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看著她分外明亮的雙眼,抓著扶手的大手突然握緊,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最終卻還是自嘲的笑笑。語氣中透著滿腔豪情,說到:“有了這暴雨梨花,自然是對我大大有利,可我林道也并非是,定要靠這外物才能取勝的人!姑娘美意林道心領,卻不能受!”
凌秋臉上淺笑擴大,右足輕點腳邊的小石子踢入面前池塘。水面一圈圈蕩漾開去,凌秋轉頭認真的看過林道臉上神情。知道他不是在做假,笑道:“林將軍定然可以鎮守西邦,保我西邦繁榮,百姓安居樂業!”
林道見她語氣誠摯,又像是當日初見她時一般,眼里有著一抹贊賞。這一抹隱隱的贊賞卻亮的像道光,直刺的林道有些不敢直視!
見凌秋還是微笑著注視自己,林道抬眼之間還想再說什么!剛剛張嘴,就聽的一個聲音叫到:“姐姐!”
凌秋和林道一齊回頭,就見念真衣裳單薄的站在走廊陰影處。
凌秋再顧不上林道,回身跳下扶手,幾步走到念真身邊,急著說到:“怎么起來了?不是讓你好好養著嗎?”
念真半邊臉還在那陰影之中,就她語氣甚急,帶有明顯的責備之意!卻是笑的開心,說到:“姐姐你先別罵我,我也是躺的累了,隨意出來走走。”
輕輕撓頭又是羞澀的笑著,回過頭,有些小生怕怕的看了眼自己屋子,再看向凌秋之時,臉上已見尷尬之色。
凌秋搖頭笑笑,自然知道他是被那幾個姑娘嚇的不輕,近來總是能躲則躲。這會兒怕是聽到屋外吵鬧,所以偷溜出來。只是不知他用什么法兒,能避過那許多耳目,跑來這里。
身后林道見他們說話,也識相的上前告退。見凌秋點頭,他看看念真再將目光移到凌秋臉上,眼神閃動,意味深長的對著凌秋略一點頭,轉身離去。
念真看著他背影不出聲,凌秋見他眼神有些奇怪,開口問到:“怎么了?林將軍有什么不妥?”
念真聽了她話回過神來,笑的溫柔,說到:“沒有。”
凌秋看他表情有些古怪,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終還是念真敗下陣來。就見他突然又是臉色暈紅,突然扭捏的伸出剛剛放在背后的手。
凌秋一看,見他手心之上放著一根碧綠的發簪。一時愣住,反射性的撫上自己發絲,卻猛然想起如今自己已是一頭短發……
有些感慨的接了過來,看了看還是低著頭的念真。看不清他此時神情,心里卻知道這發簪,定然是那夜她揮刀斷發時掉落在地的。只是沒想到當時他身受重傷,竟然能還撿了回來。摩挲著這光潔的碧綠簪子,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最后還是看著他輕笑,自嘲的摸摸發絲,說到:“都是我不好,這下子可綰不起發沒辦法簪上念真的簪子了。”
念真抬起頭,取過凌秋手里的發簪伸手撫上她的短發,再在她頭上輕輕比畫。最后很是失望的說道:“果然現在簪不起來了!”
凌秋笑著拉下他手,說到:“那就等以后,姐姐能綰起發了,你再送我好不好?”
念真低頭看看凌秋拉住自己的手,笑的燦爛。卻突然緊緊回握她的手,收起笑容看著凌秋,堅定的說到:“姐姐,我再也不會讓人傷害你!”
凌秋愣住,就見他的眼清澈照人,面上眼中都是不容質疑的堅定。
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凌秋低下頭,想想剛剛自己的瞎想,又是抬頭看他,他的眼還是那么清澈,卻也是那么讓人……心慌!
遮掩的笑笑,說到:“好好好,以后就讓你來保護姐姐!”
見他聽了自己話后,果然又是笑的春光燦爛,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滿足。感覺到他還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一時也不知是抽出來好?還是假裝不在意,任由他繼續握著為好?
正苦惱之時,念真笑著放開她手。緊緊捏緊了那發簪說到:“這個我先收著,等姐姐頭發長了,我會親自替姐姐簪上!”
見他猶如許諾莊重的誓言一般,神情無比的認真!
感覺到微風吹過,手心有些涼,悄悄的背過手去,忽略!
念真卻是未發覺她的異樣,此時滿臉都是開心。凌秋正發愁如何勸他回房休息,自己也好離去之時,又是來了位不速之客!
這位嬌客自然不是前面那三位少女可比的,未見其人卻已聞其聲!
就聽見前邊院子傳來張無忌急急忙忙的喊聲:“這位小姐,小姐,你,你不能進去!”
“讓開,不長眼的奴才,不要擋了本小姐的道!”
只聽這聲斥責,就讓念真苦下臉,讓凌秋皺起了眉!正是那知府千金,曾經上門提親的刁蠻少女,陳香寶到了!
果然不一會兒,就出現了張無忌跌跌撞撞的身影,和那大小姐一身鮮紅衣裳。
凌秋已是見了這少女就反射性的感覺頭痛,偷眼看了一下身邊念真,果然見他也是一臉苦相。
那少女四下張望,這時見二人站在走廊間看著她,臉上一喜,急急忙忙奔跑而來。兩人見躲不過,只好站在原地看她。
凌秋心里正為難呢,對這熱情過了頭,個性張揚見不到底的姑娘,還真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打吧,打不得。罵吧,罵不得。畢竟只是個寵壞了的大小姐,也沒有真正做過什么大奸大惡之事。說起來,幾次三番的胡鬧也都是因為她對某些東西太過喜愛,才會執著的去追求。只是這某些東西,如今由那貪吃的貂兒變成了身邊的念真而已。
加上她又是陳知府的獨女,那陳知府向來對凌秋關照有加。不看僧面看佛面,對這少女,只可推拒,卻不可太過傷害!
正想著對策呢,卻見她繞過池塘之時,太過急促,竟然踩住了那大紅的衣裳,腳底一滑就這么滑入旁邊的蓮花池塘中!
一時之間,不論是機警無比的凌秋還是憨厚樸實的念真,都是被這突變驚的目瞪口呆。這池塘雖說是個池塘,卻是涉水甚深,就見那陳香寶才幾個撲騰就緩緩沉下。只隱約看得清澈的水面上一抹鮮紅。