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不多遠,就見前方沙塵滾滾。定睛一看,卻見是大批手執農具之人蜂擁而至。當先一人正是劉玉成!尚未到凌秋他們跟前,他就翻身下馬,跌跌撞撞跑來。一看他們身后情形,有些吃驚,忙問到:“小姐,公子,你們沒事吧?”
凌秋見那大批佃農也已經跑到跟前,個個都是焦急的很,有的舉著釘耙,有的扛著鋤頭,竟然還有幾個農婦拿著挑土的簸箕就趕來了。再看劉玉成滿身塵土,一臉灰塵。自然知道他們擔心自己。
見眾人紛紛喘著大氣,七嘴八舌的問著:“東家,念哥兒,你們沒事吧?歹人在哪里?”
心里偷笑,雖然有著救援的人往往都是最后一刻出現的喜感,可大家的關愛之情還是讓她感動。忙大聲說到:“我們沒事了,謝謝大家。”
可見眾人瞬間靜了下來,都是瞪大了眼睛,露出吃驚的神色。心里一沉,忙順著他們目光看去。果然念真如今還是那副血瞳的模樣,就這樣呈現在眾人面前!
念真自然也是想起自己如今的樣子,看著眾人神色。一時間慌亂無比,只恨不得能馬上消失在眾人面前一般!
凌秋左右看看,也知道這世俗之地對異類有多么的排斥。再看念真,似乎又回到了初見他時的瑟縮模樣。凌秋緊了緊拉著的他的手,傲然抬頭,對著眾人。
劉玉成當先明白過來,忙大聲說到:“小姐公子定是受了這些歹人驚嚇,大家趕緊將這些人送交官府處置。”
鄉民淳樸,雖然訝異,可見凌秋坦蕩表情,又深知念真溫和可親。雖然此時見他模樣很是嚇人,還是暫時忽略,都忙著過去綁起那些黑衣人。凌秋回頭,見那先前救下的兩人卻已經消失不見。
派了些人將那些黑衣人送交官府。凌秋等人自然是按照原路去辦理合約之事。如今危機已除,三人依然將墨蹄套上馬車,劉玉成駕車,凌秋帶著念真坐了進去。
馬車晃動,念真坐在角落之中。低著頭不敢去看凌秋。凌秋此時抬手掀開車窗上的小簾子,看著車外。
“姐姐。”念真依然低著頭,聲音向是從地底傳出的一般,低低的,有些猶豫。
“怎么了?”凌秋放下窗簾,沒事人一般的看著念真。
“姐姐,為什么你沒說我這模樣……我這模樣……是因為生病了?他們……他們一定把我當成怪物了!”頭垂的越來越低,像是深深的嫌惡自己一般。
沉默了幾秒,凌秋長出一口氣,笑到:“傻瓜!”
念真聽得她語氣里的調侃,抬起頭看著她。
“若是生病,又怎么能突然神勇無敵,救下許多人?”笑的拍了他的腦袋一記,“誰讓你見到別人危險就馬上這般模樣了?我原不知你不止是控制不了情緒才會這樣。既然你每次都會不顧被人唾罵的危險。早晚也會有人知道的,那又何必解釋?”
念真揉揉頭,有些尷尬的看了她一眼。急急的喊了聲:“姐姐。可是……可是……我會被他們當成怪物的,那你們……你們也會……”
凌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是側過身子趴在車窗上,掀開簾子看著窗外的景致緩緩后退。念真見風吹起她額上發絲,淡金色的陽光撒在她的臉上,看她唇角勾起……一時呆楞!
突然見她轉過頭來,笑著說到:“我凌秋的弟弟,誰敢說是怪物!”
那一瞬間,她臉上的淡淡的笑容,竟然比窗外的陽光還要耀眼!
念真再不驚慌,也俏俏坐到她的身邊來,學著她的樣子趴在車窗上。感受車外微風拂過,看著車外林木田地一一倒退,再也沒有說話。
三人依舊在河下村落腳,到達之時已經有不少他村的村民趕來,都是伸長了脖子等待他們。見他們到了,都是紛紛站起,一涌而上。
念真忙護住凌秋,凌秋卻是笑笑,高喊一聲:“眾位鄉親不必著急,田地之事既已解決,自然能讓大家都有田可種。大家排好對,我們劉先生自會和大家講解簽約事宜。”
那些佃農自然是識得凌秋,聽她說完,都是松了一口氣。那邊河下村的鄉民也幫著送上桌椅等物。劉玉成精神滿滿,滿面笑容,開始詳細講述耕地之事。那邊也準備好簽約文書,自有村民安排好眾人一一上前簽約。
凌秋見事情安排的很是妥帖,眾人也都是井井有條,顯然劉玉成確實下了不少工夫。心里對他更是看重,此時見他忙的滿面紅光,像是比撿了金銀還要高興。凌秋偷笑,也不上前幫他,自顧自的偷懶,就往后面廚房走去。念真一直看她動靜,見她離開,也趕緊跟上。低聲問了句:“姐姐,人這么多,我們不用幫幫劉先生嗎?”
