼓勵也不潑涼水,就只是靜靜的聽他們述說,待聽到不解處時才偶爾插上一句嘴。
如今凌秋知道,她已有東門外一大片土地,還有些田產正在與賣家洽談。加上已經有些佃農愿意嘗試劃田承包制,有人起了頭,其他人自然都是紛紛上門求租。畢竟,雖然擔心這是騙局,可是這樣的租賃對佃農來說顯然是天上掉下來個大餡餅!
這劉玉成細細講來,三人在前廳直談到深夜。凌秋知道他近來辛苦,就停下話頭,讓他先去休息,約好了明日一起去看看。劉玉成領命去休息,不過看他滿臉的興奮勁兒,能不能睡著可就……
念真見劉玉成離開了,回頭看看凌秋,見她也已經放好茶水,也準備離開。低頭想了一想,還是羞澀的抬頭,開口喊了聲:“姐姐。”
凌秋轉過頭看他,念真有些支吾,最后說到:“姐姐,這幾日,我跟著劉大哥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呢!”
凌秋微笑,輕輕點頭說到:“那劉玉成確實是個人才,你愿意跟著他學,我也很高興。”
就念真一副有什么話,又不好說出口的模樣。凌秋站起,走到他身邊,語調溫柔!輕輕問著:“念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念真感覺到她在自己耳邊低語,突然感覺面頰發燙。猛地向后跳開,連連擺手,嘴里支吾著說到:“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姐姐你早點睡,我也去睡覺了。”
也不等凌秋回話,逃也似的跑開了。
凌秋更覺疑惑,不過轉眼輕笑,罷了!孩子大了,有心事了呢!
第二日,凌秋依約跟著劉玉成和念真視察田地。一路走下來,連自詡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凌秋也是暗暗咋舌!自己給劉玉成的銀兩雖然不少,可買下這么一大片田地,卻著實出乎了她的意料!三人乘坐著墨蹄拉著的那輛馬車,足足轉了半天。一直從出東門,直走到盡頭的一片荒山!這么大的一快地,竟然都歸凌秋所有了!
三人到荒山邊停下,徒步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凌秋暗暗稱贊,有銀子就自然能買到地,可要將這么一大片完整的地全部買下,中間肯定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困難!畢竟,這么一大塊地,絕對不是同一個賣家所有,要讓所有人都能出讓手中田地,讓這一大片田地能連成一片,可不是容易的事!想到這里,面露微笑,也不吝惜贊美,著實的夸獎了劉玉成一番,劉玉成本也不是貪圖夸贊之人。可凌秋的稱贊,卻還是讓他笑的掩飾不住興奮之情!
三人信步閑走,見那地間已經有人開始耕作。凌秋帶著二人上前,那些地里耕作之人自然是認出了劉玉成和念真。紛紛停下手里活計,上前行禮。又見當先的是一名女子,各人都有些疑惑。最后還是一個老農笑著開口,說到:“劉先生,這位可就是你嘴里說的,那位了不起的女當家?”
劉玉成點頭,鄭重的說明,這位才是這些田產的所有人凌秋凌小姐!眾人能實現劃田承包,也多虧了這位見識不凡的女當家。
眾人這才明了,紛紛上前行禮,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有一老農婦更是跪倒在凌秋面前,泣不成聲,身后眾佃農見此情形也紛紛跪倒!
凌秋自然了解他們往日遭受了太多劫難,這些佃農,土地就是他們的生命。可往往辛勤耕作的是他們,得益的卻是那些掌握土地的地主。一年到頭,勤勞耕作,往往還衣食不保,遇上荒年,賣兒賣女者更是無數!可如今自己受此大禮,凌秋還是覺得有些擔當不起。畢竟,自己并不是本著救受苦大眾脫離水火才定下的這個方案。自己用意,只在于能在雙贏的基礎上少盤剝佃戶一些,自己也能獲得最大利益。
見他們如今如此感激,內心有愧,忙上前扶起那老農婦。又不得不大義凜然的開口:“大家都快起來吧,我凌秋何德何能,敢受大家如此大禮?這劃田之法,全是劉先生一手策劃,也是他四處奔走,最終促成。大家只能接受這劃田法,我凌秋就愿意將自家田地全部劃給大家!只要你們能每年繳出定額田租,這些田租么……自然也不算小數目。可這其他收成,我凌秋分文不收,全部歸大家所有。這些在租賃契約上會按條寫好,如果誰不守約,都可以送官法辦。所以請大家放心勞作,多勞多得。至于這田地里的事兒,我可就插不上手咯……畢竟你們才是真正的行家嘛!”
那些佃農見她態度和善,語氣親切誠懇,本就是擔心劃田法如此誘人,會不會有什么陷阱?如今聽她一番話,前后想想,也都覺得有理,這才放下心來。更是對她感恩戴德!
凌秋一番巡視,竟然收獲不小,短短一天時間,迅速積累了聲譽人氣。在這社會,女子拋頭露面,本是為人所不恥!可凌秋為眾人帶來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福利,加之她舉止有禮,言談懇切,更是讓眾人紛紛稱道。最后臨近午時,那些佃農派出代表。就見那一看就是樸實的田間老農,滿臉褶皺、面含期盼之色、搓著雙手對凌秋道:“東……東家,這已近午時了,東家和劉先生、念哥兒都還沒吃飯吧?我們村里人知道東家來了,都已經備好酒席,還請東家一定要賞臉啊!”
凌秋見那老農一臉樸實憨厚的模樣,其他佃農雖然在忙著耕作,可其實個個都有些動作僵硬,顯然都在偷耳聽她回話。
凌秋笑笑,點頭大聲說到:“好,就煩勞大家了,我們今日就去村里叨擾了!”
話音一落,見眾人都似松了口氣的模樣。連劉玉成和念真也是開心的笑了,念真悄悄在凌秋身邊道:“姐姐,這村里的東西真的很好吃的!那汆水丸子做的可好了,別的地方吃不到的。”
凌秋又是笑著敲敲他的腦袋,說到:“你呀,這陣子沒少吃吧?自己吃不夠,還想拉姐姐下水。”
念真抱著頭,有些委屈的說:“姐姐,是真的,我上回吃的時候就想著姐姐吃了一定喜歡的。那陳阿媽說的,那是他們村的秘方,別的地方吃不到的。而且得現吃,不能往回帶,他們還說……他們還說……”
凌秋被他說的讒了,就緊著問他:“他們還說什么了?”
念真又是支吾,旁邊劉玉成笑到:“小姐,那些農戶也沒說什么,只是知道這東家是位見識不凡,巾幗不讓須眉的小姐!想著要是什么樣的人物才能配得小姐呢?”
凌秋聽了這話眼神閃動,但笑不語。自己的年齡在這時代,怕已是快成阿婆級的人物了。好在自己向來顯嫩,不顯年歲,看起來也不過是青春妙齡。若是讓旁人知道自己已經二十有六,尚未婚嫁,那可有的說道了!想到這里,暗暗下定決心,定然不能告訴他人自己真實年紀!
就算是裝,也必須得裝回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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