凌秋笑的狡黠,回頭看看劉玉成身前長龍。也是低聲跟念真咬耳朵:“此時他越是忙碌,怕只會是越高興。我們上去幫他,反而減低了他的樂趣,何苦來哉!昨天來時都沒能吃到陳阿媽的丸子,今天可要偷空嘗嘗鮮。”
念真難得見到她如此小兒女的表情,也咧嘴笑開,跟著她就往后面陳阿媽的廚房奔去。
凌秋一馬當先,想起上回初見陳阿媽之時。她兇悍的表情,追打謝廚子的狠勁,還有那直插入門板的明晃晃的菜刀……心里偷笑。又想起上回遇見謝夫人訓子,謝不東的窘樣,更是覺得好笑。快步走進廚房,見灶上還冒著輕煙,可廚房里卻空無一人。凌秋心中疑惑,回頭和念真面面相覷。兩人出了廚房,隨手拉了一人問話。那人像是也很急的模樣,急匆匆的說到:“東家,不好了。剛剛來了幾個人,把陳阿媽拉走了。”
凌秋和念真都是愣住,趕緊問到:“怎么回事?”
那人急的有些語無倫次,凌秋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原來果然還是謝廚子惹的事!如今那謝家人帶著不少家丁氣勢沖沖前來,指責陳阿媽不守婦道,硬是將她帶走,說是要去見官。那謝不東也是攔不住,急急的跟了過去。
凌秋和念真都是驚愕,沒想到這謝家人如此胡鬧!
再也顧不上許多,兩人忙跟著那人追去,好在追不多遠,就在村后小河邊追上了眾人。看謝不東擋在陳阿媽身前,他們面前圍著不少家丁模樣的人,看人數怕不是有二、三十個。當先一人正是上回痛罵凌秋的那位謝夫人。
凌秋暗嘆,果然此女驃悍。人家陳阿媽只是被他兒子糾纏不過,這樣也認定人家勾引他兒子,就要拉人家見官。看這地方,顯然這謝夫人也是怕村里之人阻攔。偷偷帶人來綁走了陳阿媽,這要不是謝不東死命攔著,怕是人已經給他們帶出村去了。
見謝夫人有些氣急敗壞的指著兒子大罵。陳阿媽被捆的死緊,嘴里也被塞了東西。可她確實性烈,死命的在謝不東身后踢著,嘴里嗚嗚出聲,顯然是在破口大罵。
這情形讓謝夫人更是氣急,手一揮,喝到:“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少爺拉開,把這小賤蹄子拉走。”
那些家丁有幾個臉上還有著道道紅痕,顯然是被人抓傷的。這時本是顧忌謝不東,可聽得夫人發話,也不敢再猶豫,開始上前。謝不東張開手護住謝阿媽,神情緊張,嘴里直說著:“娘,您別這樣,這不關她的事。”
可還是沒能攔住,兩個家丁抱住他手,把他拖到一邊。
陳阿媽此時是怒目圓睜,一個家丁上前就被她狠踢一腳慘號一聲,其他人卻不敢后退。按住了她,就往外拖。凌秋一路跑來,見陳阿媽被拖的發絲凌亂,衣裳揪作一團,臉上表情憤怒無比,卻又無可奈何。謝不東又是被按在地上,此時雖急,可也只能大聲喊叫。
凌秋見他們要走,沖上前去。
那謝夫人也認出了她,卻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里。讓她見到如此情形,也有些訕訕。忙打著招呼,上前說到:“原來是凌當家,不知道凌當家怎么會來到這里的?”
凌秋冷冷一瞥,再看向那兩個拉住陳阿媽之人。那兩人見她神情,都是打了寒戰。忙求救的看向謝夫人,見謝夫人神色也知道凌秋不是能惹的人物。又沒接到謝夫人指令,都是沒動。
凌秋冷冷掃視,眼神在眾人臉上轉了一圈。最后來到那兩個家丁面前,那兩個家丁見她神色冰冷,目光如刀,都是愣住。卻冷不丁的見凌秋抬手,“啪”“啪”兩聲!那兩個家丁都是臉上現出了鮮紅的掌印。
就見凌秋幽雅的收回手,淡淡說到:“誰允許你們對我結拜義姐無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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